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练功
作者:原亮      更新:2021-06-18 17:29      字数:5013
  七寸刀才不管什么男女有别,真的去打开囚笼搜杨纯的身。
  “你,你回来。”毒蜂一把拽着她的胳膊,自己的女人去脱别的男人的衣服,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这个做丈夫的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
  七寸刀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指着一脸无所谓的杨纯破口大骂,“杨纯,你就在那儿得意吧,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杨纯斜躺在囚笼的栏杆上,时而闭上眼睛,时而哼着流行歌曲,时而抬头享受着雨后阳光的温暖。
  气得毒蜂夫妻两个真想拿刀劈他。
  杨纯垂下头时无意中看到妙善在盯着自己,当两人目光撞到一块的时候,妙善不由得面色绯红,赶紧把目光移开。
  杨纯知道她不是因为害羞才脸红,多半是由于心里愧疚而无言以对。
  要说他心里一点不记恨吧,那肯定是在自欺欺人,这丫头绞尽脑汁地把自己骗出来,目的就是怕他在王庭里碍事,还好他提前和多纶打了招呼,估摸着这会儿猎娇靡已经快到匈奴了吧。
  这么想着,心里倒是宽慰了许多,只是他只顾着考虑猎娇靡的安危,却把最亲最爱的阿狸给忽略了,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说来都怪这个月氏公主,杨纯本来打算让阿狸和猎娇靡一起回匈奴的,阿狸是匈奴人,对匈奴附近一带的路况也很熟悉,况且这一路上有猎娇靡和他的侍卫护送着,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而今倒好,猎娇靡是走了,阿狸却被困在了赤谷城。
  月氏人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乌孙不过是一个弹丸小国,如何能抵挡月氏的虎狼之师?
  如果难兜靡还一味地沉浸在温柔乡里,城破国亡那是迟早的事儿。
  按照历史记载,乌孙国的确是亡于难兜靡的手里,而且难兜靡也死于月氏士兵的屠刀之下。
  理论上是这样的。
  然而不知道是杨纯的到来改变了时间的轨迹,还是时空轨迹早在杨纯过来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偏移,比如说时间点上有点对不上号,但很多历史的大事件都没有发生变化。
  也就是说,难兜靡很有可能会被杀害,猎娇靡会借助匈奴的军事力量复国。
  至于这中间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会发生什么其它的变故,会有哪些角色会去领盒饭,杨纯真的不知道,深深地叹了口气,隔着栅栏远远地白了一眼妙善,心底暗暗咬牙说。
  可恶的月氏人,要是你们敢伤害阿狸分毫,老子一定会团灭了他们。
  他不是说气话,也不是说大话,而是发自肺腑的箴言。
  毒蜂和七寸刀见从杨纯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决定暂时将此事搁后,一切还是等到灭了乌孙之后再说,到时这小子若还是这般冥顽不灵,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饭的时间,那些死士杀了附近的牧民,宰了几头羊,去皮并掏净内脏,然后放在火堆上生烤。
  肉熟之后,每个死士分了两大块肉,七寸刀用匕首割了半条羊腿送到妙善跟前,妙善坐在草地上,两只眼睛呆呆地望着乌孙的方向,内心却在打鼓,因为再过不久便会有一场血腥的大屠杀,无数的乌孙百姓将会陷入这场浩劫当中,到时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孩子成了孤儿,有多少牧民变得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厮杀、痛苦、绝望、悲愤、哀嚎等各种惨状就像投影机一样在她脑子里不停的回荡,那种血腥的场面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公主,吃点东西吧。”七寸刀等了很久,也不见妙善说一句话,只好在她旁边的空地上坐了下来,大口地咬了一块羊肉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边嚼边随口问道:“公主是在担心乌孙的百姓吗?”
  妙善扭头看着她,严肃地问:“一会儿你们是不是要屠城?”
  七寸刀一愣,嘴里刚咬下的一个小肉块掉在了地上,她来不及去拾起地上的肉块,尴尬地说道:“大王说了,大月氏士兵的刀下,敌人的头颅不是低下就是掉下。”
  “可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就算是放下屠刀的军人,父王又有什么权利去剥夺他们的生命。”
  “公主息怒,大王的命令谁敢违背,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
  妙善不依不饶地说:“你和他们都说一声,一旦赤谷城破,任何人不得伤害一个乌孙百姓,若有人违抗,本公主定不会饶他。”
  “公主您这是公然忤逆大王的意思,万一大王怪罪下来……”
  “父王那边我自会去说,你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做便是。”
  “唯——”
  “公主,七寸刀,你们快来。”
  毒蜂大喊了一声,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毒蜂指着那个囚笼说:“杨纯不见了。”
  “什么?”
  妙善和七寸刀闻讯急忙赶来,七寸刀看着囚笼里的那团黑影,没好气地说道:“死老头子,你乱叫什么,人不是在这吗?”
  妙善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虽然没看见杨纯的脸,但那件黑色斗篷她是认识的,还是她昨天下半夜拿给杨纯御寒用的,这件衣服本身就很大,包在身上看不见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估摸着杨大人大概是因为昨天夜里没睡好,这会儿睡得倒是挺香,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
  不对,这不该是一个人睡着后的反应。
  妙善正觉察到不对的时候,毒蜂已经挥刀砍断了牢笼上的铁链,他用刀挑开那件衣服,一块沾满许多新鲜黄泥巴的大石头顿时露在了众人的眼前,所有人哑然失色。
  两名死士去搬开那个石头,却发现石头下面有一个脑袋大的小洞。
  “该死的杨纯,他是怎么逃出去的?这么小的洞,难道他会缩骨工不成?”七寸刀气愤地说。
  毒蜂蹲下来,对那个小洞口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研究了一番,半晌不说话,七寸刀气的在他后背使劲拍打了一下,“死老头子,你倒是看出点什么门道没有?”
  毒蜂吃疼地发出哎呦一声惨叫,抬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那些还在嘲笑他的死士们,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妙善和七寸刀正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他正了正身子,若有所思地说:“单凭一己之力,杨纯不可能如此顺利的逃走,而且他还没那个本事。”
  “你是说,是有人遁地救了他?”妙善惊诧地问。
  七寸刀百思不得其解:“在我们西域竟有如此神通广大之人,我怎么不知道,老头子,你知道是谁吗?”
  毒蜂不敢确定地说:“西域十六国应该没有这等能人异士,倒是听说中原曾有这等绝学,不过那也是小一百年前的事了,如今早已失传。”
  “中原?一百年前?”七寸刀用手探了探他的脑袋,噗嗤一笑:“老头子你是不是傻了?难不成一百年前的人能活到现在?你要再说下去,是不是连鬼神都要搬出来了?”
  “呵呵。”死士们再次忍不住发出嘲笑的声音来。
  毒蜂毫不客气地怒瞪着他们,妙善却有着与他同样的观点,沉吟道:“大叔说的神人,我曾听父王和一位大国师提起过,中原那会儿还是秦朝的时候,楚项羽曾拜过一位名师名叫盖聂,盖聂除了武功绝学堪称一流之外,还收养了一只白猿,这只白猿力大惊人,而且还会遁地之术,大叔说的能人异士,莫非就是这只白猿?”
  七寸刀不置可否:“还有这样的怪事,要真是这样,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那只猴子从秦朝活到了现在,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毒蜂说:“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既然能遁地,那便是神猴,公主说的这件事我也听师父他老人家说过一些,据说盖聂和负责给秦始皇炼丹的徐福私下也有几分交情,有一天,徐福去外地采药,路过盖聂的住处便去拜访,那只白猿偷吃了徐福在盖聂面前炫耀的丹药,当时那枚丹药只是徐福练就的第一杯仙丹,效果怎么样,他自己也不知道,倘若那枚仙丹真的可以长生不老,那么方才救走的就是那只白猿了。”
  七寸刀被吓到了,妙善也意识到了事态的可怕性,可她不明白的是,杨纯怎么会和那只白猿扯上关系?
  三人这边正冥思苦想着的同时,杨纯已经被白猿带回到了白猿山洞,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一路上都是白猿夹带着他通过了地道,速度远远超过了现代的地铁,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两人便到了白猿山下。
  “嘎嘎……”
  白猿打开石门,就像押犯人似地将他推到了洞里面。
  “谢谢你,猿兄,你又救了我一命。”
  杨纯抱拳致谢,应该说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自己都不记得白这是白猿第几次救自己了,有着项庄这个身份虽有些苦恼,但能因此结识到白猿这样的舍命知己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嘎嘎——”
  白猿倒了一碗水递给他,杨纯早就又渴又饿,捧起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人在饿的时候,拼命喝再多的水都无济于事,于是他问白猿洞中可有吃的,白猿嘎嘎地摇摇头。
  杨纯知道山后面有条小河,便用刀削了一根尖尖的叉子,然后带着白猿一起到河里面刺鱼。
  这种技术活还是以前小的时候跟村里的一个老渔民学的,虽然不能保证保证百刺百中,至少也是十刺九中。
  白猿感觉这种逮鱼的方法很稀奇,便学着他的样子去做,然而由于它的身体不灵活,试了几次都没有收效,它气地直跺脚,一不小心踩到长满苔藓的石头上,扑通掉进了水了,身上的毛全部湿透,活像一只落汤鸡,杨纯被它一副狼狈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
  红烧鱼块必须用大火,如果是烧汤和烤鱼,必须得用温火慢慢熬,这样烧出来的味道才会香,汤类的话会更加营养。
  杨纯一共逮了五条鱼,准备全部拿来烤着吃,三条给白猿,两条留给自己。
  吃饱喝足,杨纯打算下山去找伊稚斜搬救兵,白猿不放他走,强行将他带入密室,将项羽的破天剑交到他手里,杨纯感觉到那把剑实在太沉,这是他第二次接过那把剑,虽然比上次好一点,但也是勉强举起,要是用他来冲锋陷阵,还是算了吧,到时没把敌人杀死,倒把自己给伤了。
  “嘎嘎——”白猿在沙盆中写了几个字,指给杨纯看。
  “剑归你,练好下山。”
  “开玩笑吧?猿兄,你知道我没底子的,你让我练好它,黄花菜都要凉了,我还等着救人呢,别闹了好吗?”
  “嘎嘎——”白猿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差点没把杨纯打吐血,“咳咳,猿兄,我真的……”
  白猿没跟他啰嗦,推平沙盘,继续写着四个字:“你是项庄。”
  “就算我是项庄,你也不能阻止我去救人吧,我要救的是我爱的人,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是要下山的。”杨纯苦笑,态度相当坚决。
  白猿不理他,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出洞口,逼着他练剑。
  杨纯扔下剑就跑,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白猿给“捞”了回来,胸口再次挨了几拳,杨纯被一顿痛打,浑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一样。
  没办法,他只好咬紧牙关,双手紧握刀柄,举起破天剑一通乱砍乱劈,本来就是带着情绪练这鬼玩意儿,心里抱怨道,我又不想当什么大侠,干嘛非得逼着我练这个?有病吧?
  “啪——”
  一只毛茸茸的手掌打在他的脸上,杨纯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闪闪的金星,他气的把剑扔了,白猿接过将要落地的宝剑,抬手便要去教训他,杨纯赶忙举起双手护着脑袋,妥协道:“别,别打了,我练就是了。”
  在白猿的监督下,杨纯可不敢再耍那些小聪明了,单手持剑,身体紧绷成一根弦,白猿在前面比划,他在后面跟着学,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要与它保持一致。
  破天剑不是一般的重,都说项羽是战神,果真是名不虚传,杨纯感觉练剑的过程太痛苦了,三天下来就这么没日没夜地练,手上不知被磨破了,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肚子饿了,白猿会给他送来一些食物,然而却都是一些动物的生食,咬在嘴里都是一口的鲜血淋漓,最要命的是那股血腥的味道。
  没办法,再难吃也总比饿着肚子强。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三天,会发生很多事情,就凭月氏出兵的速度,只怕这个时候乌孙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阿狸,我的阿狸。
  你千万不要有事。
  “猿兄,我现在可以下山了吧?”
  日落之时,杨纯途中休息的时候,向白猿问道。
  “嘎嘎——”白猿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杨纯看到后特别想大哭一场“打败我,下山。”
  “猿兄啊猿兄,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好吗?你让我打败你?你觉得可能吗,这跟买彩票中头奖又有什么区别。”
  “嘎嘎——”
  白猿拿起树枝拉开了比武的架势。
  疯了,疯了,这只猴子脑子装的都是浆糊吧,三天的时间能练出什么?
  玩我呢这是?
  杨纯如果不是想着身上挨着的那几拳实在有点吃不消,差一点就把剑扔了。
  “好,比就比,不过你得让我几招,你我本来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公平比武,对我不公平。”
  “嘎嘎——”
  白猿点头同意。
  杨纯单手把刀提到半空,经过三天的苦练,他已经不觉得这把剑很重了,但要收放自如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为了下山,为了阿狸,拼了。
  “杀——”
  兵器未出,气势先到。
  这是杨纯在以往古装剧中看到的画面,好像小日本的武士每次比武也喜欢这么喊。
  事实证明,这一招在这里根本就行不通。
  论个头,白猿比他还高出半个头,论强壮,白猿走在他前面,没人会看到身后的他。
  所以,想要在气势上去压垮白猿,根本就不可能。
  山风吹来,剑锋直刺白猿面门,白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脑袋微微往边上偏了一下,便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对方的剑锋。
  首刺扑空,继续反击。
  杨纯挥刀砍向他的后背,白猿双腿未动,身体前倾,杨纯再次扑空,差点随着惯性扑倒在地。
  双方第三回合正面相对,杨纯突然指着白猿身后大喊一声:“哇,好大一条蛇啊。”
  白猿果真转过头,杨纯趁势而上,速度快如闪电,待对方意识到上当之时,杨纯的刀已经架在了它的脖子上,“猿兄,不好意思了,这叫兵不厌诈,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