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微微颤抖的双手抹了抹眼睛，“可我总想起吴法芳和韩墨伊怎么办？我已经心不专，意不正了。“
  “那我就帮不了你了，这是你自己的一关。”
  霍远无可奈何，“洹哥儿，你说是不是曾经越风光的人，一旦堕落就会比别人更狠，更不知回头呢？”
  书洹摇了摇头，“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也不管，但我知道我不会这样，而你，”书洹加重了语气，“我也不允许你这样！”
  霍远点了点头，“说到底，我还是犯了交浅言深的错，我不该愚蠢地对吴，韩二人付出真心。洹哥儿，让我来说说我吧，好吗？”
  书洹，芷漪，刘易航，表姐，卢大姐等人闻声，与霍远围坐成一团。
  “我在上幼儿园的时候，还没遇到你们。那时我没什么朋友，还总错认朋友。记得有一次，老师教我们唱《找朋友》，教完之后，又让我们在课堂上边找自己最好的朋友，边唱这首歌，边跳舞。”霍远仰起头，笑了笑，“那时，我找了一个男生五次，是全部的五次都找了他，而他只找了我一次，而且还是在找了两次别人后，在老师，同学的提醒下才找上我的。。。。。。”
  霍远摇了摇头，“自那以后，我便学会了自我保护，但当自我保护过了头，就会外放，就会经常跟人打架，我还因此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幸亏是你疏导我说：男生年轻不了多久，二十岁后就要往肩上加担子了，少年时，就应该为道理，为正义多做些事，也因此，我自觉我也长成一个好男儿。“
  霍远偷偷瞟了瞟书洹他们，见都点了点头，心下安宁，继续道：“后来，我作文写得不好，你评价我说：灵光一闪，不见下文，不见下文，已得其韵。”
  霍远又摇了摇头，尴尬道：“我也不知道我东拉西扯什么，反正就是想说。”
  书洹他们点了点头，听得很仔细。
  “我前段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道路，但现在才想通无论别人的路多繁花似锦，风光绚烂，自己都应该保持着‘尽管很漂亮，但是不适合’的态度，这何其宝贵，可是那时无人教我，我也终究磕磕碰碰地摸索出来。”
  霍远抬起手，指向远处的高山，“望山跑死马，我如今也跑死几匹‘马’了，到了高考这座大山面前，也终于遮住了我所有视线。做过尖子生的都知道，在尖子生的世界里也有等级划分。洹哥儿，我一直都想说，你和芷漪姐跟我们不一样，你们就像仙一样！对！你们就是仙，学仙！你们会‘游三山五岳以访友，行四海八荒以求道；通百艺以愉身，齐六欲以足情’。无论怎样，你们都肯定是在巅峰上的，但你们跟那种只知道死读书，无七情六欲的‘刷题怪’，学习机器，或者说是那些成绩很好，却好不过你们的学神不一样，你们学仙有人气儿。而我顶多算个学霸，春秋割据，一怒则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惊天地，泣鬼神，但却难逃盛衰之理，一个学心不稳，就会前功尽废，终究不可长久。但，我挺喜欢当学霸的，因为学霸也有人气儿，易航他们都是这样。”
  霍远顿了顿，皱了皱眉，又笑着说：“洹哥儿，遇到你们我真高兴。我这一生就如同一个轮回，同学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印象最深的你们总是在我身边，其他人只不过是以不同的面孔，出现在不同的名字代号上罢了。”
  书洹点了点头，“所以说，他们都只是过客。”
  霍远大叹了一口气，垂下头，盯着地面，“洹哥儿，你最想生活在哪个年代？”
  不等书洹回答，霍远便兀自答道，“我以前啊，最想生在八零年代，长在九零年代。多美好啊，哪个年代，那时有最好的徐小凤，罗文，甄妮，邓丽君，刘文正，李宗盛，罗大佑，谭咏麟，张国荣，梅艳芳，王菲，beyong，那时有最好的摇滚，崔健，郑钧，许巍，窦唯，张楚，黑豹，唐朝，我也可以领略早期国家队的风光：戴玉强，阎维文，廖昌永，宋祖英，吴碧霞，李谷一，关牧村；那时的电影也是最好的，北大将《大话西游》上升到了哲学层次，而现在的人只会把它附加到神话上，殊不知其实是前人玩剩下的。我还可以见到林妹妹陈晓旭，当打之年的成龙，说不定，我还会成为一个北岛，海子式的朦胧派诗人，但我不会自杀。。。。。。“
  霍远局促一笑，“我想干的事还挺多的，但我后来慢慢发现，这只不过是我这半个文艺青年的无病呻吟罢了。我们这个年代的文艺青年总想回到八九十年代，八九十年代的文艺青年又想回到民国，而无论何时的文艺青年却又总想回到汉唐。真有趣，总想着回到过去，总觉得现在不好。而我又是半个愤青，总想着我们国家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也总觉得现在不行。所以，文青瞧不起愤青，愤青同样瞧不起文青。可在旁观者眼里，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不愿活在当下，不愿活在现实中的人。“
  霍远猛然站起身来，振声道：“洹哥儿，我这个文愤青年现在终于明白了，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我愿意在当下顺应潮流，但绝不随波逐流！”
  霸气过后，霍远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洹哥儿，我这条在大潮流中的小鱼。。。。。。嘿嘿。”
  书洹缓缓起身，怕了拍身上的灰尘，白了霍远一眼，“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帮你这个文愤？”
  霍远满脸泪水，朝书洹扑了过去，留下一众惊悚的旁观者。
  “洹哥儿，我抱着你就感觉抱住了春风十里。”
  芷漪一脸冷笑，“哟！书洹，你抱得挺爽的嘛！”
  书洹立马打了一个冷颤，推开霍远，“小远！你《搞笑一家人》看多了吧！我又不是金范！”
  如释重负。
  正当众人准备回班时，霍远突然大叫：“等等！”
  芷漪阴笑着回头，“怎么？还没抱过？”
  霍远吞了口口水，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跟我们男同胞聊几句，芷漪姐，表姐，卢大姐，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
  芷漪潜意识里感觉不美，挽过表姐，卢大姐的手，“行！我们走！让你抱个够！”
  霍远等人目送芷漪她们远走，就差三声高呼：皇后娘娘慢走。
  霍远这才结结巴巴地道：“那个，你们有没有过那个经历？我现在精神萎靡不振，怎么办？”
  “我的儿，那个经历？”刘易航有些不解。
  霍远仍是支支吾吾。
  马陆一个鞭腿，踢在霍远屁股上，“皮皮！说！”
  “就是，那个，手枪与飞机啊！”
  一阵风吹过。
  静的吓人。
  还是刘易航打破尴尬，拍了拍霍远肩膀，叹了口气，“我的儿，怪不得我最近总觉得你身上有股味儿！”
  霍远懵懵懂懂，“一股什么味儿？“
  “一股。。。。。。”刘易航一脸猥琐。
  “死精子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