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是奇才
作者:暮夜笛声      更新:2021-06-19 21:02      字数:3905
  冷风呼啸,榆树轻晃,一块积雪从树梢滑落而下,正掉在天哲的脑袋上。
  散羽察觉伸手拂去天哲头顶上的雪花,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滑落的雪花,“这次他...他依旧没有理会我的愤怒,任由我比发泄愤怒,他只是怔怔的看着榆树,对我说以后是龙是凤就看你自己了!”
  “是龙是凤...什么意思?”天哲急切的问出声,他有一种感觉,老道士性情和大变的原因就在这句话中。
  “当天下午,整个道观被官兵围住,带着这些官兵的有两个人,一文一武,一个叫李千焕一个叫狐兰亭。”
  “什么!”
  天哲惊呼出声,目中的茫然瞬间消失,呆呆的望着面前的榆树。老道士在榆树前都想了什么?他一脚踢碎通羽观的牌匾,他踢碎的又是什么?
  “当时的天下的时局与现在不同,大尧暴政、天下动荡、各地兵戈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是现在的靖唐王,在当年只是一个藩地豪强,需要积攒民心,而向杀他这样的土匪草寇是最简单积攒民心的手段。”
  天哲目光缓慢的柔和下来,看着面前榆树情绪也复杂起来。他很理解师父的复杂情绪,面对这样一个人,又有谁能够保持最纯粹的冷静。
  “后来就简单了,他被靖唐王亲自斩首示众,靖唐王也因此大获民心。我没有的得到靖唐王的赏识,却得到狐兰亭的亲自接见,他也确实不违狐仙之名,洞察了老道士的所有计划,敏锐的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但他还是选择了重用我,并且他还告诉我就算老道士活着他也不会用,他会选择直接杀死老道士。”
  “为什么?”
  天哲疑惑,“以老道士前后的布局和对天下时局的掌控,如此奇才他为何不用?”
  散羽目光骤凝,转头直直的看着天哲,“他说天下动荡,奇才辈出,他只要天才,奇才他不要,因为不安全!”
  “奇才不安全?”天哲茫然,认为有些说不通。
  说完一切,散羽完全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然,抬头望着天上湛蓝的天空,多年的旧事重提,竟然让他这个道心如海的逐风境高手心境受损。
  转头看着天哲,散羽目光缓慢变得柔和,说道:“一切按照我之前的布置运行,目标南星剑阁和元刀盟!”
  天哲闻言表情一滞,有些迟疑的问道:“师父这是要全权交给我吗?”
  散羽点头,“对,我有些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天哲目中露出一丝犹豫,看着散羽良久,才缓慢躬身告退。
  散羽看着天哲缓步离开,目光缓慢从平静转换成担忧,略微犹豫散羽继续说道,“天哲,你认为你是奇才还是天才?”
  天哲脚步停下,转头看着散羽,“我...”
  “你是奇才!”
  不待天哲回应,散羽直接给予天哲准确的答复,并抬手示意他离开。
  “奇才...”
  天哲轻声呢喃,目中闪过一丝凝重,多年追随散羽,除了让他练就一身不俗武艺,还让他深刻了解了他这个师父。师傅说这句话一定有目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呢?自己是奇才,不能重用吗?可现在师傅几乎将整个观中事务都交给了他,亦或者师父怕自己多心,给自己服一颗定心丸?
  天哲用力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开,这些东西没有必要想太多。
  抬头望着天空,天哲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周围的凛冽寒风,陷入一段久远的回忆当中。天哲自小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为了生活、为了活着,他做过很多下三滥的事,包括行窃但不包括乞讨。
  偷东西这曾一度是他最强大的生财之道,他很在行,或许说他认为自己很在行。每每失手被人抓住,被揍一顿是好的,有的时候还他会被人直接抓起来,在头上插根草卖掉。
  这在天哲眼里往往是好事,最起码想要卖给好价钱,就不能打,反而能他准备一些好吃。吃过饭有了力气,精神些也能卖了个好价钱,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都趁着午夜,偷买主一笔钱然后溜之大吉。如果说他偷东西很在行,不如说他逃跑更在行。
  原本天哲以为他一辈子都要这样活着,没有到一次意外却改变了他的一生。
  这又是一次行窃被抓,这次天哲偷的是一个体格健硕的壮汉。壮汉站在墙角,双眼发直神情木讷,看样子十分好偷,却不想他失手了。
  壮汉动作极灵巧的抓住天哲伸进他怀里手,然后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拎了起来,然后扔了出去。
  天哲茫然爬起来,看着目光依旧木讷的壮汉,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仔细观察着着壮汉,天哲感觉壮汉似乎没有追究自己的意思,连忙起身向着一旁逃跑。
  逃跑的间隙,天哲回头看着壮汉,果然壮汉没有丝毫要追过来的意思,天哲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就在这回头的刹那,在天哲前面突然一脚飞出,直踹在天哲的脸上,将天哲再次踹飞在地。
  再次摔在地上,低头擦去嘴角,天哲茫然看着将他踹翻在地的人,完全没想到那个木讷壮汉竟然还有同伙。
  一个披着华贵长衫的富家公子走了过来,低头瞥一眼天哲目中闪过一丝不屑,“阿山,怎么回事!”
  名叫阿山的的壮汉,大步来到富家公子身后,轻声回应,“他想偷我的钱包被我抓住了!”
  富家公子瞥了一眼叫阿山的壮汉,极狂傲的看着天哲,“偷你钱包,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你不是让我在原地等你吗?”阿山闻言一脸茫然的看着富家公子。
  富家公子表情骤僵,转头对着阿山翻了翻白眼,感觉很无力。视线重新回到天哲身上,富家公子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小子说说你想怎么死!”
  “死...”
  天哲脸上闪过恐惧之色,他从来没想过死,正常情况不是该把他卖掉吗?
  富家公子看出天哲的恐惧,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兴奋,“小子你最好快点说,不要把我的耐心用完。”
  天哲此时很恐惧,短暂几句话的时间里,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从前的自己偷的是穷人,他们在意卖他的那点钱,但现在面前的富家公子很明显不缺钱,不在乎这些。
  看着面前恐怖可恶的面容,想到终日与他一起的乞丐,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早就跪地求饶了吧!
  “求饶!”
  天哲脑中泛起这个念头,又被他强行泯灭。为什么不做乞丐?为什么要偷东西?为什么给自己起的名字叫天,不就是因为不想低头,不想让老天爷看扁吗?
  老天爷让我生下来就无父无母、让我记事起就吃不饱饭、让我终日被人看不起,我只想说我不会让你看扁。
  抬手擦去嘴角鲜血,天哲紧紧咬着牙,即使是死他也不会求饶。
  富家公子看着天哲,发觉这个小偷倔强,目中闪过一抹兴趣,却是抬腿一脚踹在天哲的胸口上。
  天哲又是拖地倒飞出去,一口猩红色的鲜血化成一道血线喷了出去。
  富家公子又向前走了两步,重新站在天哲身前,有些阴冷的说道:“这样你跪下给我磕个头,我原谅你。”
  天哲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冷冷的看着富家公子,嘴角强挤出一抹冷笑,“你可以杀死我,但你不可以羞辱我!”
  “羞辱...”
  富家公子突然放肆仰头的大笑,转头看身旁的阿山,指着摊坐在地上的天哲,“你听到了么,他让我不要羞辱他,你听见了吗?”
  就在此时,富家公子脸上突然露出狰容,抬脚又是一脚踢向天哲。这次他动作没有停滞,左脚、右脚其上不间断的踢向天哲,口中还不停地谩骂,“狗杂种、狗畜生、和我提尊严,你也配!”
  天哲没有挣扎双手死命的捂住头,强行承受着富家公子对他的蹂躏,却已经丝毫要松口的意思,其实在他自己看来偷东西也不是一件好事,但他有什么办法人总要活着。
  茫然忍受了良久,天哲感觉富家公子停止了动作。狠狠咬了咬牙,天哲缓慢抬起头,却发现眼前一暗,似乎有什么挡在了他视线前面。
  茫然抬起头,天哲看着面前一个表情冰冷的男孩站在自己面前,似乎就是他阻止了富家公子抬起的脚尖。
  富家公子向下弯腰,粗重喘息声暴露着,打天哲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孩,视线缓慢向着男孩生后挪去。
  男孩身后还站着一些人,年龄都不大,稍稍大一些的是一男一女,男的长得颇为英俊,一双桃花眼格外引人注目,女的要样貌同样出彩,年龄应该都在而二十左右的样子。两人身旁还站着两个更小的孩子,一个十来岁、一个应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富家公子轻喘着粗气,目中露出一丝不耐,对着面前男孩轻轻摆手示意,“没你们的事赶紧滚!”
  “公子!”
  面容木讷的阿山目中闪过一抹肃穆,一步走到富家公子身后,低声对他说着什么。
  富家公子表情微顿,转头看着突然站出来的这些拦路虎,嘴角露出冷笑,“我说怎么敢挡我的道,原来都是练家子。”说到这富家公子目光骤然凶狠噬人,“我不管你们是那个宗、那个派,我最后再说一遍,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赶紧滚...”
  “骆公子,不要生气不要气!”年龄在二十岁左右一对桃花眼的男人,踏前一步挡在所有人身前。
  富家公子表情微怔,细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冷冷一笑,“我还想呢!怎么会有人不给我面子,原来是认识我,有恃无恐喽!。”
  男人闻言连忙摆手,“我确实久闻骆老将军大名,却一直未得一见,不想今日却有缘见到了骆小将军。”
  富贵公子本名骆擎涛,靖唐天启大将军杨斗牛座下三品骁骑将军骆南闯之子。骆南闯是杨铁牛的绝对亲信死忠,多年来沙场征战有天启第一尖刀的美誉。
  骆擎涛听到骆小将军四个字,心情突然有一丝好转,上下打量着面前男子,一时间竟是顺眼了几分低头看着依旧瘫坐在地上的天哲,极傲慢的问道:“你认识他?”
  男子闻言也低头看向天哲,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骆擎涛闻听此言,表情顿住有些出乎预料看着男子,“不认识...不认识你救他干嘛?”
  男人闻言淡笑一声,“不认识也会有人情的嘛!”
  “人情...”
  骆擎涛目中闪过一丝异样,直直的看着男人,良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点睛!”男子双手抱拳对着骆擎涛施了一礼。
  “齐...点...睛...”骆擎涛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句,轻轻点了点头,“好了,你带他走吧!”
  “走...”
  齐点睛闻言表情一呆,却发现骆擎涛说完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转身离开了。
  骆擎涛闻声转头撇了一眼齐点睛,脸上再次露出傲慢神情,“这是人情!”
  齐点睛嘴角笑容缓慢收敛,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个所谓的纨绔子弟。此时不知为什么,他竟有一种想要重新认识的冲动。
  天哲缓慢坐起身,他也同样听到了骆擎涛的话,抬头看着身前这个名叫齐点睛的人。按照他们的逻辑,自己似乎也欠他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