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买房有人开心，那边有人窝心。
  公安局刑警队办公室，石队长脚搭在办公桌上，看着手下两心腹在对面沙发里坐着，一个趴在茶几上写写算算。一个半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石队长一脸厌恶：“去，去，出去抽！瞧你整的，一屋子的烟味儿！把门打开，还有窗户！”
  那抽烟的一脸无奈，灭了烟头，开门，开窗，还用手用力扇几下。然后，陪着笑过来，一屁股坐在石队长对面小声说：“老大，你别生闲气了，你是老大，这难啃的骨头本来就该分给你啊！？”
  这小伙子叫张明勇。警校毕业，有文凭，有头脑，格斗擒拿射击等，样样能拿得出手，目前就是缺阅历，还有立功的机会。
  石队长也想培养他，一拍即合，就成石队长铁杆了。
  那个在茶几上写写算算的，叫谢晓明，他是几年前公务员考试，高分进来的。资历比张明勇深。警察的专业素质，比张明勇差很多。但是作为曾经的理科生。在整个刑警队，他有个绝对的优势，就是类似会计的能力，特别强。所以，他必须成为石队长的心腹。此时，他一边写写计算，一边竖起耳朵听老大和张明勇对话。
  石队长看看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精干小伙，正要开口，又看看左右：“去，把门窗关上！”张明勇一声哀嚎：“老大，你这不是折腾我吗？！”
  “谁让你抽得乌烟瘴气的！”石队长没好气地回答。
  待张明勇重新回来坐下，石队长才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你懂个屁！银行的事肯定是交给我！那能给别人吗？！我在思考其他问题！”张明勇和谢晓明一脸不解，谢晓明干脆放下手里的活，直接扯根凳子过来坐着。
  石队长把脚放下来，他很享受手下这种洗耳恭听的模样，好为人师是每个人骨子里的优良品质。
  原来，昨天出的两件大案，一，银行失窃。二，总统套房被人睡了。在上级部门没有明确指示以前，本市公安局连夜做了布局，两案，肯定两个专案组，杨局长肯定是挑大梁，两个组的组长。
  还有两位副局长，一位主管业务，身材高高大大的，孙局长。
  一位主管内务，黑胖，个头适中，邓局长。
  一人领一个活，孙局长任银行案副组长。邓局长任总统套房案副组长。
  这样分，其实也没有问题。两位副局长，虽然一直明争暗斗，且各有长处。一直斗得势均力敌。就等着杨局长高升，他们最后决战，看谁更进一步。
  但是，真遇上大案，也都会精诚团结。因为就算你内部分工，责任明确。那也只是为了有利于办案。少些羁绊。在上级眼里，你们就是整体，只要不是明显的个人错误，自然全部有责。千万别指望杨局长下课，那他们两都得陪绑！
  所以，案件怎么处理，就很微妙了。从意义上讲，宾馆案更严重！但是，宾馆案的处理，却是可以低调的。毕竟没有大的影响面。没什么人知道，也没什么实际损失！破案倒在其次，重点是，杜绝以后再次发生。所以，这事儿，处理得好，是可以压住的！交给善于处理各种内务问题的邓局长，比较合适。
  银行案，那实实在在的的几千万，可是不见了，又是建国以来最大的银行失窃案。瞒是瞒不住。如果你破获了，那就是大功一件！破不了？那，就是污点一个，还是大的那种。邓局长负责宾馆。银行案就只能孙局长任副组长了，又是主管业务的局长，责无旁贷。
  两副组长确定了，就该点将了。具体的事儿，总得有人做。两位副局长各有各的心腹，也别谦虚了。
  孙局长点将石队长，他本来主管业务，石队长是他心腹爱将。
  一把手杨局长也很欣赏石队长，那是因为石队长有破案能力。
  而孙局长对一把手杨局长欣赏石队长也是乐见其成，这也是他的一个优势，杨局长以后高升，要想提拔石队长，就得先帮孙局长上位。这是官场规矩。
  领导只喜欢两种人，一种是，能给他带来实际利益的人，俗称有本事的人。比如石队长。
  还有一种是，能溜须拍马的人。前一种人能让领导得到实际利益，那是实质。后一种人能给他带来心灵满足，还不止于此。比如，杨局长身边的眼镜刘佳，不仅会溜须拍马，还能察言观色，文采极好。杨局长应酬，谈事，带上他，一个眼神足矣。要是讲话，直接念刘佳的稿子，杨局长自己都会把自己念感动。笔力之深，可见一斑。
  所以，如果以为，仅仅是溜须拍马，甜言蜜语就可以得到赏识，那是，下乘。真正能登峰造极的溜须拍马之辈，其本人是真有大学问的。无论严嵩，或者和珅，一句简单的阿谀奉承之辈，实在是太肤浅的评论。
  邓局长，就是拉拢石队长不成。才不得已拉拢刑警队副队长马毅。马毅也就指望着邓局长扶正，自己水涨船高。
  石队长和马毅呢，刑警队的正副手。面上都是朋友，战友。破案做事，大家合作。私下小算盘，该怎么打就这么打。当然也各有自己心腹。
  所以，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就是江湖。
  石队长是队长，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接手这个案子，没必要抱怨。他一直都在思量，如何甩锅。
  此时，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我们等会儿，去一趟川大，我托杨局长联系了物理系的大教授，我们把视频资料还有金库信息带上，先从教授那里从科学角度分析。如果教授确定科学没法解释，就能顺理成章地移交上去。我们再把当年金碧辉煌会所的事带上几句，搞成一个类型的悬疑事件。那这事儿，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哼，别以为宾馆这案子能压得住！我这案子，也能彻底丢出去！”
  张明勇一脸佩服：“老大，我以为你心里在抱怨呢，要不就在愁怎么破案，没想到，你还有这招啊？”
  石队长冷哼一声：“抱怨个屁！我是队长！破案，哼！别说谁能破案，谁能解释如何在这金库里来去自由，我把这办公桌凉拌了下饭吃！”
  谢晓明点点头：“这是好主意，杨局长肯出面帮你联系教授，说明他也认同你的处理方式。”
  石队长一下站起来：“走，先去分析科，把视频，资料拿上都，还有，张明勇你记住拿录音设备啊!教授的话，得一字不漏录下来！”
  三人走进分析科，就看到分析科几个人围着一个书生气很重的分析员，大家紧紧看着电脑。石队长喊一声：“呵呵，看什么呢？发现什么了？”几个人回头一看。人人脸上带有惊异之色。那中间的分析员冲石队长一招手：“快来看，队长！真有大发现！正准备去找你汇报的！”
  几步冲过去，就看着分析员指着电脑说：“队长，你看，这是失窃案前一天的录影。”嘴里说话，手上在动，屏幕也在变大。
  “队长，你看，这堆钱这个角。这里，对，这根水平横线突然出现个缺！从这里认真看，这里有一坨钱，肯定是十万，飞了！”
  分析员急急补充道：“我们发现这个问题，立刻把昨天拿回来的所有视频检查了，一共5天！连续5天都飞走了十万！而且，看视频里面，银行人员几天早晚进出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石队长睁大眼睛，努力分辨屏幕里面的画面！看了许久，倒吸一口凉气：“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说，钱其实早几天，每天都在丢失！只是，钱堆太大！银行工作人员根本没有注意到，直到丢失了一半，地上掉有钱，才发现？”
  分析员点点头：“确实如此！”
  石队长问道：“其他资料还有什么发现？”
  “目前没有了。”分析员回答。
  石队长又问：“银行那边资料都送来了吗？还缺什么？”
  分析员想了一下回答：“视频资料和一些图纸，金库安全介绍，昨天我们回来就带回来了，视频是两周的。如果还要以前的，就要在他们数据库里面倒出来。他们等会儿会把部分员工资料送来，还有一份清单，说是这堆钱里面，大约有几百万是库存钱，还没有发出去使用过，都是连号新钱。金库还有一些这样的新钞，他们核对一下号码，确认丢失的钱的号码就马上送过来。”
  石队长沉吟一下道：“这个新发现，暂时保密，不要通知银行。视频资料暂时够了。你们现在的重点是继续观察丢失钱的那几晚的视频，包括银行周边外围的视频。其他资料你们拿到以后慢慢甄别。那个新钱连号号码，拿到以后立刻下发各大银行，金融机构，一旦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还有，现在马上把刚才的视频结论给我做个文案。我就在办公室等着。”
  留下张明勇在那里领设备，调试。石队长一脸严肃地带着谢晓明回到办公室。一进办公室，石队长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天助我也！”
  谢晓明凑趣道：“这号码，可是珍贵的线索啊！”
  “珍贵个屁！要不是看在你算账算得好，管理财务有一手！就你这刑侦水平，我早就把你调到其他部门了！”石队长接着说：“你听着，我又教你个乖！能连续六天自由出入金库，你说，这是要什么神通才能办到？意不意外？惊不惊喜？这是在帮我甩锅啊！哈哈！至于那号码，我就是按部就班操作而已，根本就别指望靠这个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