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离别
作者:
文笔小吏 更新:2021-06-18 17:22 字数:3836
冰雪之城一处庭院,库拉德手端一杯温酒,凝望着巍峨雄壮又充满苍凉肃杀的阿卡洛斯山脉,凝望着那隐藏在群峰之中的冰雪主城,任由漫天的雪花落在身上,不一会便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距离尼尔曼、卡戴娜、卡特带领族人离开冰雪之城已有半月之久,也不知这一路是否平安顺利。
“卡兹卡兹”,身后传来细微踏雪的脚步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你怎么又来啦?”库拉德虽然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是谁来了。
“来看看你,不行么?”安吉尔像一只灵巧的山雀,踮着脚尖跳跃到库拉德面前。
“再怎么小心,也逃不脱你的感知。”
安吉尔撅噘嘴,认真地轻轻的将库拉德身上的积雪抚下。
看着认真模样的安吉尔,库拉德说道:“回去吧,要是让艾尔琴珂女皇知道你又来我这,她会生气的。”
“没事,我可以说我是来劝你早日交出冰龙王之心。”
“你知道冰龙王之心就在你身上。”
“但是外祖母并不知道啊。”将库拉德身上的积雪清掉,安吉尔调皮地抢过库拉德手里的酒杯,旋转着跳了出去,像是与雪花共舞,转手间便团出一团雪球,“嗖”地一声掷向库拉德,在他胸前炸开,雪屑飞散。
见库拉德没有躲避,安吉尔顿觉无趣,止住笑意,走到他跟前:“酒冷了,可以请我到屋内喝一杯么?”
“走吧。”看着一脸期待的安吉尔,库拉德实在没法拒绝,做了个请的姿势。
“谢谢。”安吉尔又高兴起来。
屋内碳火烧的正旺,温暖舒适。斟了一杯热酒,库拉德递给安吉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安吉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重新递给库拉德,库拉德看了眼安吉尔,又将酒杯倒满。当安吉尔又要一口气喝下去时,库拉德拦住她说:“女孩子这样喝酒会很容易醉的。”
“你是在关心我么?”安吉尔手腕感受着库拉德手上的温度,面染飞霞。
缩回手,库拉德说道:“安吉尔,忘记我吧。你知道我心里只有卡戴娜,无论她变成什么样。而且你我出身不同,种族不同,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安吉尔双手握着酒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等他说完后,才说道:“我只是喜欢和你相处的感觉,我不奢求能和你在一起,而且我们精灵喜欢随心,自由。忘不忘记你,是我说了算,不是你。”
说完话后,安吉尔重重放下酒杯,杯内酒洒了出来,库拉德怔了一下,想说什么,见安吉尔眼神不容置疑,便伸手拭去酒渍。
“我再给你倒一杯。”
安吉尔起身说道:“不用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没有挽留,库拉德面无表情,自斟自饮,一壶酒喝完,暖炉内的火光也暗了下去。
漫天的飞雪越下越大,到晚上也不见停歇。呼号的寒风肆虐在这冰冻大地,没有一个生物愿意在这样的夜晚出没。
黑暗中,两道极速的身影在冰冻高原狂奔,其中一个身影较为瘦小纤细,另一个则体态强健修长。瘦小的身影时不时停下,辨认行进的方向,一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什么。
天色渐渐明亮,风雪也稍小了些,奔跑了一晚上的两个身影停在了锁月关前,此地已经距离冰雪之城有千里的距离。
锁月关是横亘在冰冻高原和翠玉森林两个地界的一道关卡,是为天下第一险峻关卡。其右前侧是世界第一大瀑布伊斯塔贝瀑布,左前侧则是高耸入云的阿卡洛斯山脉。锁月关依山揽水,其后是平坦的冰冻高原,中间十来米宽的道路像是被鬼神劈出,是翠玉森林和冰冻高原共通的唯一道路。此地飞鸟不过,猿猴不能翻越,号称可将月亮锁在关外,足见其险峻。所以此地虽小却是精灵族一处重要的守卫之地。
“天色已亮,这里是我族重要的守卫地,把守关卡的是我爷爷的好友哈格尔,所以我们只能等天黑再想办法偷偷过去。”
看着雄伟的锁月关,安吉尔眉头紧皱。
入夜午时时分,风雪渐停,天气却挂起了薄雾,库拉德在安吉尔的带领下,专捡偏僻无人的角落行走,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各处巡逻队。很快二人来到了关门口,遥看城门楼,安吉尔默念咒语,使得这里的雾气更加浓郁。只见把守关门的守卫在这雾气中,不一会便一个个东倒西歪地睡着了。安吉尔窃喜,和库拉德穿过昏睡的守卫直达关门,“吱~”打开厚重的关门,出得关外,安吉尔咚咚跳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长吁一口气,正准备和库拉德快速离去时,却听得一声“点火!”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数十根冷冰冰的箭头将二人围住,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墨绿的寒光。当中走出一穿葛布灰袍,面部无须,脸型清瘦,但精神十分矍铄的老人,手中拄一寒冰杖,随着老人的步伐柱头魔晶一亮一灭。老人快步来到安吉尔身边,仔细打量安吉尔,生怕错过一丝变化,最后眉展颜开地说道:“安吉尔,爷爷没看错吧?听说你死而复生,没想到这是真的。”
安吉尔在老人面前显得十分腼腆:“哈格尔爷爷……”
“先别说话,再让爷爷看看,”哈格尔整理好安吉尔衣服的褶皱,眼里闪着亮光:“好!好!活过来就好。”
“哈格尔爷爷,我想求你一件事。”安吉尔紧张地看着四周,内心一直在打鼓。
“说,爷爷今天高兴,别说一件,就是一万件爷爷也答应。”
“就是我想带他去自然之城。”安吉尔高兴地指着库拉德。库拉德向哈格尔躬身行礼。
哈格尔看向库拉德,心中赞叹,开口说道:“青年才俊我这辈子见了不少,但能在如此短时间达到这般高度而又谦虚有礼的人今天算是又见到一个。不愧是能让梅德伦萨高看的人,不愧是人族的王者。”
“哈格尔爷爷,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安吉尔惊讶地说道。
“人族的王者谁人不知,况且能让我们安吉尔如此上心,不顾一切地帮他逃脱,即便我没听说过,也能猜得出来吧。”
“爷爷……”安吉尔大囧,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同意么?”
“安吉尔,”哈格尔慈爱地说道:“不是爷爷不答应。只是此人是我族重犯,女皇陛下亲自点名要的人,况且即便是爷爷放你们走,后面还有更多的阻截,能逃到哪里还是未知数。而且你迷倒看守,帮助他逃走,已经让女皇陛下不悦,听爷爷话,不要再一而再的错下去了。”
安吉尔听到哈格尔的话心中盛怒:“库拉德什么时候成为我族重犯了?他不仅救了我,还帮助我们剿灭毒龙一族,夺取冰龙王之心。是我族亏欠他才是。”
“混账!”哈格尔也生起气来,他瞟了眼锁月关巨大的城楼,呵斥安吉尔到:“我族不仅释放了大量的人族奴隶,还供给他们大量的物资,更是允许他们进入我们圣地学习魔法,这是何等的恩赐!何况人族剿灭毒龙一族我族也是出了力气,至于说帮我族夺得冰龙王之心,这更是无从说起!到现在库拉德仍一直不肯交出冰龙王之心,若不是念在怜悯人族,人族那百万蝼蚁能不能活着走出翠玉森林都是未知数!”
“爷爷!”安吉尔倔强地说,“我要是非要带库拉德走呢!”
“那爷爷就只能连你一起抓!”哈格尔寸步不让。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时,库拉德上前说道:“安吉尔,你对我做的已经很多了,我十分感谢你的情意。”然后又对哈格尔说道:“这位前辈,如果晚辈没猜错,艾尔琴珂女皇就在这城楼上吧。”
安吉尔听到库拉德后面的话脸色煞白,满脸质疑的神色。
“不错。”见库拉德一语说出自己心中的秘密,哈格尔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见哈格尔肯定,安吉尔心如死灰,她可以对哈格尔撒娇,耍无赖,但她还没有胆量和资格在精灵女皇面前放肆。
“没想到我库拉德何德何能,居然让精灵女皇亲自坐镇抓我。”库拉德自嘲道。
“你也不必冷嘲热讽,要怪就怪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本来女皇陛下大恩,只是你放弃了这个机会!”
“是么?是什么恩德?是重新让我族匍匐在你们脚下,仍然做你们的奴隶么!”
“如果你愿意,你自然和那些贱民不同。”哈格尔说道。
“哈哈!不同?我是人族的儿子,人族是我的子民!你说有何不同!”库拉德凛然正气向着城楼喊到。
“多说无益,只要你交出冰龙王之心,我保证你的子民安全离开精灵地界。”楼上淡然飘下这几个字。
“呵!我只知道,我交出后,我的族人只会灭亡的更快!”
“哼!你太狂妄了!”未等楼上人答话,哈格尔率先怒斥库拉德,“来人,将库拉德拿下,押入水牢!”
“喏!”
“等一下!”安吉尔忙阻止。
“你不要太不懂事安吉尔!”哈格尔真的生气了。
“爷爷!我只想陪库拉德一起回关内,可以么?”安吉尔委屈地恳求道。
见楼上殿宇没有发话,哈格尔无奈点头道:“一会去给女皇承认个错,陛下很关心你。”
“外祖母,对不起,”安吉尔带着哭腔说道,“安吉尔想爷爷了,我想回家……”
“去吧孩子。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良久一声长叹,悠悠地传了下来。
城门下,安吉尔拉着库拉德的手,用力地攥着,攥到骨节发白。她知道,她一但松开,从今往后,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她。
但她最终却不得不放手,他有他的背负,他的使命。她不愿成为他的牵绊,只能默默地祝福。
说好的不流泪,但眼泪怎么能听得见使唤!牵着他的手,安吉尔扭过脸去,不愿让他看见自己悲伤的样子,只想在他心里留下阳光、灿烂、最美好的自己。
就这样,就这样,二人走回关内,走进未消散的雾内,留给众人模糊而悲伤的身影。
“孩子,你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命中注定是不会在一起的。斩断这段孽缘吧!”楼上楼下一致的心思,一致地注视着那个娇小的身影。
“押下去!”到达关内,哈格尔命令士兵强行分开库拉德和安吉尔的手,只见库拉德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安吉尔,把她深深地烙印在脑海,此生再无法抹去。
将库拉德押下去后,哈格尔问道:“安吉尔,乖孩子,累了吧,今晚就在爷爷这里歇一晚,明天爷爷派人送你回自然之城。”
安吉尔怅然若失,根本没注意哈格尔的问话,直到他说第二遍时,才反应过来道:“好。”
安排好安吉尔,哈格尔重新视察了关押库拉德的水牢并再次做出了严密的布置后,方才前去拜见精灵女皇。
库拉德浸泡在冰寒的水中,黑暗沉寂的水牢像洪荒猛兽,吞噬着孤独的心灵,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心中不断地默念:“珍重!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