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一身黑袍，与罗莉安丝并肩走在障目之月外层的街道上。此时的织命蛛眉目中满是畏惧，再不复初见布莱恩时的那股自信与妖媚。
  像罗莉安丝这样的传奇并不少。它们往往不喜欢卷入到战争与争端中，什么恶魔与龙的战争也不是它们想要的。如果罗莉安丝早知道布莱恩是那个有名的龙巫妖的话，打死也不会靠近他的。
  “你给我讲的那些障目之月的规则，有多少真，多少假？”布莱恩随意问道。
  罗莉安丝微微低头：“主人，全是真的。”
  她灵魂的奴隶印记不允许她撒谎。
  布莱恩点点头，正好来到十字路口。两只恶魔领主站在街角，小声谈论着什么。
  “那群大蜥蜴比想像的更强，如果三位魔神一直不出手的话，恐怕我们会惨败啊。”
  “搞不懂，为什么三位魔神没有一位出手。”
  两只恶魔用余光瞥见一身黑袍的布莱恩，顿时呲牙咧嘴道：“滚远点！”
  气息全无的布莱恩看起来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难怪这两只恶魔敢这样对布莱恩说话了。如果恶魔领主知道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人就是屠杀过恶魔领主的布莱恩的话，断不敢如此嚣张了。
  布莱恩没有在意，他领着罗莉安丝继续前进。
  “关于龙与恶魔的战争，你知道多少？”布莱恩将兜帽拉下。
  罗莉安丝眼中有些许诧异：“这些事，你不应该了解得比我多吗？”
  “少废话。”
  “龙族居然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原本万界眼中强大到无敌的魔域居然在龙域手中节节败退。”
  “你知道原因吗？”布莱恩有些好奇。
  “龙脉，应该是龙脉吧。”罗莉安丝答道，“龙域从放逐中回归后，龙脉便复苏了。虽然我也弄不清龙脉具体是什么，但有龙脉加持的龙……真的比原来强太多了，巅峰时期的龙族原来是如此可怕。”
  布莱恩对龙脉也是一知半解。那是与月之规则相似的一种至高规则，和月之规则将月神选为代言人一样，龙脉规则也需要选择代言人。龙脉选择的是全体为龙域战斗的龙族们，每一头舍生取义的真龙都有龙脉的力量。
  那究竟是怎样一股力量呢？
  心中才刚涌现一丝憧憬之意，人格缺口便又一次将那情感吞噬掉了。布莱恩有些木讷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忽然感觉有些悲伤。
  舍弃了人性与善，换取传奇力量，真的值得吗？
  可他的思考还没来得及深入，注意力便被路边一个行商吸引了。那个行商和布莱恩一样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袍子里，在它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件宝物。其中有一根羽毛，燃烧着瑰丽的火焰。
  不死鸟的羽毛。
  这是构建稳定世界通道最核心的道具，只有不死鸟的羽毛有足够的动力支持一条通道存续上万年。这也是布莱恩来障目之月的目标之一。
  “蜘蛛，这里要怎样交易？有货币吗？”布莱恩问道。
  罗莉安丝摇摇头：“这里不使用货币，一切交易都是以物易物。你看中的那枚不死鸟的羽毛虽说不算多贵重，但至少也要你拿出一件传奇道具来换取。”
  布莱恩想了想，自己身上的梦鸦之袍等同于神器，魔网权杖更不用说……那么能够拿来交换的传奇道具……
  布莱恩张开自己右手，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布莱恩手心张开。这是取自薛西斯的传奇魔眼。
  那黑袍商人的桌子极为简陋，所出售的几件道具也寻常普通，所以没有多少人和布莱恩竞争。当布莱恩第一个走到黑袍商人面前时，对方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抬头看着布莱恩。
  “这里哪件东西你看得上？”黑袍人笑道。它的笑声中充满着莫测的意味。
  “不死鸟的羽毛。”布莱恩扬了扬下巴，指向那根燃烧的羽毛。
  “哎呀呀，我还以为有人识货呢。”黑袍人似乎有些失望，“这可不是不死鸟的羽毛那种大路货，你又想拿什么来换呢？”
  布莱恩一愣，不过还是取下右手的魔眼道：“传奇魔眼，灵魂震慑。”
  黑袍人拿起那魔眼仔细打量，良久发出一声嘲笑道：“这是从哪个传奇领主身上生拽下来的吧，里面的魔力系统早就损坏了，真正的力量早就没了。这魔眼如果完好的话倒还算有点价值，可现在？就是一个无用的垃圾。”
  布莱恩接过被对方当垃圾一样丢弃的魔眼，道：“按你的意思，我这颗魔眼配不上那根羽毛?你这羽毛和其他羽毛还有什么不同吗？”
  “安卡的烈焰羽毛。”黑袍人轻笑一声，手指擦过火焰，那瑰丽的橙红火焰中居然闪过一缕魅影般的蓝色，“你说呢？”
  安卡是不死鸟的起源，被大多数人认作是最古老最智慧的不死鸟。这个永恒的生命每1700年都要完成一次涅槃，那时，它全身的羽毛才可能褪下。想要采集安卡的羽毛，必须蛰伏1700年，在它涅槃时用神器接下烈焰羽毛才行。
  寻常的不死鸟羽毛是可以生拉硬拽扯下的。
  安卡的烈焰羽毛比寻常的不死鸟羽毛更加宝贵，其效果也更强，通常只会在一些半神法师手中才有大量囤货。
  “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安卡羽毛。”黑袍人似笑非笑，“这蓝色的魅影，代表着这是永恒的安卡死亡前最后的羽毛。”
  “你们猎杀了安卡。”罗莉安丝一语道出。
  “织命蛛，说话可要注意点。安卡可不是我亲手杀掉的，毕竟，杀掉一只永恒生命什么的，有点太残忍了，不是吗？被猎杀的安卡将永远沉睡，再也无法涅槃……所以你们应该知道这根烈焰羽毛的珍贵吧？”黑袍人将那根安卡的烈焰羽毛放回桌上。
  它等着布莱恩拿出更宝贵的道具。
  在这神灵的贸易场，猎杀那被万界视为瑰宝的不死鸟起源都只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布莱恩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这个灰暗的障目之月内的疯狂了。
  每时每刻，不知道还有多少史诗生物因为神的贪婪而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