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夫来了，发现昏睡的母子二人脉理健壮，完全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但是为何唤不醒，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一时间，周家二少奶奶中邪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小范围的波动。
  ……
  徐小年站在一处破落的院子外面，脚下扎根，根本不动。他一路上几次试图甩掉龟延年，但是在一只修炼多年的乌龟精面前，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如愿呢！
  半大的少年几次想回头跟龟延年拼命，但是眼前总是浮现出，龟延年轻描淡写地一敲，就敲出一个窟窿的场景。
  “哥哥！”“哥哥！”
  两声带着些稚气的声音响起，两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的小小男童，从面前的院门里探出脑袋，满是信任和欢欣地看着徐小年。蓦然看见龟延年这么一个陌生人在，他们脸色变白了一些，似乎以前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情。
  这处院子已经很破了，这处已经靠近西城区尽头的墙根下。一条污水沟就在院门的对面不远处流过，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只癞皮狗，先是有气无力地看着这边，很快又躺回去。
  “这是你家？”龟延年虽然在问问题，但是其实已经确定，这从两个孩子对这个半大少年的态度，以及那种无形中的牵引就看得出来。
  在汾城这座大城里，虽然藏着许多的黑暗和邪恶，但是北有县衙，南有道宫，在大离还没有彻底崩灭之前，除了道宫这样的应允之地，一切的修行中人，妖也好，魔也罢，只要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就要受到这里法度的压制。更加不要说，还有一个在泰安府都小有名气的青卷书院。
  至少龟延年，走在汾城里，就一直感觉到一种如芒在背的压制感觉，使他不敢轻易地使用法力，只能使用纯肉身的力量应对。不过作为一只合格的乌龟精，龟延年的肉身强度也已经超过了世间许多的武道修行人。大城的道宫和官府，可不是永年县那小地方，更加不要说还有城隍、灵官等等人道神祇巡查，只要敢冒头，立刻就会迎来多方打击。这是为什么少有妖怪进入城中的原因！
  “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龟延年笑着说道，“你也没什么值得我图谋的。”
  这话倒是实话，徐小年心里松了一大截，但是也没有让龟延年进门的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我需要眼睛和耳朵。”龟延年直接说道，“替我收集一些我不容易收集的信息。”
  “要眼睛和耳朵？”徐小年当即双眼一瞪，一声冷笑，“那你可以去找妙音楼做生意啊！”
  “妙音楼是做什么的？”龟延年的这个问题，让徐小年惊讶地瞪大眼，难不成还真是一个不知道世事的土包子？妙音楼听起来像是一个青楼，但是实际上却是一家酒楼，暗地里却又做消息贩子的生意。这些事情那些生活平淡安稳的普通人不晓得，反而是上层人士，以及在最下层的淤泥里打滚的人，对这些知之甚详。
  徐小年沉默，没有回答。龟延年也不打算打乱自己的计划，而是从怀中一掏，摸出了一把白色的玉石，伸到了徐小年的跟前，“放心，我会付报酬！”
  白色的玉石温润生光，在太阳底下发出一层油亮的毫光，淡淡的烟晕升起，这是玉石中的极品——玉生烟之象。
  作为黑虎帮名下的小偷，徐小年固然是个穷光蛋，但是对于许多好东西的品相还是知道的，当贼的好歹要知道什么东西值钱对不对。先前他被那些打手教训，是因为他没有完成帮中分配下来的任务份额，上缴足够的银两。
  喉头滚动了一下，徐小年将目光艰难地挪开。看出了这些玉石的价值，但是这样的东西，那里是他这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人保得住的，“不好意思，我对你说的，完全没有兴趣，你去找别人吧！”
  不得不说，徐小年的回答真的超出了龟延年的预料之外。这个乌龟精虽然修炼了凡人一辈子的时间，理论知识很是丰富，处理事务的能力也算是一流，但是在人心的认识挖掘上，还是欠缺很大一部分。他认为底层挣扎的人，会不顾一切的往上爬，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机会，只是徐小年虽然心动但还是坚定的拒绝了！
  龟延年只是稍微地推想，就知道了徐小年的顾虑，他微微一笑，“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自然会为你扫平障碍！”
  徐小年本想再次拒绝，但是想到在院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忽然沉默了。他这辈子就这样了，难不成两个小家伙也要这样，当个被黑帮压榨的扒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抓住，砍去手脚，或者当场打死？
  本来作为一个小偷，他偷来的东西，完全够数的。但是黑虎帮想把自己的两个弟弟也投入到这件脏活计里来，这让徐小年万万不能接受。于是，黑虎帮提出了一个“仁义”的方法，那就是徐小年的份额上翻两番。这样一来，他经常没有完成任务，这也是他先前挨揍的原因。
  龟延年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半大少年的脸上神色变换，不断地改变主意，又再次推翻，没有一点不耐烦。幸好这个位置，在西城区都算是很偏的地方，少有人来，倒也不虞被人发现这里的不对劲。
  终究，徐小年还是慢慢地接过了龟延年手上的东西。
  “不请我进去坐坐？”龟延年说道。这些玉石其实是地下潜龙伴生的泥土转化而来的，桑宁从地下带出了一些，对于修行人而言，自然是毫无用处的瓦砾。但是对于凡人，这无疑就是宝物。
  徐小年推开破旧的木门，走了进去，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龟延年笑着跨过门，看见了两个先前探出脑袋的小孩儿。他朝着两个孩子微微一笑，却发现一个孩子正盯着他的后背的位置看，他的心里一动，半蹲下身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