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最后也拿不出更有价值的东西，他用那颗魔眼换到了万首魔的眼球，也算是完成了目标之一。
  而那黑袍人的摊位前来了一批又一批人，走了一批又一批人，它摊位上的几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物品却一直没有卖出去。
  罗莉安丝小声道：“安卡的烈焰羽毛，而且是安卡临死前独一无二的羽毛，这样的宝物应该拿到内层去卖。混在外层的都是一些传奇、半神，还有一些没什么牌面的低等神灵，估计没有一个人买得起那枚烈焰羽毛。”
  布莱恩眼中异彩流动：“能够偷来吗？”
  “什么?你疯了，商品是不能偷的！”
  “你不是织命蛛吗？连我神器的禁制也能无视，偷那样一根羽毛很难吗？”布莱恩道。
  “被抓到的话，我会被弄死的！”罗莉安丝急了，“翠之世界还有我的同胞，我不能死在这里啊。”
  “听从我的命令。”布莱恩唤醒了奴隶契约。只见罗莉安丝面露绝望之色倒在地上，月神的契约将要夺取她的意识，就在契约即将履行时，布莱恩忽然感受到一股久违的波动。
  来自杜安理的呼唤。
  布莱恩中断了契约履行，意识与杜安理接通。
  ……
  公寓外枪声不断。流弹甚至窜到了杜安理脚下，但是杜安理心中却更担忧另外的事——他的妹妹，杜安雅，在公寓另外一个房间里。
  那些疯子为了解决后患，打算血洗隔离公寓，将他们这些疑似感染奈菲利的人员也一同杀死。杜安理本是为了在公寓内隔离一段时间，重新获得公民资格，可是某些极端分子显然不想把他们放进来。
  与布莱恩分离后已经过了八年了，杜安理已经从一个青涩的少年成长为坚毅的青年。年龄越大，他接触到了歧视与偏见也越深。
  食物、居住、医疗、教育、交通……什么都要低人一等……
  这样的生活还不够，还会有一些极端分子打算杀死他们这些从感染地区来的难民。
  杜安理心中满是不安，他仿佛隔着墙壁看到了妹妹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对着墙壁喊道：“安雅，你还好吗？”
  杜安雅却没有回应。
  青年心中不安更甚，他取下床垫与门板，借着这两件东西的掩护一路冲向隔壁房间。虽然被流弹伤到了脚踝，但杜安理的速度却丝毫不慢。他一把撞开房门，看到了倒在柜子后生死不明的杜安理。
  杜安理匆忙赶到妹妹身边，检查她身上，发现没有任何伤口。但是杜安雅却偏偏是浑身滚烫，特别是眼眶周边，已经发紫溃烂了。杜安雅的身体本就较弱，又遭遇这不知来源的感染……
  杜安理从妹妹衣袋中忙倒出几颗胶囊，便要送到妹妹口中。就在这时，公寓外的枪声停止了，有人声传来：“老板，差不多死光了吧。”
  “你们进去检查一下，不要留活口。我不想一群感染者冲到我们城市里，把所有人都感染了。”
  “别说老板你不想，我也不想啊。”
  那些人这样说着，杜安理便听到有人一脚踹开公寓那摇摇欲坠的木门。
  杜安理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他马上捂住自己的嘴，拖着失去意识的妹妹藏到床底下。那些凶残的杀手走在狼藉的公寓走廊间，翻开一具又一具尸体，时不时给装死的家伙补上几枪。
  整栋公寓，陷入了恐怖的静谧。
  杜安理只能听到，杀手们的皮靴踏在木头地板上的噔噔声。鼻腔里充满了木屑和硝烟，视野里只能看到房门被推开，两双染血的靴子立在门口。
  “嗯？这个房间里怎么没人？”一个杀手疑惑道。
  “连尸体也没有。”另外一个杀手疑惑道，便提着枪走入了杜安理藏身的房间。
  “果然是有感染者藏起来了吧。”杀手发出了让人战栗的冷笑声，粗暴地踢开衣柜，踹倒书桌，试图找到藏匿的人。
  杜安理只见那两双混着血与泥土的靴子在屋子里兜了几个来回，最终，一个杀手道：“这里没人，去下一间吧。”
  那两人便往门口走去。眼看那两双靴子已经半只脚离开房门，杜安理身边的妹妹似乎清醒过来，被木屑刺激着鼻腔的杜安雅发出两声咳嗽。
  “咳咳……”
  在鸦雀无声的房间内，这两声咳嗽却如同炸弹一样震耳欲聋。
  那两双靴子停下来，靴子的主人露出了残忍的笑容，重新走向了杜安理藏身的那张床。
  “果然，有人啊。”
  光亮重新降临到杜安理和杜安雅身上。只是此时的哥哥却面目狰狞。
  “我和你们拼了！”
  他飞扑出去，想要像穷途末路的老虎一样放倒一人。可是他的动作还没展开，便在半空中被一个大光头提住衣领，摔在地板上。杜安理感到下巴的骨头似乎裂开了，他喘息着翻身，看到两个杀手不屑的表情。
  “杂种。”
  开了一枪，打中了杜安理的右腿。
  杜安理的伤口处皮肉外翻，白骨森森可见。他忍住惨叫，在地上扭动。这样的痛苦，对于没有任何力量凡人来说已经极其恐怖了。
  他按住胸口的骷髅徽章，像往常一样试图与那神秘的法师取得联系。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手段了。
  嘭！
  又一枪。
  杜安理甚至看到枪口出明亮的火花在变形、扩散。但是那子弹却变得极慢、极慢，一双手从黑袍中伸出来，摁住了枪口，将子弹强行止住。
  在两个杀手反应过来前，巫妖的投影已经先一步把二人的心脏从胸腔中扯出来。那大开的胸膛里喷射出火热的鲜血，沐浴在鲜血的布莱恩将心脏捏爆，缓缓转身面对杜安理。
  杜安理心悸不已地看向布莱恩，巫妖双手上还不断滴落着粘稠的腥红血液。那血液拉成丝，从巫妖指尖到狼藉的地面，说不出的妖艳血腥。
  “很久不见了，杜安理。”
  布莱恩笑了。
  “韦恩……先生？”杜安理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甚至让他昏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