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不开心？因为阿飘和戒杀和尚？”
  司道当然明白何缪洛的想法。实际上，之前在极乐岛，缥缈园时，何缪洛就已经露出这份担忧。
  “嗯！”何缪洛点点头。
  “你真相信，我是叛徒？”
  何缪洛赶紧摇头：“当然不信！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短，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怎么会不清楚！再者，如果你是敌人，又为何要坚持调查春雨阁？”
  一直以来，不论司道被认定为是叛徒，还是明确与妖勾结，何缪洛从未怀疑过司道。在外人看来，她这份信任有些偏执，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如果，司道未曾对青衣出手。那，这份怀疑就一直存在。只是，外人不知，司道当时并非出于本意，而是被何缪洛控制。
  何缪洛当然知道这一点，可她还是信任司道。哪怕，司道的作为其实并不与合欢理念相符。
  “可你也应该知道，合欢宗内存在叛徒。不久前，黑月再次出现，你觉得正常么？”司道开口问道。
  “淮河县是临时决定的地点。当时知晓此事的人，应该只有我们六个人。”何缪洛开口道。
  “没错，这说明，叛徒就在我们六人之间。”司道笑着说道，“而且，嫌疑最大的人当然是我。”
  “可你救了我们！”
  “是啊，就是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我才最有嫌疑，对么？”司道摇了摇头。
  何缪洛没有说话。这样的话，她之前已经听过一次。在司道昏迷期间，她们已经讨论过一次。当时，江一尘同样提出了这样的看法。
  现在，她没想到，司道本人居然也说出这样的言论。
  司道很平静：“傻瓜，其实，你隐匿得很好。只是，你见到戒杀时，反应实在是太过激烈。所以，我就猜到一点。还是回到刚刚的话题，圣女再次遇刺。整件事情都透着诡异。与十年前相比，这一次就像是‘过家家’，看似精心准备，实际上却漏洞百出。”
  “首先，七号是很强，其远距离的境域能力，更是圣女的克星。可是，为何只有七号一人？大名鼎鼎的黑月，究竟为什么，在人手没有召集充分的情况下，就执行这样一次仓促的行动？这一点很值得思考，不是么？或许，告密者很矛盾。或许，黑月内部出现争执。那到底因何争执？告密者为什么犹豫？我想，暗杀时机本身并不完美，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也许是，告密者爱上了某个人，所以不愿意执行这次任务。而这与黑月高层出现了分歧。”
  何缪洛瞪着眼睛，惊讶地听着。
  “为什么这样看我？因为师叔曾经说过一样的推论，对么？”司道笑道。
  “没错，师兄之前所言，与你刚才所言一模一样。”何缪洛承认。
  她不是有意隐瞒司道。她其实完全不认可江一尘的推论，甚至因此与江一尘吵了一架。只是，她却无法确实反驳。所以，她内心也有些矛盾，便没有将此事说给司道听。
  “说说看，我到底是怎么成为‘叛徒’的？”司道问道。
  “司道，首先要说明，我一直相信你。下面这些话只是一种可能性的讨论。”
  “明白，你说吧！”
  “第一，师兄曾说，你当世因为担心紧张，贸然行动。这与平日稳重的你并不相符。那样冒失的行动，最终导致所有人被困于太虚镇！
  第二，我，倩雯，师兄，三名结丹修士都被困在太虚镇。你只不过是筑基修士，是如何逃离太虚镇？还是说，你从来不曾真正陷入太虚镇？
  第三，你因为担心我的安危，就与七号发生争执，甚至打断七号施展术法。这正好与仓促计划吻合。你并不赞成那次仓促的行动。可你只能遵从。最后，你不愿意看见我遇险，所以违抗命令，阻碍七号行动。
  第四，如果你真是清白，又是如何从七号手上活下来？就像当初，你是如何从黑月手上活下来的？这一切真是巧合么？
  最后，你觉得，这种设想成立么？”
  何缪洛说完，语气也变得沉重得多。种种巧合之下，司道真无辜么？其实，何缪洛自己也不确定。可是，她愿意相信司道。
  “我确实贸然行动，也确实无法解释，为何自己能逃脱太虚镇。当时，我只记得有个声音传进自己脑海。然后，我觉得太虚镇的一切都很突兀。再然后，我就醒了过来。我更无法解释自己怎么还活着。当时，我的心脏已经被击穿。”司道点点头，“不得不承认，你的假设确实是一种可能性。但是，有个人应该可以为我证明。当时，圣女身上的灵尊虽然同样中招，却并未完全陷入太虚镇之中。”
  “不错，灵尊一直保护着圣女。只是，灵尊什么话都没说。”
  “什么话都没说？”
  “是的！听说，千年之前，灵尊认识青衣。”何缪洛解释道。
  青衣的逆鳞就在司道身上，灵尊不愿意开口，恐怕就是因为青衣这位故人。这从侧面证实，司道就是叛徒。
  司道苦笑，不知如何应答。
  他沉默许久，开口问道：“那你……”
  他没有说话，就听见何缪洛的回话。
  “不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就是叛徒，否则，我不会信。”何缪洛非常坚定地说道。
  “我确实骗过你。我瞒过自己内心，欺骗自己，也欺骗你。可是，我对你说的任何话，都不曾是谎言。我爱你，并且，我不是叛徒。”司道肯定道。
  他说完，何缪洛不知怎么竟是落下泪：“我知道。我知道。”
  “干嘛又哭！”
  “就是突然觉得委屈！”她小女孩一样地说道。
  “傻瓜，清者自清。缪洛，我们回到问题的原点。如果，我们六人之中，真有一个叛徒。你觉得，谁会是叛徒？”司道认真地问道。
  六个人自然是指何缪洛、圣女、江一尘、司道、叶木、程洋。
  其中，圣女可以直接排除。
  何缪洛如果是叛徒，在上一次暗杀中就可以完美出手，所以同样可以排除。
  程洋妹妹失踪，程洋属于受害者。且，程洋自小就受到春国恩惠，一切都很清白。他是叛徒的概率很低。
  叶木性格孤僻，自小渴望生母的爱。为此，他对仙途心生怨恨，并非没有可能。此外，他爱上柳瑶瑶，最终却没能坚持。这种情况下，他如果做出极端行为，并不是不可能。
  所以，认真思考下，叶木虽然是合欢宗推崇的天才，却可能是叛徒。
  “你怀疑叶木？”何缪洛半信半疑道。
  “不，我怀疑江师叔！”
  “不可能的，师兄可是合欢代表人物。他的一切都和合欢联系在一起。他为何要这样做？根本没有理由的。”何缪洛否定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一切可能都排除的情况下，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成为事实。如果我不是叛徒，那么江师叔最可能是叛徒。虽然，我也不明白，他到底为何这样做。可是，黑月和春雨阁究竟要做什么，又为什么要杀圣女？这一切同样是未知的。或许，这两种未知所指向的是同一件事。”
  “会是什么事？”何缪洛无法理解。
  “我不知道！”
  “师兄真可能是叛徒？”
  “试试就知道！”
  司道说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