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残片
作者:龄柒      更新:2021-06-21 04:00      字数:2129
  “让你把人带过来,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丁捷看见姗姗来迟的二人,就开始数落走在前面的弟弟。
  丁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他哥的训斥置若罔闻。丁捷也习惯了他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扭过头去,和宋安乐说话。
  “你跟我来。”
  丁绍一看没他的事儿,抬手示意:“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去看那把匕首。”
  “去吧去吧。”丁捷把他打发走。
  宋安乐跟在丁捷身后。这座冷藏库面积不小,看高度至少有两层楼那么高,可能是把上层打通了。四周随处可见高大的金属架,类似于大型家具市场里面配货的货架。只不过这些金属架的表面覆盖一层特质防护罩,里面被分成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隔间,存放着各式各样的“藏品”。所有的藏品都处于低温保存的状态,白色的寒气笼罩在透明的防护罩上。
  宋安乐大致扫了一眼,就不再多瞧。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新人,好奇心没有那么旺盛,对这里收藏着什么并不感兴趣。
  丁捷带着他走过六七个架子,右拐,来到一片较开阔的区域。几个穿着淡蓝色工作服的研究员正在围着中间的白色方桌讨论什么。其中一个看见丁捷过来,摘掉脸上的口罩。
  “会长。”
  “嗯,”丁捷应了一声,走过去,站到刚空出来的位置,问旁边的人,“有结果了么?”
  方才那名打过招呼的研究员摇头,一板一眼地回答:“暂时还没有统一的意见。现在能把它的年代框定在近现代,是刻意做旧的物件。”
  “近现代?”丁捷抬眼,重复一遍。
  “是。”
  手指在桌面敲出一连串的细碎响声,丁捷把站在旁边两手插兜一脸不关我事的宋安乐叫过来。
  “你过来看看。”
  宋安乐不怎么情愿地走过去,有研究员自动给他让出位置。他双手仍然揣在兜里,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东西。
  白色的方桌中央摆放着十八个石刻残片,按照养器俑的编号大小,依次排成一行。石刻上面的纹样像字又像画,几条歪歪扭扭的线条,抽象中带着一丝搞笑。宋安乐摸了摸下巴,绕着方桌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处。
  “有手套吗?”他偏头问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研究员。
  “有、有——”那研究员看上去年纪不大,一张脸还带着稚气。听见宋安乐问他,他慌忙地脱下手套,双手递给对方。他这么恭敬,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们会长昨天提过会请一位很厉害的十铜铃术师过来帮忙,要知道术士和术师完全是两码事,何况又是最高级别的十铜铃。可惜这位戴着口罩,不能看清他的长相,不然的话还能对号入座一下。
  宋安乐戴好手套,边活动手指,边盯着这十八个残片看。等估量得差不多,他开始动手,移动这些残片。残片的边缘粗糙不平,乍看上去就像是随便从哪个完整的石刻上刨下来的。研究员们不是没有动过把它们拼接起来的念头,但无论怎么拼,都是四不像。
  此时他们默默无言地观察宋安乐的动作。他拼的速度并不快,因为这些残片比较脆弱,动不动还扑簌簌地掉渣子。但他的思路很清晰,仿佛在刚一动手时,脑海中就有了完整的图样。
  “好了。”
  十五分钟后,宋安乐拍拍手,大功告成。
  周围的人都凑过来看。等到他们看清楚桌面上十八个石刻的重新组合时,不免有些失望。
  “这、这好像看不出什么来啊……”有心直口快的研究员说。
  其他几个附和地点头,剩余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丁捷倒是没吱声。
  “欸?你们看不出来吗?”宋安乐苦恼地皱起眉,他认为已经够清楚了。
  “那——借我只笔。”
  有人递给他一只黑色马克笔。
  宋安乐拔掉笔帽,咯吱咯吱地在桌面上画线。虽然他画的态度很认真,但成品实在不敢恭维。不过几个简单的线条,也能让他画得歪七扭八。
  “这回行了!”宋安乐放下笔,旁边的人又凑过来看,仍是一头雾水。
  然而这次,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丁捷看出来了。
  他脸色骤变。
  “这是……方家的炼蛊阵?”
  “嗯。”宋安乐欣慰地点头,总算有一个识货的。
  桌面上,十八个残片,再加上宋安乐填补后的线条,共同组成一个圆形的阵。那些残片上的图案不是文字也不是画,而是十八种蛊虫的轮廓。圆阵的中心是一个空缺的圆形,对应的正是那丢失的两片。炼蛊阵是方家独有的。这些虫子纹样可不止画着玩玩,每一个残片的里面,都养着一种毒虫。残片原本属于一块完整的石刻,其内部充满各种各样的细小孔隙,可供毒虫爬行。等到这十八种蛊虫互相厮杀到两只,这两只就会被赶到中央圆形的位置,进行最后一次的试炼。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王。一只也没剩下,那就重新开阵。
  所以与其说炼蛊阵是阵法,不如说是一种养蛊的容器。看来宋安乐之前的猜测有点偏差,那间房间不是用来斗器,其真正目的,是用来炼蛊。
  丁捷神情凝重,不仅是因为这种炼蛊阵炼出的蛊王十分危险,而且……这种特殊的炼蛊阵,是属于方家的!
  “怎么可能是方家……”他喃喃道。
  宋安乐左手食指顶在右手掌心,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制止丁捷继续怀疑下去。
  “这个蛊阵明显是仿造的,方家要是做出这么粗糙的东西,那方战在他们家祠堂跪七天都不够。不过仿造的人心也是够坏的,很明显是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听宋安乐这么说,丁捷也冷静下来。他和方战也是十几年的朋友了,这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丁捷用力闭了下眼。临近考试的时间越近,他的工作量就越紧张,连续一个半月都没休息好,都快产生幻觉了。
  “那你看,谁仿造的可能性大?”丁捷见宋安乐沉吟思索,还偶尔颔首,以为他有了头绪。
  谁想宋安乐无辜地抬头,理直气壮地说:“我怎么可能知道?这是方家的事,让方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