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颜姝毛骨悚然的不是那些冒出头的食人鱼，而是水面上飘浮的另一些东西。
  在灵珠白色光芒的照耀下，四周大亮，原来隐在黑暗里的东西，纷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这是一条暗河的缓流区，下游流过一丛岩石，就隐没了踪迹，上游远远地看去，斗折蛇行，岩石遍布。
  静静的水面上，远远近近，飘浮着一些白色的东西。
  清心原本是被水面那密集又丑陋的怪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颜姝看去，见她目光落在其他地方，也跟着望过去……
  “啊！鬼啊！”
  颜姝想起这人看到真正的鬼魂时眼睛发亮的样子，抿抿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悄悄伸手揉了揉塞在耳朵的棉花，确定自己确实是个堵住了耳朵的人。
  也不知道她哪儿弄来的棉花！
  清心紧紧挽着她的胳膊，好歹是青澜大宗出来的弟子，见识不多气场必须足，惊吓过后连忙定下神来。
  清心抽出长剑对着水面那些飘浮的白色不明物体，厉声喝道:
  “何方妖孽?装神弄鬼！”
  颜姝这下能腾出手了，扶额长叹。
  多看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东西哪一方妖孽都不是好吧?
  根本就是一些死物而已。
  颜姝顺手夺过旁边的长剑，动作行云流水，在清心反应过来之前，把最近的那坨白色物体挑了起来。
  长剑是青澜正派常有的式样，银白宽厚，没有弦月一样的过分雕饰和华美，散发着凛然正气。
  就是这么一柄清正的长剑尖儿上，挑着一坨湿淋淋的玩意儿，看起来颇为渗人，还滴着水，与长剑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
  清心没心思宝贝自己的长剑了，看着那白色的物体，疑惑问道:
  “这是什么?”
  颜姝另一只手握着弦月，一刀一剑把东西撑开了看，沉吟片刻，回答道:
  “看起来有些像……泡软了的面具?”
  像戏子的脸谱被画在了一张皮上，又像街上商人贩卖的面具被泡软了，泡得褪色发白。
  刀尖与剑尖上，那张奇怪的面具白得不正常，五官褪色，眼睛像活了一样，直直盯着她们两个。
  颜姝随手一扬，将那种面具扔远了，密密麻麻的怪鱼寻着水面的响动游过去，一阵凶猛的撕扯过后，发现这就是水面上常有的东西，慢慢四散开了。
  只留下被撕碎的面具随着缓流沉浮，眼睛嘴巴都被撕得散开。
  有一种诡异的错觉。
  而在水面之上，这样发白的面具还有很多，零零散散地飘浮在水上，一直随着水流布满了整条河面。
  清心打了个冷颤，虽然害怕但还是要说，毕竟忍不住，她说:
  “我看这些东西，总觉得看起来像一大片苍白的人脸盯着我们。”
  颜姝无法直视整个河面了。
  她简直想堵住清心的嘴巴！
  那些面具在水面上完全张开，五官各异，面貌不同，男女老少皆有。
  明明只是眼睛鼻子嘴巴脸型的细微差别，却能组合出无数种不同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