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弄的？”南珠的语气说不出的狠厉。
  “白世清！”白世恭不敢以身犯险，急忙将白世清卖了出来。
  “你怎么回来的？别告诉我你是走回来的。”
  “我和白世靖挂在船底偷渡回来的，他不敢进白龙郡，先逃走了。”
  “好本事啊，锁穿了琵琶骨还能回来。”
  “出了点意外，向燕青太难缠，三哥受了内伤，差点我们都回不来了。”
  南珠清楚白世恭一向都报喜不报忧，既然他说很危险，那就一定很危险。她只叹了口气，拿起澡巾替他细细擦洗：“为难我这几天心神不宁的，回来就好。”
  “嗯。”白世恭从浴桶里出来，拿了一个木盆倒上水，开始涤发。香料是熬好的侧柏和皂角。南珠拿了梳子，弯腰替他收拾，一下一下，无比专注。黑暗很难遮住她的眼，因此她没有再点灯。白世恭也不想她看见那些伤痕，没有灯他反而心安些。难得的平静谁都不想打破。南珠轻轻的搔弄他的头顶，他心里顿时生出一些委屈。好在也没持续太久，一走神的功夫已经好了。南珠心痛他，给他绞干头发披上了薄被：“别分神了，躺着休息吧。”
  他也不言语，沉默的让人惊慌，回身把南珠也裹进被子里，羞的南珠俏脸红扑扑的。夫妻都做了那么久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可羞的。见她把头埋低，可劲的往他怀里挤的娇憨模样，心里甜丝丝的，抱她到床上，压着她，看著她。南珠只羞了一会儿，后仰起头眼底那里还有羞色？只留有让白世恭心猿意马的水雾，迷蒙的瞳孔痴痴的望着他：“阿浔…”有了字的男子，再唤他的名是大不敬，南珠捧他，比任何人都捧。
  “睡吧。”他半天只吐出两个字。愿望落空南珠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但一想到他身上还有伤，体力也肯定没恢复。乖乖的转到床内，整理好发丝。待白世恭也躺好，她突然又记起了什么，翻身下床，找出一个箱子：“还需上点药，我可是素了好多天了。”
  白世恭忍俊不禁：“不折腾你，倒又不惯了是吧？”
  “乖，我帮你上药，很快的。”
  “不要，味道大。你过来。”白世恭拖过南珠：“不止你素了好多天了，它也很久没开荤了。”抓着南珠的手往被窝里探，直至南珠耳根里都冒气了，白世恭才邪笑着放开南珠。南珠瞪了他一眼，三分愠怒七分娇羞，分明一副少女怀春的神色。白世恭看了更心痒，但他还真不能对南珠做什么，只怕到时候不上不下更难受。只能摆出威严：“好了，别撩火了。”
  南珠脱了外衣，骑在他腰间，捏住他两颊：“坏人坏人。”
  “嗯？”翻身压住南珠。一双手附在了她身上。
  而那边，咏薇送完了水，就静坐在房里，一手抚着肚子，愣愣的看着灯油翻泡。明黄的火焰雀跃着，为何雀跃？或许是为了影子雀跃。那个高大巍峨的影子，那个温暖体贴的影子，那个黑黝黝让自己厌恶了好久的影子，那个…人…灯火燎起黑烟，火焰忽然暗了下来，咏薇心里一慌，急忙把灯芯挑高点。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她成为周咏薇的那刻，那种被信任的感觉是另一个人从不曾给过的，虽然执念如此，但不得不承认，她从来没走进那个人的心里，反而是另一个讨厌的人给了她温暖，呵…多好玩啊！
  “别了，我不行了。”这边南珠在他一双巧手下嘤嘤求饶，发丝贴着酡红的面颊，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就不行了，别忘了我还素着呢！”
  “别，明天明天…放过我。”
  “还闹吗？”
  “不闹了，承认我错了。”南珠急忙抱紧白世恭的胳膊，使劲的撒娇。谁能料到他还有这么一手？
  “都是你，被褥都脏了。”
  “反正有暖炉，我们去榻上凑合一晚吧，还是香喷喷的，不洗澡了。”白世恭闻了闻自己的手。
  “反正我是没力气了。”
  白世恭在榻上垫了一层厚棉被，又铺了一张牦牛皮，再准备了一床铺盖，抱着南珠安稳的躺下了。南珠也没心思担心他的伤口，反正他心里有数，痛也得忍者，谁叫他使坏。
  “你有后悔吗？嫁给我。”
  “没有。我从没有。”
  “我那么糟，你那么好，”
  “我还在庆幸呢，还好我趁早下手，不然我就只能做个小妾了，天天都会被人欺负的那种！”南珠没有想过别人，无论是妻是妾都是他。
  “我也很庆幸，幸好我比别人先遇见你，不然我娇蛮可爱的小妻子就可能是别人的了。”
  “八岁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我也是现在突然想起来，在武神殿，那天我看了你的画像，飞缠着爹爹要去找你，嗯…那天你在喝花酒，八岁的人，喝花酒。你不记得了吧？就知道花言巧语。”
  “这个…只是喝酒而已，没做其他的。”
  “嗯！除了咏薇你还有两个妾呢？通房丫头有几个？”
  “妾…通房丫头没有，统统没有。”
  “这么说起来我有点亏啊，只有你一个人伺候我。”
  “我一个人不够吗？”白世恭扬了扬才擦干的手，威胁意味十足。
  “哼，我是说你的妾也要伺候我。龌蹉！”
  “有你一个就够了，以前是我混账，都是我不好。”
  “那我谢谢你的混账，平宣没能嫁给你，不然我可真的是妾了。”
  “平宣…景言，只可惜他们是兄妹。”
  “没听错吧，你居然替他们可惜。”
  “站着说话又不腰痛…”白世恭轻笑。
  南珠知道他是放下了，愉悦无比：“那怎么说话才腰痛？”
  “当然是和妻子促膝长谈，鹣鲽情深最腰痛了！”
  “不要脸，就知道寻我开心。”
  “我乐意。”
  “嗯。”
  咏薇终于也熬不住，合衣睡下，灯已经熄了。油脂的焦味散发在空气里，使人有种饱腹感，睡着居然说不出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