第374章 谪仙将进酒 青莲剑歌行30
作者:凤夕来      更新:2021-06-21 06:43      字数:4091
  .
  就此时,终于,鬼舞部落余下族众当中有人忍受不住了,站出来说:“一切都是报应呐!我们亵渎了旱漠水神,所以旱漠水神带走了我们的首领,带走了我们的食物和水。很快就是凛冬,届时魔物如云而袭,我们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成。与其被吃掉,还不如现在就以死谢罪,请求旱漠水神的原谅。”
  “大雪封沙之日,魔物云袭之时,生者退避,亡者焚尽。这可是祖训,万数年来的祖训呐!我们没了食物,没了漠马,根本去不了夸古城。与其被魔物吃掉,真的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一刹之间,所有族人皆都有了求死之心。而李白则有些不解这话的意思,问黑衣神秘人说:“大雪封沙之日,魔物云袭之时,生者退避,亡者焚尽。祖训?这句话是何意?还有,他们,他们这都是怎么了?”
  黑衣神秘人说:“这句话确实是他们的祖训,或者说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的祖训,来自于古人的祖训。万数年来他们一直在遵守,每逢凛冬就躲进夸古城,否则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魔物给吃掉。当然,你还可以选择被冻死。”
  “如今他们甚样都没有了,也去不了夸古城了。加上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被旱漠水神抛弃,故而在这一刻里面,每一个人都彻彻底底陷入了绝望,如同深渊一般的绝望,只剩一颗不甘的死心在瑟瑟发抖。”
  突然,又一个人崩溃了。他像疯了一般,一边念叨着“不,我不要死,我要活着!”一边朝着那独有的一匹漠马狂奔过去,想要骑着它赶往夸古城。
  可才刚到,另一个人就猛地冲上前去把他扑倒,想要抢马。结果,第三个人又冲了上去,第四个人也冲了上去…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所有人都冲了上去,争先恐后着都想要抢走漠马和食物。
  李白看向问天,见到问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内心深处却没有半点波澜。似乎他很能体会和明白这些人的感受,就像他刚到漠野的时候一样,崩溃的心一发不可收拾,将自己的本性暴露得一丝不挂。只为看到翌日升起的太阳,只为不择手段和想方设法的活下去。
  这没有错!
  如果一个人连活着都是一种错误,那么错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这个世界。
  问天知道这些,所以就那么静静的在一旁看着,风轻云淡。但才不久,鬼舞流阳出现了,身后跟着坎山和经义。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三人手里居然都拿着长刀,背后也都背着大弓,问天见到的时候很纳闷,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武器,毕竟杀叶无痕方前走的时候带走了所有。
  问天想去问,可还不等开口,鬼舞流阳就抽出长刀,在坎山和经义的帮助下挤开人群,冲到那匹漠马面前便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刹,漠马发出一声哀鸣,倒在沙地上死了。
  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望着鬼舞流阳面色皆惊,问天也不列外。就这时,鬼舞流阳怒道:“抢啊!你们继续抢啊!看不出这是杀叶无痕故意的吗?啊?”
  确实,这是杀叶无痕故意的,也是整个死局中最残忍的。不论鬼舞流阳选择孩子还是族人,只要有这匹漠马在,那么就可以勾起所有人心中的邪念,让其自相残杀。鬼舞流阳想到了这些,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族人那么快就掉进杀叶无痕的诡计中,不免悲哀。
  “我知道大家都想活下去,我也想,但是没了部落,没了族人,就算你去到夸古城又如何?就算你扛过这个凛冬又如何?难道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在旱漠上活下去?”
  一片鸦雀无声!
  鬼舞流阳短短几句话,就如利箭疾飞,直中人心,问得所有族人低头不语,为方才抢马一事感到责愧。接然一顿,又听鬼舞流阳说道:“我父亲已亡,现在我就是你们的大首领。不想死的就同我拿起刀,然后一并前往夸古城救人。”
  “刀?我们现在哪还有刀?就连马都没了,我们根本就去不了夸古城。”说这话的是方才第一个抢马的人,他叫鬼舞秋柏,此时他正绝望的坐在沙地上。
  “看到我手里这是什么了吗?啊?看到了吗?告诉我这是什么?这是刀,只有我们鬼舞部落才有的漠刀。”鬼舞流阳说着举起手中的刀,让所有族人都看见,同时也让所有族人好奇着他为什么还会有刀。
  一番道解后才知道,原来从很久之前开始,鬼舞流阳就多留了一个心眼。每到一个新的扎营点,他就会和坎山把一部分刀藏在沙下,以备不时之需。故才不久,坎山便带着一群人把藏在沙下的刀挖了出来。虽然不多,但是却能够让所有族人燃起活下去的希望。因为刀子,可以让他们享受到一种暂时的安全感。所以这一刹那间,他们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似把之前那些事忘得一干二净。
  就这时,鬼舞秋柏却又说道:“有了刀子又能如何?我们亵渎了旱漠水神,所以旱漠水神是不会放过我们鬼舞部落的,依然只有死路一条。”
  “是啊!旱漠水神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凛冬将至,到时候我们都会被旱漠水神放出来的魔物给吃掉。”
  “唉!惨呐!”
  “难道我们真就得死?”
  “没了漠马,没了食物,我们都得死!”
  “可……可我想活着!”
  刹时之间,所有族人再一次陷入绝望之中。伤心和难过化成眼泪,随着风声吹过,让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哭了出来。
  “问天,过来!”突然的,鬼舞流阳把问天见到身边。遂,对着所有族人大声道:“看到他是谁了吗?问天,一个多月前无意亵渎旱漠水神的问天。当初我们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可结果呢?旱漠水神原谅了他,宽恕了他,并且让他活着从漠野走了出来。”
  “这说明什么?说明无意亵渎旱漠水神的人罪不至死。我们鬼舞部落今天的确犯下了大错,但归根结底这些错都是被逼的,被杀叶无痕逼的。是他亵渎了旱漠水神,而不是我们鬼舞部落。所以,我相信旱漠水神一定会原谅我们的无意而为,就像原谅问天一样。”
  “首领,你说的是真的吗?旱漠水神真的会原谅我们鬼舞部落吗?”鬼舞秋柏。
  “当然!”
  “那我能扛过凛冬活下去吗?”
  “能!但是你得相信我!”
  “我信,我相信大首领一定会带着我扛过凛冬。”
  “我也相信大首领!”
  “我也相信大首领!”
  “……”
  刹时之间,所有族人都呼喊起这句话来,声可震天!
  就这样,所有族人都重新振作起来。当即的,鬼舞流阳就让坎山和经义带着三个人出去找吃的,其他人则在原地待命,因为他们不能随意离开海子,否则很快就会死。可坎山和经义去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回来,无奈,族人们只好吃掉那一个月的食物和漠马。
  短暂的腹饱感让所有族人得到了满足,可这只是暂时的。到了临夜的时候,肚子又再一次潦饿起来。但是没有办法,既然最后的食物都吃光了,那么就只能饿着。加上连营帐都没有,所以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着坎山和经义能够带一些食物回来。
  结果,坎山和经义第二天的时候没有回来,第三天的时候也没有回来。渐渐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被妖兽吃了。然后随着突然袭来的恐惧,所有族人又陷入到了无休无止的绝望中,开始意志消沉、堕落、听天由命。
  其间,流苏病倒了。不过庆医师说是心火而制,没有大碍,她母亲流阳苏也整日照顾其左右。倒是鬼舞流阳突然变得很奇怪,从坎山和经义走后,他就一直跪在沙墓,也就是埋葬他父亲和那些族人的地方。他每天都在这跪着,看着那由石头垒起成的百数座坟墓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因为这百数座坟墓里的族人,都是之前被杀叶无痕杀死的,也都是无辜的。所以,就算问天主动跟鬼舞流阳搭话,他也一样是无动于衷。
  直到第五天的黄昏!
  “流阳大哥,我们会被饿死吗?”
  问天仰面躺在鬼舞流阳旁边的沙地上,望着那渐渐西沉的太阳,软弱无力,连动一下都觉得困难。是饥饿的缘故,整整五天的饥饿,只靠着水来维持。其他族人也如问天这般,饿得再不能动弹,甚至有人已经饿死。
  本来,问天曾向鬼舞流阳提议,说让他带着族人们去漠野石林,毕竟问天和狼神白图认识,里面青山绿水,应有尽有。只要去到漠野,那么一切困难都将不再是问题,况且相距很近,步行只需两天不到。
  可鬼舞流阳却没有同意!
  “流阳大哥,我快不行了!我恐怕……咳咳……我恐怕等不到夜尽天明的时候了!”问天奄奄一息,只希望鬼舞流阳能跟他说说话。
  “撑住问天,只要熬过今晚就能活下去!”
  “为什么?”
  “因为我绝不会让你死!”
  果不其然,第六天清晨一早,奇迹出现了。坎山和经义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了食物,矶吋果。这是一种十分苦涩的果子,同沙果一样生于沙下,很少见。但神奇的是只要吃上一个,那么就可以让人扛过一顿,甚至一天都不会觉得饿。
  除此之外,坎山和经义还带回来三十只骆驼和千数个水囊。这是所有族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坎山和经义说,他们在寻找食物的途中碰到了一个八百多人的大部落,海树。坎山和经义趁着海树部落的族人们不注意,就偷了他们的骆驼和水囊,还有矶吋果。
  就此饱餐一顿之后,所有族人再次燃起希望,也更加相信鬼舞流阳可以带着他们活下去。于是,他们便按照鬼舞流阳的吩咐将所有水囊灌满,一部分由骆驼驮行着,一部分由自己背着,然后列队整装,开始朝夸古城南迁。
  可是很快的,他们的食物又没了。因为,坎山和经义带回来的食物虽然全是矶吋果,但整个鬼舞部落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加起来有将近五百人左右。所以,他们带回来的矶吋果也仅仅够族人们饱食两餐。两餐之后,所有族人再一次肚饿起来。
  直到三天后的第四日清晨!
  坎山和经义又带着食物回来了,依旧是矶吋果,说是从海树部落抢来的。不过分量却比之前少了很多,只够族人们吃一顿。
  然后,族人们又饿了三天!
  等到第四天清晨的时候,坎山和经义又像前一次那样带着矶吋果出现。分量不变,还是只够族人们吃一顿。然后的然后,族人们又是饿了三天,又是等到第四天清晨的时候,坎山和经义带着矶吋果出现。
  如此反反复复,持续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天气开始变得寒冷,尤其是到了夜晚的时候。所以,失去了营帐的他们只能挨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忍受着无尽的饥寒交迫。
  但更加糟糕的是,水没了,他们带出来的水全没了。就连那苦涩的矶吋果,坎山和经义也没有再带回来。他们说,海树部落的人已经,于是再一次的,所有族人又陷入到绝望之境,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
  当夜来临的时候,鬼舞流阳站在高高的沙丘上,杵着他那长长的漠刀,像个巨人般瞭看着那一望无垠的星空。任冷风吹乱他的头发,他也一动不动站在那,像是期待着什么东西。
  就这个时候,问天突然出现,走上沙丘站到鬼舞流阳身旁后,满面复杂说:“流苏醒了,庆医师说她已经没事。但庆医师还说,如果我们再找不到食物和水,继续这样挨饿受冻下去的话,那么流苏很可能会虚弱至死。我不想流苏死,也不想你死,或者是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