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薇被白驰突然疯狂的举动吓到，听见黄特铭的声音才恍然明白。
  那个刚才冲出去的女生已经跑上楼顶，她是又一个受害者！但两人被锁，什么都做不了。
  她吃惊地趴到窗口，想仰头往楼顶上瞧，却因角度原因，根本看不到。
  楼外山坡上站了不少焦急的警察，有几个拖着棉被正在下坡做临时救援。
  “我们被锁在514，警察上楼来了吗？”虞薇拿起床铺上的手机，快速说道。
  “上去了，有几个警察上去了。”
  白驰夺过手机，对着叫道：“让他们到五楼，在520，上楼顶的入口在520！”
  “我怎么，我没法叫啊！”
  “对讲机，他们有对讲机，让他们直接冲到五楼，西北角！”白驰吼着说，尽量给救援人员尽一切可能缩短时间。
  吼完，感觉身体有些失控，脱力地蹲下。
  他上学时学业和孝敬爷爷兼顾，现实世界与孤魂野鬼的区别处理的井井有条，辍学了也自律有序不堕落。
  他知道他给爷爷一家带来不少苦难，他不想再让别人因为他受苦。所以他办事谨慎、细心，做事要冷静清楚，弄明白为什么做，再去一步步摸索怎么做更好。
  但现在，变了！
  有人在对抗他，在暗中捉弄他！
  从刘家镇开始，从桃木剑变成指挥棒开始。
  他尽力去关照发生在身边的一切细节，捕捉每一个微小变化，试图搜索到幕后之人的蛛丝马迹。但那种被圈套老老箍住的感觉还在！
  摆脱不了！察觉到也摆脱不了！
  他能控制一张理综卷子的得分，能对付村里老乡的偷奸耍滑讨价还价，能过好带一个拖油瓶高老头的日子。
  一切事情不敢说尽在掌握，但他能清楚看到趋势走向。
  看不到缘由、发展的参与一件事，事情的结果会让他有些失控的惧怕。现在，就是这样。
  “白驰？你怎么了？”
  白驰咧着嘴轻轻地笑，盯着看了虞薇一会儿，反问说：
  “有些累，我再确认一遍，你不要骗我，你，跟灵骗有没有关系？跟那个秦淮民俗协会有没有关系？这三个女学生，是不是他们的订单？”
  虞薇被白驰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似乎只要她眼睛敢闪烁一下，他就会拼进最后的力气，冲上来撕碎一切。
  “没有。我知道你的感觉，聪明人被戏弄的无能为力，这是他们的惯用手段。”
  虞薇的眼神清澈明亮。白驰选择相信她。
  “不会。被戏弄我不嫌丢人，丢人不丢钱，他们利用我，一定会付出代价！”
  白驰狠狠地捶向锁死的宿舍门。
  手碰到门板，却突然停下，变为轻轻地张开手掌掠过。
  “呵呵，捶上去手疼，这笔医药费可没人给，不划算。”白驰站直身子，笑说。
  虞薇看他一怒表态想捶门板，却情绪急转，突然收住，口吻轻松欢快起来。看得愣了。
  “别啊！”
  手机里传来四眼哑着嗓子的大叫。
  白驰冲向窗户，看到那抹米白色的身影，一瞬坠落。
  趴到窗沿往下望，因为角度和栅栏的原因，看不到垂直视线的情况……他记得警方是有简单的救援措施的。
  安静了两秒。
  “接住了，接住了！”四眼在手机里又叫道。
  白驰悬着的心放松下来。
  很快，门外锁链哗啦哗啦响一阵，门被打开了。
  白驰撇开那几个满头大汗的警察，直接拐弯，冲到520宿舍。
  520的门果然是开着的。
  宿舍内空荡荡，只有四张上下铺的铁床。左边最角落的上铺屋顶，露着一个洞口，风呼呼地经过，整个宿舍呜呜咽咽的响。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一个民警问。
  白驰问：“这门是怎么打开的？谁开的门？”
  虞薇见白驰不回答民警问话反而问人家，忙过来解释：
  “我是学校的老师，这是我朋友，我们发现有两名自杀的女同学后，担心宿舍还有学生，怕她们受到不良影响就来看看。然后被那名，刚刚跳下去的女生，锁在宿舍里。”
  那民警点点头，看了白驰一眼，说：“门就是那女学生开的，每一个跳楼的都有这间宿舍的钥匙，楼下两具尸体手里都捏了一把。”
  白驰马上追问：“我能看看那钥匙吗？钥匙是谁给她们的，这间宿舍为什么没人住，那宿舍屋顶的洞是谁挖的？”
  另一个民警不耐烦地说：“你们俩都跟我们到警局一趟吧，这些问题我们也想知道。”
  白驰又说：“整栋楼都检查过了吗，还有没有女学生？这520得封起来，我是说把那洞口封起来，门锁死，换把锁。”
  白驰亲眼见到马美英的小儿子钻进520，虽然没见到马美英，但她应该是在附近的。520这么邪性，一切都还不知晓，封死它虽只能治标，但还是得封。
  “行了行了，你当我们所长得了。”
  ……
  白驰和虞薇同四眼一起被带到派出所，配合调查，分开做了详细的笔录。白驰略过综合楼的经历，其他情况照实说了。
  民警在细节上扣得很死，反复追问白驰是怎么进514的，因为白驰说之前见宿舍门是锁死的，后来却突然打开。
  白驰说幻觉或者是有鬼，民警说封建迷信，你心里别有鬼。绕来绕去，再加上他和虞薇口径一致，实在问不出什么。
  要过年小县城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对各相关机构的震荡很大，派出所人手不多都派去向死者同学调查情况、或帮学校教育局慰问家属。
  问完话，没留他们午饭，就让三个一起离开，也口头说明案子未结期间不能离开本地，如有需要随时传唤随时要到。
  三人进去派出所就被隔离开，这会儿在门口再见面，也都沉默着。
  白驰站在派出所大门口，戴上刚才在里面顺来的手套，搓搓手捂捂耳朵。
  “不走吗，我们？”虞薇问。
  “等等，宿管还没出来。有些话得问她。”
  四眼：“宿管也跟我们一样被审问了？你怎么知道的？”
  “问我话时听出来的。四眼，”白驰问，“你比警方还先接触尸体，怎么没看到她们手里拿钥匙？”
  “我又不敢掰她们手心，不过他们抬尸体的时候我看到了，钥匙很普通，塑料胶是红色的，写着520。”
  白驰想了想520宿舍不一样的门，室内的洞口，还有每个死者的钥匙。有些迷惑，这三起离奇自杀事件，鬼参与的是多少，人参与的又是多少？
  四眼又问：“本来我还觉得可能是压力大，但一个上午三起，肯定是有鬼作祟。可又不敢确定，有什么证据能说明是鬼干的呢？”
  “有一点迹象，不能算是证据。”白驰说。
  虞薇好奇：“你发现什么了？”
  白驰说：“第三个女孩儿是从514楼顶对应的位置跳楼的对吧，我们都看到了？她们三个都是从520进去，洞口在墙角，想想空间位置，从洞口爬上去已经站在楼顶边缘了，想自杀，直接从侧面跳，就近且高度和危险系数都比背面高得多。”
  “但她们从520上的楼顶，却又往东走十来米，到514正上方才跳楼自杀。这可以比较牵强的证明，514和520宿舍之间对应的后山，或许就是虞老师提到的阴煞之地，藏身有什么鬼怪的可能性非常大。也不排除鬼怪故意设障，误导我们错误方位。”
  虞薇细细琢磨白驰的话，觉得说的挺有道理，她一直觉得后山阴气重，两个宿舍的位置似乎也佐证了她的感觉。
  “宿管阿姨。”四眼叫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