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神经病犯神经
  博士期间我对苏州有点规模的实验室都比较清楚，但川启实验室的大名，却没怎么听过。
  在网上查了下，这才知道，它是四年前正式启动使用的，实力在全世界排名前十，之所以四年来能迅速崛起，显然跟它背后的几个财团的支持有着太大的关系。
  还没到实验室门口，神经病便远远地皱紧了眉头，闭着眼睛感应了好一会，然后说这实验室里充满了超出地球寻常地方的能量，不知是好是坏。
  从外表看，川启实验室并不怎么宏伟，最多不超过四层，面积无法确定，简单刷白的墙，没有院落，墙壁上也不像其他单位，没有贴任何挂牌或者标语，我找了好半天才从一不超过5平米的门头边看到一铜黄色的门牌：
  川启实验室锦枫路444号
  这落魄的样子，在我真正进门之前，一直在怀疑，之前在网上查的那些资料全是假的。
  进门说明来意，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壮男用仪器在我们身上扫了又扫，那副对待犯人的样子，让我很是不适应。
  然而，神经病却难得地一声不吭，估计是害怕挂在他两腰侧的漆黑手枪和电棍。
  通过检查，我们被带到一普通的电梯中，在我还在腹诽这么几层楼为什么不直接走楼梯时，脚底一轻，才发现电梯并非上行。
  好一会那轻微失重的感觉才真正消失，电梯打开，我被眼前超现代化的陈设震撼得失神许久，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山娃娃。
  在前台登记后，很快便有个西装革履的帅气外国人来接待我，他比我高了一个头不止，我不禁侧头看向神经病，还好她只是到处打量，并没有如我想象中地犯花痴。
  几句下来，我只能勉强听懂他的英文，回答更是磕磕绊绊，词不达意，这才真正知道，这几年来，英语完完全全地被我还给了书本。
  我在他眉宇间看到了不屑，然后他直接改用流利的中文问我：
  “你真是陈老先生的学生？”
  “是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英语这么差的学生”
  他的直白让我脸热不已，在神经病惊疑的眼神中，我撒谎说道：
  “我只是本科的时候有幸听过陈教授的课，额，不对，大专，是在大专的时候”
  “这么说，你不是他的直接学生？最高学历大专？”
  “是的”
  他显然失去了跟我进一步聊天的兴趣，说道：
  “好的，那请你简单登记下相关信息。”
  登记表格只是简单地让我填了姓名、住址、电话、工作单位、英语水平以及学历，随后他带着我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穿过两扇居然是巩膜识别的不明金属门，七拐八绕，把我介绍给了一个叫赵德胜的中国人。
  赵德胜了解了我的情况，很客气，又把我带给一个叫做戴威的领头外国人。
  戴威听闻我想成为研究员之一，直接表明，即使是陈教授介绍的也不行，说仅仅其中研究员学历不得低于博士的条件，我就无法通过。
  我有苦说不出，看着神经病，她那好看的脸上，清晰地写着两个字：
  活该！
  起初我手腕的青紫也没引起他的兴趣，直到我强行跟他说了它的来由：被一个将死之人死前捏出来的！
  其实我不太能理解，他一个科学家，为何会在听到我这个理由的时候突然改变主意，或许他觉得好奇，又或者觉得我太烦了，想早些打发我走人。
  让我自己参与研究的提议终究没能通过，他态度强硬，要么我走人，要么听他的。
  于是，我就这样沦为了他们可怜的小白鼠，一只找上门的小白鼠。
  至于我为什么会同意？我当然会同意！
  我堂堂一医学博士，是时刻准备为科学做出牺牲的，觉悟之高，哪是凡夫俗子说能理解的？
  这不，合约上清楚地写着：相关的文章，至少五分之一是以我为第一作者。
  同时，补贴五万元，当即便打到了我卡上。
  瞬间止住了我为科学牺牲前本该挥洒的热泪。
  赵德胜带我进入真正的实验区，又是一通检测，我和神经病倒是没什么问题，身上的书包却引得检测门连连大声报警，只能在神经病不情愿中，留在了外边的柜子里锁住。
  包里就一件羽绒服而已，莫不是连检测门都嫌它太丑？
  本来神经病也不能进去，但无奈于她的胡搅蛮缠，在我连连保证下，赵德胜表示看在我老师介绍的份上，勉强同意。
  换上隔离衣，做好常规的防护工作，我看到这实验室的尽头还有个更大的门，赵德胜说是为特殊实验用的，他自己也没有进去过。
  神经病进去以后很安静，只是眼光的焦点，大多落在实验室的角落里。
  赵德胜给我抽了血，拍了片子，在我手腕青紫的地方纵行取了一块薄片组织，深及骨膜，尽管他做好了止血措施，但跟上次一样，仍然出了许多黑血，仿佛流不干净一般，许久才真正止住，不过还好，我一点都不觉得痛。
  组织标本上，有一半已经一片漆黑了，剩下一半还算红嫩的组织，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取标本的时候，神经病试图阻止过，倒不是担心我，而说是这组织，放在这家实验室有很大危险性，直到我威胁她送回济仁医院，这才作罢。
  那时，没人能理解她的话，也没太注意到她话语里强调的这家实验室。
  一小片快要死了的组织而已，难不成还会爆炸不成？
  果然，神经病似乎永远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太久，才出门，便一改在实验室里凝重的神色，叫嚷着要吃糖葫芦、山楂片、桂花糕猪蹄儿，一副恨不得吃尽天下的样子。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把我吃了得！”
  她露出那对小虎牙，说道：
  “嘻嘻，叔叔不急，晚上吃你，记得洗白白哦！”
  吓得我许久都不愿跟她并行。
  差不多十一点了，颖颖仍然没有回复我的消息，让我有些郁闷，特别是神经病还在我旁边一个劲地嘚瑟，说今天情人节有人要请她吃大餐。
  坐公交回到医院，神经病非要形影不离地跟着我，刚好想到李婷婷他们一直说要见她，便同意带她一起。
  神经病进了医院便一直在防备着什么一样，表情凝重又鬼鬼祟祟的，还把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了身上。
  医院里开了暖气，显然很热，她发间析出了不少汗渍，无论我怎样笑她，她都不脱下来，只是噘着嘴表示不满。
  我先到办公室，同事们应该吃饭去了，办公室没人，我看了看医嘱，了解了下床位上那些老病人的情况，发现上午收了几个新病人，准备这个星期手术。
  她随手找来了笔，在纸上认真写着什么，然后又是一阵舞神扮鬼，连跳带唱，还在我身上拍了拍，说是这医院楼层恶鬼太多，给我来个护体罩。
  “叔叔，这样一来，你就安全了呢！”
  我岂会信她，在科室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过危险过！
  她要跟我去查房，我当然不会同意，但最后我当然又迫不得已地同意了，虽然她只是说了五个字：
  姐姐在哪里？
  就她这疯劲，万一在病房里嚷嚷起来，就不说那些八卦的护士了，我在患者及家属心中的形象岂不是会被彻底颠覆？
  堂堂一医学博士，刚正不阿，时刻头戴光环的外科医生，三十多岁却喜欢与五妹子粘合在一起……
  想想就觉得恐怖。
  于是，我给她找了件白大褂披上，大号男士，饶是她穿着羽绒服，也跟穿了个孕妇裙一样，双手更是缩在了袖子里，走起路来衣角、袖子无处不摆动，要多滑稽又多滑稽。
  可惜，没想着给她拍个照，以至于后来想拿此笑她，没有物证，她死不承认，我便没辙。
  我好生观察了会，确定这个时间不会出现领导，便把白大褂敞着披在身后，扛着听诊器放在肩上，学电影里的医生那样，耍耍帅。
  还别说，走起路来都生了风，那些护士、患者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那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眼神闪躲的模样，可不就是被我迷倒了？
  于是我的步伐更为夸张，尽我所能地表现得仙风侠骨，更是引得一片瞩目。
  看完一个病人，交代完注意事项刚走开几步，便被他喊住。
  “王医生！”
  我双手插进口袋，转动上半身，回眸看向他，问道：
  “怎么了？”
  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姿势当真完美，无懈可击。
  神经病向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我当然不会在意，因为我果然听到他略微不好意思地夸我：
  “额…王医生今天有点帅…呵！”
  我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然后优雅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一阵窃笑，这不，又是迷倒了一片不是？
  或许我以后该多注意些形象了！
  于是，我用手把额前的头发抚向脑后，然后它们又弹回来。
  真特么帅气又调皮……
  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打到了三年来的巅峰，自信心愈发膨胀，走到李峰房间，远远便向他问道：
  “老李啊，今天感觉如何？”
  “好，再好不过了！王医生今天怎么还带了个实习生？”
  李峰问道。
  “她啊！她就是那个，女朋友！”
  我看了看表情严肃的神经病，说道。
  李婷婷来了兴致，几步走到我和神经病身边，问道：
  “就你那个萝莉女朋友？”
  “不是，其实是普通朋友而已，我今天刚好带她过来，感谢你的衣服。嘿，神经病，你还不快来谢谢婷婷姐。”
  “客气啥啊，这样就生分了不是？她这身材，穿起来一定很好看吧？对了，你怎么叫她神经病？”
  “这个，说来话长，嘿，你快把外边衣服脱了，给婷婷姐看看。”
  然而，神经病跟没听到我说话一样，盯着李峰，双眼说不出的深邃莫测，皱眉说道：
  “你们是怎么控制住他身上骘的？不过，没有用的，这个世界还没有能阻止它的东西！”
  ……未完待续……
  love from：医界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