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尘埃落定
作者:
伞不晴 更新:2021-06-20 19:55 字数:2285
胤琏是唉声叹气着回去复命的,他先回的隐回宫,却被告知主子还未回来,急的他连忙又回了那院子。
院子里并未点灯,一片漆黑,胤琏感觉到有蚊子在咬他。
他夜视能力并不怎么强,只得轻轻喊了声:“主子?”
半晌没人回复,正当胤琏以为谢九执不在的时候,黑暗中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她怎么样?”
那声音恍若幽灵,把胤琏吓得不轻。
好样的,今儿光受惊吓了,待会回宫里一定得找兄弟们喝一个压压惊。
想是这么想,回答却丝毫不慢:“乐姑娘在您与她第一次见面的画舫上喝酒听曲儿呢,一眼就发现我了,还动了武,差点属下就回不来了。”
正嘟囔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之前乐小邪给他的银锭子:“主子,乐姑娘让我转告您:那姑娘唱曲儿她觉得好听,不需要您来赏。然后给了属下一块银锭子。”
谢九执不说话。
胤琏只能试探性地说:“我把这银锭子放这儿了?”
“赏你了,拿走。”
他是不是听力有问题?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好像主子的声音都快破碎了。
但他也着实不敢多言,周身这气压低的,显然主子心情坏到了极点。
这回他连劝慰都不敢说了,只得恭敬地说:“主子若无其他吩咐,胤琏便下去了。”
“嗯。”
这二位到底怎么了啊?一个比一个不对劲,人夫妻俩上公堂和离时也没这么抑郁啊。
胤琏真是摸不着头脑,这不还未成亲吗?
待胤琏走了后,空气也安静了下来,直到被“砰——”地一声给打破了。
是什么倒下的声音。
……
三日后。
今日是终榜公布的日子,书院门口人山人海,哪怕是今年落榜了的书生也依旧纷纷前来想看看究竟是哪些人能考入书院。
自三日前乐小邪又一次晚归后,映儿就强迫她与自己约法三章,以后去哪儿都得带着她。那晚映儿也哭成了泪人,生怕乐小邪出了事,自己又无能为力。那种恐慌感,她不想再经历了。
乐小邪好说歹说,又是安慰又是发誓的哄了半个时辰,映儿才稍稍止住哭声。她也有些愧疚,这么些年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倒真是一直忽略了映儿的感受。
不过,能有这么一个人一直惦记着,担忧自己的安危,感觉可真是奇妙。
今日,映儿也是早早拉了乐小邪起床,真是硬生生把她从床上拖下来的。
用映儿的话来说便是:“今日终榜公布,一生仅此一次!小姐啊,你可长点心吧!”
乐小邪翻了个白眼,反正也与她无关了,只是她没同映儿说。
也罢,考都考了这么一次,总该给自己一个结果,去便去一趟。
于是,现在乐小邪和映儿就站在了榜前,照旧,三米开外才站了其他人。
乐小邪的白眼要翻上了天去,她一女子都不怕与他们挨得近,这些人倒仿佛她是个什么病菌似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再说,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迂腐啊迂腐。
映儿此时紧张万分,仔细地在榜单上找着心中的那个名字。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家小姐,她在意的是颖晨是否也能考入书院……
正在努力地看着时,映儿身边突然经过了一个人,塞了一个纸团给她。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二人的手,没有人看见他的动作,不仅如此,他还轻轻挠了一下她的手心。
映儿吓得身体一缩,下意识回头看去,那个背影,是颖晨。
还好还好,小姐在她身前,应当没有发现。
心里一阵甜蜜的同时又有种刺激的快感,让她羞红了脸。
颖晨怎的如此大胆!
映儿握了握手中的纸团,偷偷藏入袖中。
那纸团上还有他的温度……
今年入榜只有三十余人,乐小邪的名字在最后一个。
她真的过了,三场考试,都过了。
乐小邪心中五味杂陈,如果她三试未过,她便也不用考虑太多,天涯海角,由得她去。
可她偏偏过了。
她知道,连现在的谢九执都对付不了的男子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也就只为了等一个宸王能够没太多防备的执行者吧。
乐小邪苦笑,她可能还真的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身为女子,武功却堪比一派宗师,长相也不算凌厉,很容易蒙骗他人。
她现在有了进书院的资格了,有了接近宸王的可能性。如果现在她走了,是不是有可能九执的杀母之仇一辈子都报不了了?
他娘的,明明之前都下定决心要离开,为什么现在又犹豫了?
乐小邪在书院外纠结万分,实际上书院内现在也吵作一团。
夫子们各个都吹胡子瞪眼的,挤在院长的房门口,谁也不敢进去。
一位身着棕色衣衫的夫子道:“老江!事到如今可不都怨你?若不是你一试的时候那让女子过了,能有现如今的局面吗?咱们书院这么多年,哪有女子求学的道理?”
江夫子也恼了,脖子一梗:“怎么就怨我了?二试是院长给过的,三试院长还亲自去了呢?你怎么不去怨院长?”
“你你你……你怎的如此不讲道理?”
其他夫子也吵吵嚷嚷的,但都控制着音量,生怕吵了房中贵人。
一位最年长的夫子走了出来,抚了抚胡须叹道:“莫要再追究责任了,现如今只能看院长能否收回成命了,尔等谁愿前去劝谏?”
“莫夫子您去吧,您是我们中最有资历的,您的话院长也定会听几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最年长的夫子神色紧了紧,也罢,总要有人当这出头之鸟。
他走至门前理了理衣裳,刚准备让小童帮忙通报,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夜书今日穿着一身黑袍,在白昼中更显自成一派,周身空气都被染了黑。
他依旧俊美异常,对夫子们的吵闹视而不见,甚至还带着几分轻笑:“诸位不必太过在意此女子,考过了便是过了,如今榜已放出,现又改主意的话,书院威严何在?”
这……
“古有花木兰,女子也能独当一面,我看这谢箫乐倒也与一般闺阁女子不同,未免就是个祸害。”夜书的话十分轻柔:“夫子们只需把她当寻常学生即可,不必过多关注。”
院长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敢再行劝说,只纷纷行了一礼,道了一声:”是。”
至此,才算真正的尘埃落定。
只是夫子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万分介意那名女子,认为其配不上书院。
可被他们嫌弃的女子,也正在考虑要不要踏入这书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