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还有事问我？”山神说。
  他到底要什嘛？鸳呤停了下来，拼命地隐藏在心底的那些不该是她该疑惑的问题，被一个声音唤了出来。
  它们根本停不下来，直接冲出她的喉咙，徘徊在嘴边上。
  “我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希望你能坦白地回答！”鸳呤转身，仰望着山神，“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我该问的，我也根本不需要知道！但我还是想知道，我想尽可能地多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而不是处于不明不白的状态下，任人照顾！”
  “有的我可以回答！其他的，我不能回答你，因为还没到时候！”山神俯视着，直到他腰那么高的小女孩。
  在同龄的孩子中，鸳呤的身高是突出的。看上去，她已经十五岁了。
  鸳呤深深的吸了口气，仰望着不会轻易地露出表情的人，问：“第一个问题，山神大人到底是谁？我不准备隐瞒自己做了错事，你和狐神大人的对话我全听了。”
  “你听见了，我知道！”山神俯视着，不害怕被惩罚的女孩，说，“跟你听见的内容一致！三个拥有着不同习性的我，站在你面前。杀戮的我，傲慢无惧任何事，救赎万物的我，清冷如水不问世事，另一个我，只是个平凡的孩子。如他所说的，我和杀戮的我交替出现！”
  “那么现在的你，是谁？”鸳呤问。
  鸳呤选择偷听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山神一定会发现她的。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隐瞒事实，当听到山神说他知道后，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夜晚的舞者，在山神眼前竭尽全力地舞动自己。每一个动作，都会有荧绿光丝飘过，为阴冷的银光添上暖色。鸳呤看着舞动着的萤火虫，同样她心里忐忑不安的心情，也在不断舞动。
  山神伸出一只手，摊开停在空中，一只萤火虫舞动着停在一只手指尖上，静静地煽动着翅膀休息：“你觉得呢，我是谁？”
  “不是傲慢的！”鸳呤看着静静停在他手指上，不害怕的萤火虫，下意识觉得。
  “那么他还在吗？”鸳呤问，“那个善良的你！”
  “在，不在！”山神看着飞走了，在空中继续舞动着自己的萤火虫，放下手，“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他的意志依然在克制着另个我！在与不在，无从得知。”
  “他是个怎样的人？”鸳呤特别想知道那个他是什么样的，总觉得他跟她很像，“我知道这不是我该问的问题……但是我想知道。”
  萤火虫像是感觉到了危险在靠近一样，纷纷飞走了。而山神却笑了一下，因为太快了，鸳呤没有看见。
  “你想着是他？”山神问。
  看着萤火虫飞走的鸳呤，回答：“嗯！因为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依然保留着一颗善良之心！我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待这个残忍又脆弱的世界的。”
  “那我带你看他的过去！”山神突然把她抱起来，语气有点重，“他所看到的世界，可以说是我很喜欢的世界了！人间地狱，是我的世界。”
  “又换了吗？”鸳呤下意识挣扎着，“放我下来！你不要随便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出来啊……”
  她把双手支在他胸口上，狠狠地推。纹丝不动。
  为什么要这样反抗他，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说着，可以直接说是在呐喊，叫她不要跟着他去，不能去。
  “你不是要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吗？”山神瞪了一眼，在怀里拼命抗拒着他的鸳呤，“想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看这个无聊到只剩下杀戮的世界的，就听我的！”
  鸳呤停下来。说真的，山神毫无神情的眼睛里突然出现愤怒的神情，她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诧异，他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山神把鸳呤带到了，一个只有黑暗的地方，看不到光的影子。她小心翼翼地环顾着什么也没有的四周，寻找着就算站在她眼前都看不见的山神。
  “这是哪里？”鸳呤声音颤抖着，“山神大人，这是哪儿……你在哪里？回答我啊你……”
  她最害怕没有光的地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光，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害怕得颤抖个不停。
  “我带你离开！”是山神，“这里不适合你！回去你的世界吧！”
  一只手在黑暗中轻轻地握住了她紧紧放在胸口的手。温柔地温度，让她产生了一时的错觉，一束光，在眼前闪烁着。
  山神在眼前出现。他带着不可能会出现的温柔，笑着看着她。周围被他身上的银光照亮，鸳呤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个子比她矮一点的男孩正温柔地笑着，一头黑白交错的长发散在一张漂亮却陌生的脸两边，而他的穿着鸳呤没有见过。身上只有一件丝衣。
  他赤脚走，拉着鸳呤前行：“你真的很棒哦！能让他们多了人该有的感情，还是希望你能让他们选择光，救赎那些本不该死去的生灵！”
  “为何？”鸳呤不想反抗那温暖的手，跟着他走。
  他看向她，笑笑：“因为只有你可以左右他们的想法，和选择！”
  他的温柔像阳光一样。
  “你出不去的！”山神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紧紧的握着鸳呤的手的男孩，朝着前方叫了一声：“你想干什么？”他生气了，“那些记忆通通都遗失了！就算把她带到这里，她也看不到任何事情的。让她出去，回归她应该待的地方！”
  “真的吗？”山神说，“我只是说你放弃了自己的人格，丢失了最宝贵的记忆！并没有承认，你不在了，那些记忆依然在你的记忆深处，不是吗？她说想要了解你，看看你是怎样看待这个无聊透顶的世界的！所以就带她来看看了！”
  “这样做的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
  “当然，后面的事，和即将发生的事，我都知道！所以我才要好好地完成了！”
  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洞，鸳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掉了下去。男孩想要抓住她的手，却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