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吗？”
  空气沉默了一段时间，姑娘打破了尴尬。
  林卿与刚想说话，医师就先替她拒绝了：“不好意思，她还小，不能喝。”
  就在她以为他这次是真好心的时候，紧接着又来一句，“不过在下可以，麻烦姑娘了。”
  “……”
  “……”
  就连那姑娘都愣了愣神，然后道：“等会儿吧，我把饭弄好再烧酒。”
  林卿与看着医师半边盖着面具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便在他大腿处捏了一下。
  医师转过头了，对上她的眼，没说什么。
  “姑娘，你姓甚名谁啊，我叫林卿与。”
  姑娘浅浅一笑，一双柳叶眼深邃迷人，她轻声道：“早年父母给取的名字已经忘却了，后来已经习惯别个儿叫我阿荒了。”
  “早年吗？姑娘也是西方那边的……”
  “并不是。”她的眉目温和，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林卿与也不好再开口了。
  三人都没有什么可聊的，于是阿荒一心一意地烧饭，等到傍晚临近的时候，她才用几张大的竹叶包裹住饭，递给二人。
  “这……”林卿与看着竹叶，有些惊讶。
  阿荒却误解了她的意思，道：“竹叶我洗过了，没事的。”
  “不不不，你多想了，她只是在好奇这竹叶为什么这么大。”一旁一直沉默的医师突然发声。
  阿荒低头笑了一下，然后偏头问林卿与：“我过会儿净手烫酒，酒暖胃的，而且不苦，他们都说我烧的酒挺好的，我想应该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不试试吗？”
  医师问道：“是什么制的酒，烦请告知一下。”
  “门外植的桃花，看见了吗？那便是制酒的主原料。”阿荒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出去净手了。
  等到她进来的时候，林卿与问道：“我只尝一小杯，可以吗？”
  “嗯，你要味浓的还是浅的？”
  “浅的。”不由林卿与反驳，医师又替她回答了。
  他耸了耸肩，道：“你是病人，我是你的医师，理应对你的安全负责。”
  “哦。”林卿与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尽管她态度敷衍，医师也没说什么。
  阿荒见情况不对，打圆场道：
  “那好，那我少用些桃花，多兑些水，将味道弄淡一些。”
  她又开始忙碌起来，林卿与问道：“阿荒，你说几乎每天都有过客来。”
  “是啊，大多数的都是一时冲动才会出来，少数的是出来了便不想回去的。”
  “那你每天都要给他们做饭，然后替他们烧好酒吗？”
  “算是这样吧。”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因为我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啊，我年少的时候也喜欢四处游玩。”
  她低头，酒似乎要烧好了，便舀了一勺在自己的竹叶里，低下头尝了一口，继续说道：
  “到了现在，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出去了，可是每每看到那些匆匆忙忙过路的行人，总能在他们的身上看到自己当初的影子，给他们温酒时，便能从他们口中听到各种各样的故事。”
  她将烧好的酒舀进各个的竹叶片中，林卿与连忙上去接。
  “小心点，有些烫嘴。”她嘱咐道。
  林卿与点了点头，轻轻放在嘴边，小抿一口。
  味道很香，却并不浓郁，一种轻轻浅浅的香味。
  医师也喝了一口，赞叹道：“好酒！可有名字？”
  阿荒摇了摇头：“无名，仅仅是暖胃的小酒罢了。”
  那也很不错了。
  这一碗喝下来，林卿与不觉得醉，反而更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