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在强撑而已。”
  乔绵绵说完便往后靠了靠，认真地听起庭审。
  她要亲自和何小夭摊牌的时候，霍祁傲是反对的，撕破脸的时候人最容易不顾一切，是她坚持，霍祁傲才勉强同意。
  霍祁傲想用这件事拿回话语权，万一何小夭真的不顾一切了，她以后要好好听他的话，视他为真理，反之，他听话。
  她赌赢了。
  手机震了下。
  乔绵绵拿出手机，上面是何小夭发来的一条短信。
  【我自己去告诉欧廷。】
  乔绵绵看着上面的文字，没有回复，只给霍祁傲发了条信息，然后便什么都不管，认真地听庭审。
  ……
  何小夭走出法院，人被太阳晒得有些恍惚，一步步踩下台阶，几次踩空，差点摔下去。
  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手走到她面前，将手机递给她，“老爷打您电话，您没接。”
  何小夭眼中的神情滞了下，伸手拿过手机，放到耳边，“爷爷。”
  有气无力的声音。
  手机里边传来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你在做什么呢？签约现场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早就说霍祁傲回来不得不防，你一直拦着拦着，现在出事了吧？”
  听着爷爷的声音，何小夭闭上眼，无力地道，“爷爷，算了吧。”
  “算了？”
  “我根本不是在将两家并为一家，而是把the world当成洗白何家的渠道，这理由已经说服不了我了，算了，真的算了。”何小夭说道，声音哽咽。
  听到这话，爷爷在那边一下子急起来，“你是不是疯了？这时候和我说算了，能算吗？幕后的经手人全是我，一旦霍祁傲、欧廷告了我，我一把老骨头就得去坐牢，你是不是想我死在监狱里？”
  “爷爷，我早说把何家给我，我会安排……”
  “你？你真能做我怎么会不把何家给你？”爷爷在那边咳了几句，厉声道，“我不管你现在用什么手段，既然在法院就把乔绵绵抓了，拿她来威胁霍祁傲和欧廷，何家的洗白就差这临门一脚了。”
  “爷爷，您别逼我……”
  “你这性子从小就不如你姐果断，一点都不像我何家的人，到这一步还在犹豫，我告诉你，我到这年纪不可能去坐牢的，真出事了，我就死你面前！”
  说完，那边重重地挂了电话。
  手机从何小夭的手中滑落。
  何小夭颓然地蹲下来，痛哭不止。
  “这事交给我们办吧？”杀手站在她的身边说道。
  好久，何小夭才抹掉眼泪，从地上站起来，起得太猛，人往前撞去，杀手连忙扶住她，有东西从包里掉出来。
  是一个钥匙串。
  上面的小球鞋制作精良，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何小夭呆了呆，半晌，她弯下腰去，从地上捡起钥匙串死死地握在手里，握到疼痛传来。
  “小姐？”杀手疑惑地看向她。
  “我不想再做违心的事了。”何小夭哑着声音道，“错就是错的，我这颗心脏……早该还了。”
  她早想还了啊。
  拿着别人的心脏做坏事，下到十八层地狱会有多少的刑罚等着她呢？
  “……”
  杀手怔怔地看着她。
  何小夭一步一踉跄地往前走去，“走吧，别留在这里，霍祁傲敢放任他们父女三人到法院就做了绝对的保护，你们留下来只会送命。”
  杀手追上去，“你要去哪？”
  这里就不管了么。
  “我还要去做最后一件事。”
  还有最后一件事。
  还有……最后一个人。
  何小夭走进the world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的门半敞着，里边传来霍祁傲冷冰冰的声音，“现在看懂了么？你收购的这几家公司全都只是表面公司，没有内核，从头到尾，他们就是借着the world洗白黑钱。”
  这话应该是对欧廷的，但她听不到欧廷的声音。
  “我今天给你机会，签约前的一刻我还让人暗示你，可是你丝毫察觉不到问题，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霍祁傲的声音继续传来，将人骂得一无是处。
  “……”
  “你光长年纪不长智商是不是？霍家的百年基业差点就毁在你的手里，还和我争，你哪条理由站得住脚？”霍祁傲冷漠的声音中夹着怒意，“何小夭的资料就摆在你面前，白纸黑字你还要看多久才能看明白？”
  闻言，何小夭的眼睫颤了颤，下一秒，她挺起胸，仰起脸笑容满面地走过去，伸手解下头上的发带，将一头波浪卷的长发散下来。
  面色苍白的欧廷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时，就看到何小夭拨着一头长发的性感模样，眼神一勾，眼角带媚，就如同一只化为人形的狐狸精，魅惑、妖娆。
  欧廷的步子僵住，仍是一身的西装笔挺，帅气的发型，可此刻的他看起来落魄不堪。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眼中是死水般的没有波澜。
  “聊聊？”
  何小夭笑着说道。
  “……”
  欧廷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两人站到the world高楼的落地窗前，大片的落地窗外阳光落满整座城市，风景特别美丽。
  何小夭站在他的身边，望着外面，等着他的质问，他却异常沉默，她等到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终于，还是她笑着先开了口，“别这么安静行不行，都不像你了，有话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欧廷看着阳光落在落地窗上，唇动了动，“我要一个解释。”
  他的声音很沉，很压抑，听得何小夭的笑容一僵，几乎坚持不下去。
  她缓了缓，终于再度提起笑容，无所谓地道，“成王败寇，走到这一步，我再和你来虚的你也不会信了。霍祁傲说的没错，我就是拿the world当何家最大的洗白战场，毕竟我们何家那么多钱，可不是什么集团都能吞得下的。”
  “……”
  欧廷站直身体，身侧的手死死地拧成拳头，青筋突现，根根清晰。
  见他不说话，何小夭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径自道，“欧廷，怎么说我也陪你睡了这么久，看在这个份上能不能不告我家？再说，这事传出去，对你和the world的名誉也有损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