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追与逃
作者:天上有点云      更新:2021-06-18 16:02      字数:2478
  跑!
  跑!
  跑!
  这是汪景源现在唯一的想法,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在跑过半条街后,汪景源已经可以确定,这帮追着他们不放的孙子就是裴少卿那个老狐狸安排的。因为他们在迫使几个人分开,自己和陈吉,秦苏平和薛簪,至于王城,他平日的搭档是贴身小厮南郑。刚才王城吩咐他去办事,没有跟着众人进赌坊,相信这小子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等着呢。果不其然,南郑抱着头从街那头窜过来,后边跟着数个妇人,每人手里都举着个粗大的木棒,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可令鬼神退避三舍。
  “抓住那个小兔崽子!他居然敢偷看老娘洗澡!”在听清领头妇人的大吼后,汪景源只想骂娘,你他娘的都老成什么样子啦?还值得人家偷看?
  转过三条街,两人才找到机会钻进一个柴草垛。听着外边的人轰隆隆跑过,外边彻底安静下来,陈吉才小声问道:“少爷,你一个劲儿的跑什么,你袖子里的药放倒全镇的人都足够了。”
  汪景源毫不客气的送给他两颗白眼珠:“放屁,我们是来考核的,不是来揍人的。你信不信,我要是敢把这群人放倒一个,回去老裴就能让我去给西门晟当两天试药罐子。”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向外看,“现在的任务是,在这里过一个月,咱不光得过,还得好好过。对了,家里在这边有人吗?”
  这里说的“家里”,自然不是汪家。
  陈吉想了想:“这里位置不重要,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肥料,所以老花匠就没往这边安排花盆,不过有个流动的水壶,隔段时间会来洒点水。”
  老花匠,就是方谨怀;花盆,指方家固定的细作联络点;水壶,则是流动的细作探查岗哨。方家派驻在外的细作多以花木代称,汪景源觉得,这种起代号的方式非常好,虽然有时候有点恶心,但是效果好,毕竟,不是谁都能想到五月牡丹开这个代号指的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不是?
  不过,眼下这个消息算不上好。谁知道那个流动的水壶什么时候过来?
  下河镇中心最大的一家酒楼,最顶层的雅间里,裴少卿正趴在桌上自己跟自己下棋,顺便听取朔毅的汇报。
  “王城、汪景源、秦苏平、薛簪进了一号间,其余人进了二号间。白天、白夜、吴丽侬完成了任务,汪景源超额完成任务。现在所有人已经散进了镇子,按照您的吩咐,属下们会给他们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一个时辰后,下河镇封镇查人。”
  裴少卿执着棋子的手停住:“为何只有他们四人完成任务,其余人呢?还有,什么叫超额完成任务?”
  “汪景源来了个卷包会,把一号间里所有的钱都卷走了,一号间闹起来之后二号间也乱了,所有人趁机跑出赌坊。”朔毅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
  “卷包会?他为什么来个卷包会?”裴少卿自言自语着,这种测试方式并不是第一次,但是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给他来了个这,他忽的一笑,问朔毅:“他卷了多少钱?”
  “几千两总是有的。”
  “几千两,有钱了啊。你去告诉硕丰,半个时辰以后行动,不要给他们那么长的休息时间了。”
  朔毅眼神一动:“是。”
  整个下河镇很安静,仿佛刚才的骚乱只是河中泛起的一朵小水花,瞬间就消失了。
  然而……
  “鬼市,打起精神来,大麻烦就要来了。”躲在矮墙后的白天看着平静的街市吩咐。
  “阿梅,刚才没事吧?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先去找余哥汇合。”年禹风边给李星梅包扎手腕的伤边说。
  “余哥,我没事,现在外边不大对头,我们还是小心点好。”白夜对余琴道。余琴只是沉默的点点头,将一个装满了药粉小瓶子递给白夜,“小源给的,指甲缝里抹一点就成。”
  同样的情况还出现在其他几人身上,平静已经让玄字一号班所有人的神经提到了最紧绷的状态。
  至于汪景源这边……因为汪景源卷的钱太多,追他们的人也最多,然而不幸中的万幸,两人藏身的柴草垛属于一个孤老头子,无妻无妾无儿无女,平日里与邻居也极少来往,所以……
  “少爷,你下手也太狠了。”陈吉一边往脸上抹易容药物,一边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老头咋舌。刚才两人从柴草垛翻进院子,正碰上老爷子开门出来,自家少爷二话没说,直接一包药粉就把人放倒了。
  “放屁!”汪景源已经开始给自己粘胡子了,“我又没要他的命,就是让他睡一天,等过了这一天再说。”
  两人经过数月训练,早已对易容之术烂熟于心,只是有一样让主仆二人挠头,那就是老先生个子太矮了,本来应该由陈吉来扮演,现在只能让汪景源上了。两人手脚麻利,不过几柱香功夫就装扮妥当。汪景源满脸褶子加半拉山羊胡,脑袋上的头发被陈吉用药水染了色,扎成乱蓬蓬的发髻,又包上一块灰扑扑看不出本色的布,汪景源还吞了半瓶青莲先生特制的哑药,把嗓子弄成老年人的哑声,又在身上套上一件满是污渍的灰蓝长袍就算是齐活儿了。
  至于陈吉怎么装扮让二人有点摸不准,两人并没有在屋里发现第二个人的生活痕迹。汪景源想了想,决定把陈吉打扮成来投亲靠友的乡下土小子,毕竟谁还没有三个穷亲戚不是?于是,陈吉抹了满脸土灰色,将衣服扯上几个破口,挂上几根柴草,清清喉咙将嗓音改成金陵北边的口音。
  打扮停当,又赶紧将一边的老先生塞进厨房里空水缸边上的米缸里,好在米缸里没有多少米,陈吉将人塞进去,又把米洒在老先生身上盖住。做完这一切,两人相视一笑。
  等他俩收拾完,下河镇已经封镇查人了,很快就查到了这家。
  “老杨头!老杨头!”几个壮汉在外边吼叫。
  汪景源闭目回想了一下刚才老先生推门而出的样子:左腿稍有些跛,一见他立刻横眉立目。这不是个亲近人的老头。汪景源轻咳一声,示意陈吉先在屋里等着。
  “干啥!”汪景源跛着脚推开门。
  “见着生人没?”
  “没见着!”
  “我们进去看看,成不?”
  “看个屁!”
  门外几个壮汉涌进门,一个壮汉从屋里拖出陈吉,“这是谁?”
  “我远方侄子,咋,他来看我还用得着跟你打招呼?”
  陈吉早瘫了:“大伯,大伯救我啊!”接着,所有人闻到一股尿骚味,拎着陈吉的壮汉看看陈吉胯下湿的一滩,厌恶的将人扔开,“他是外人,但不是我们要找的,那都是什么人,会干这种事?”
  几个壮汉屋里屋外转了转,发现再没有别人就准备走了。临走,领头的道:“老杨头,4记得去东边给你侄子报个名,咱这里管得严你不知道?”
  汪景源刚想应“是”,突然想到,这里赌坊众多,外地来往人口也多,哪能来个外人就报名,这恐怕是诈自己。
  “上个屁,没事就赶紧走!”
  领头的眼中精光一闪就消失了,带着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