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以血祭剑
作者:
暮夜笛声 更新:2021-06-19 21:02 字数:4093
“你究竟想说什么?”奉天行脸上露出愤怒情绪,斩兄弑父这是他一生的污点,更是多缠绕他的梦魇。
晋平没有理会奉天行的愤怒,继续说道:“在你斩兄弑父那一刻我知道,你不是一头狼,而是一只无间厉鬼,不过这都无所谓,狼也好、鬼也罢,你都无法脱离我的掌控。即然沐雨让我帮你帮便是了,这本来也我下山的理由!”
奉天行眼眸微红,脸露出一丝冷笑,“但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我没有伤害沐雨的情况下,对吧!”
“没错!”晋平神情冰冷,“你不该伤害沐雨!”
奉天行闻言猛的站起身,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对着晋平凶狠怒吼:“所以你就要抢走我的一切,抢走我的皇位,让我成为一个笑柄,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至尊!”
晋平闻言直直的与奉天行对视,“若不是沐雨,你连至尊都不是!”
奉天行愕然,他呆呆的看着面前这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颓然坐在绣墩上,奉天行无力望着天空,对于自己的前半生他很满意,生于可以问鼎天下的富庶之家、敏锐的察觉到晋平的弱点加以利用、杀死兄长成为家族唯一继承人、杀死父亲在最适合的时间出兵起义,成就奉氏一国。他只做错了一点,那就是强行拉过沐雨替自己挡剑,这是唯一的一点,也是致命的一点。
沉默良久,晋平恢复平静说道:“这次筹谋的不错,有理有据、有遮有掩、刚刚数十个宫女太监气势不错,可以看出你很用心的说服了他们。但即使这样也无法遮蔽我的眼睛,我回去会试试那个星星,看看她的刺杀水平如何,若是可以我会对她委以重任,毕竟我现在也正是用人之计!”
奉天行闻言大脑一片空白,萦绕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羸弱绳索断了,他无可抵抗的坠入了无敌深渊。
晋平说的没错,刚刚所谓的大阵仗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从未想过,凭借一些不男不女的太监就可以杀死晋平,那样太天真了。星星长得很像沐雨,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让奉天行记起关于沐雨的很多回忆。他当即就想到了晋平,他相信晋平应该也和他一样,伤心欲绝的情况下奉天行相信,即使是晋平也无法保持冷静,到时候星星一定会得手,可是自己依旧还是输了。
“为什么,你不爱她了吗?”奉天行茫然惊恐的看着晋平,他不甘心,他不甘心没有爪牙,即使自己是厉鬼。
缓慢站起身,晋平平静的看着奉天行,“她无可替代!”
晋平离开,奉天行蜷缩在绣墩上,整个沐雨宫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任何对于的声音。他想到沐雨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无力却充满力量,“我后悔了,后悔利用他,后悔爱上你!不过你放心,你也不会好,他会替我惩罚你。”
齐府小东子依旧坐在飞剑前,李月婉站在小东子身后长廊的台阶上,目中侵满焦急情绪。今天是最后一天,天现在已经黑了,要不了多久,或许下一秒宋卓便会走过来,告诉他们“前辈要休息了!”
目光转向齐点睛的房间,李月婉目中露出一抹黯然。她很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强行要求小东子,按照齐点睛演示的办法做。如果那样也许用不了天黑,一切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小东子目中现出恐惧神情,将近两日的凝视等待,或者说感悟,并不是没有成果。他在这看似轻薄秀气的飞剑中看到了袅袅仙境,也看到了尸山血池。
强行压抑住恐惧,小东子突然想起那晚夜袭,缓慢流到他脚下的鲜血。
鲜红粘稠的血液漫过他的脚,漫过他的身体,漫过他的双眼,最后漫过他的头,让他窒息。
缓慢站起身,小东子出乎预料将手腕蹭向飞剑光亮的剑刃,鲜血当即顺着伤口喷涌而出。踩上板凳踮起脚尖,小东子高高举起,手腕让鲜血可以笔直的灌溉着飞剑。
李月婉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一个箭步冲到近前,却被随后小东子抬起的手掌拦住。
坐在凉亭房顶的裴子泣缓慢睁开眼睛,目中难得的显现出迷茫情绪。连他都不知道这个小鬼在做了什么,但他深刻感受到此时飞剑与他的联系出现了一丝裂纹,虽然这裂纹微乎其微。
小东子脸色越发苍白,精神也缓慢的萎靡下来。他也不知道到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是这是他两日里唯一想到的办法。
目光骤凝,小东子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排斥力量。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垂直流淌的血线竟在空中莫名奇妙的转弯了,鲜血不在向飞剑滴落,而是向着地面缓慢滑落。
小东子收回手掌,然后按住伤口,慌忙之间脚步一滑,直直的向后摔了过去。
李月婉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小东子,然后迅速撒上止血药,紧紧的包扎伤口止血。
小东子脸色雪白,因为失血过多,他的眼已经出现了重影,一把剑、三把剑、五把剑...
突然,小东子感觉眼前一黑,一人影出现在眼前,看不清具体容貌,人影也随着越来越多,最后眼前一片漆黑,小东子晕了过去。
李月婉抬头看着裴子泣,脸上满是焦急,目中更是隐隐带着泪花,“前辈,你看小东子...”
裴子泣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小东子,缓缓摇头,“他没事就是失血多了些,好好修养无大碍!”
李月婉闻言松了口气,对着裴子泣轻轻低了低头,将他们小东子一把抱了起来。
裴子泣的目光随着小东子缓慢移动,眼中隐隐露出一丝明悟,随即又是茫然。以血养剑,闻所未闻,或许这个小子在无意之间,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午夜凌晨在众人安睡的时侯,齐点睛缓慢的睁开眼睛。
“怎么样!”
坐在床头的谢冉瞳察觉,起身扶起齐点睛。
齐点睛深深吐了口气,转头望着窗外夜色,“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谢冉瞳轻声回答。
齐点睛点头脸上并未流露出惊异情绪,裴子泣来的这俩天,先是眼睛、后是身体,他可以说承受很强程度的压力,睡一天一夜也很正常。
“你就一直在这守着?”齐点睛目光转向谢冉瞳。
谢冉瞳观察着齐点睛,发觉精神似乎好了一些,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的齐府这么大却只有两个人看管,人手实在不够用!”
齐点睛没有说话,缓慢站起身舒展挥舞双臂,“那你躺床上休息一会吧!”
谢冉瞳表情一顿,疑惑的看着齐点睛,“我休息那你干嘛去,这么晚了?”
齐点睛闻言缓慢摇了摇头,“有些东西我需要梳理一下。”
谢冉瞳闻言连忙摇头,“在休息一会,白天在做吧!”
“不行白天我要进宫!”齐点睛轻轻摆手,示意他上床休息。
谢冉瞳闻言表情一顿,然后恍然醒悟,裴子泣到齐府也有几天了,即使是宫里哪位至尊,恐怕也提着心呢!
“好了,你休息多一会吧!”齐点睛轻轻摆手,转身离开直接走进书房。
谢冉瞳神色复杂,看着门外齐点睛黝黑模糊的倒影。与这个人相交越久,谢冉瞳越感舒心愉悦。或者齐点睛自己没意识到,也或许这就是他的御人手腕,但即使是手腕,谢冉瞳必须承认他并不不反感。
迈步走进书房,点亮蜡烛打量周围四下的陈设,目光缓慢从迷离转为沉重。
坐在书案前,齐点睛极顺手的打开桌脚的一叠书页。这是近几天有关各国、包括靖康周边的一些情报。大致扫了一遍,基本没什么大事,不过这一切也在预料之中。如果真有什么大事,他也无法安心睡这一天一夜。
轻挽了一下袖口,齐点睛轻柔小心的研起了磨。刚刚情报中叙述,奉华并未强行驱逐尽近几日的过渡商旅。这并不让齐点睛奇怪,反而平白让他心中泛起涟漪,可不可以试着反其道而行,试着埋几个子进去。
沉默良久,齐点睛放弃这个念头,相对来讲多花些力量隐藏好已有的棋子才是上策,另外他也不相信毒狠如狼的四师兄,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铺好宣纸,齐点睛开始动笔写字,钱朔、温湖、谢冉瞳、卫敬明、吴垂柳、吴和、吴商饮、陈东江、易山河...一个个名字被齐点睛清晰工整的写了出来。
几次的朝堂辩论,齐点睛得罪了大批官员,这导致齐点睛就连代理一品太尉之职,都没人了来庆贺。不过对于齐点睛来讲这是好事,人数少筛选所要花费的经历也小。
目光在宣纸上来回游移,齐点睛目中沉重更甚。奉华的明狼刘启年已经挖了出来,那么暗狼呢?齐点睛有理由相信,暗狼一定会借机向自己靠拢。还有二师兄,二师兄手下专攻潜伏的黑狐,齐点睛一直没有调查出他的身份,这个人会不会也在这些人中。
轻揉了一下紧促的眉梢,齐点睛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筛选,事无巨细、话无多少,一一甄别立场甄别语气。
东方太阳初亮,齐点睛抬头望向紧锁的窗棂,不知不觉间天竟然亮了。
目光转向面前的宣纸,宣纸上已经有很多名字被勾掉了,其中最靠前的位置,是一个齐点睛相对来讲很熟识的一个人“陈东江”。回顾往昔与他的交流,说实话齐点睛也没找到什么漏洞,但嫌疑这种东西,是很难说清楚的。
将宣纸卷起来,齐点睛拿起蜡烛点燃,看着火焰袅袅燃尽。齐点睛考虑着一会进宫的问题,视线缓慢又挪,落在书房角落的精巧木盒上。
木盒精巧细腻,其上雕刻着繁复华丽的花纹。这是茶盒,其中放着天下名茶“兰海”,产自宛清境内一处名叫海的山,哪里土壤奇异鲜红如血,出产着名为“兰”的蓝色小花,这蓝色的小花就是兰海。
早饭时间,齐点睛准时来到前堂,和预想的一样,前堂的木桌上坐满了人。因为齐府人少所以齐点睛并未单独找出一间房做饭堂,因此现在弊病出现了,用来接客的前堂此时显得有些杂乱。
宋卓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齐点睛会突然出现,但只是略微停顿也并未过分的表现出来。转身搬了个椅子,在裴子泣身旁给齐点睛安排了一个位子。
齐点睛没有把忧愁烦恼带到饭桌的习惯,轻笑着对裴子泣打招呼,又转圈对着众人示意了一下便坐了下来。
目光落在裴子泣面前的酒杯鸡腿,齐点睛淡笑说道:“前辈一早上就喝酒?”
裴子泣闻言举杯小酌了一口,嘴上没有回话,却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齐点睛的问题。
齐点睛不在多事,视线转向李月婉小东子身上。
小东子察觉连忙抬头,目中露出一丝急切,昨天晕的突然,今天醒的也是糊里糊涂,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没通过考验。
看出齐大哥的询问,小东子迫不及待的将昨夜想出的办法、和尝试的后果。
齐点睛闻言目光剧烈收缩,此时他也发现小东子脸色的异常苍白。转头看向裴子泣,发现裴子泣的也直直盯着自己。
“你怎么看?”裴子泣当先问出声。
齐点睛神色疑惑,目光有些阴晴不定,他明白裴子泣为什么问自己。相对他这样的高手,对于剑的领悟已经达到了所谓的极致,也就是绝对的技术流高手。而自己从小泡在鬼山,阅读无数武道经典,算是一个数据流高手。裴子泣想着这种以血洗剑的方法,也许齐点睛就在那本破书上看过。
齐点睛眉梢紧蹙起,看着小东子那双灵动的眼睛,缓慢的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裴子泣闻言转头看着小东子,又仰头喝了口酒,悠悠叹了口气,“后生可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