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卫六月精神饱满地早早起身练兵。
  纪初六却睡了个懒觉。辰时都快过去，还没起来，赫立川以为纪初六生病了，进去探看。
  掀开床幔，床上正中的隔帘已被扯下，赫立川的心“咯噔”一下。
  床铺有些凌乱，纪初六蜷着身子仍在酣睡，黑绸般的长发散乱地铺开，他的里衣有些松散，剥壳鸡蛋般的肌肤上印着殷红醒目的吻痕，空气中还能闻到一些还未散尽的旖旎气味。
  看着纪初六粉若桃花的甜蜜睡颜，赫立川崩溃了！
  他紧咬牙关，攥紧双拳，强忍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忍得面目有些狰狞恐怖。
  前几天，听见帐篷里有摔东西的动静，之后这几天，初六便每天早上早早离开帐篷，晚上又迟迟未肯回去，还经常呆呆怔怔的，他还以初六与卫六月闹开了，正在暗暗窃喜，没想到……
  赫立川的心念如电，思绪万千。
  初六心甘情愿地与卫六月欢爱了，睡得如此满足甜蜜！是不是觉得很幸福？
  他原以为初六幸福他便幸福，可他发现，现在的他很痛苦！
  这三年，直至战争结束，他们俩住一起这么久却什么都没发生，他正暗松一口气，以为他们将就此错过，谁知，他们会一下子发展得如此之快！
  初六，我的初六……
  赫立川悲楚地转身，闪身离开帐篷……
  .
  “赫立川，你怎么了？这几天你好像有些心不在蔫，想回庄子了吗？”纪初六早就发现赫立川心情低落了。
  赫立川应该知道他跟卫六月好了才会这样吧！纪初六心想。
  赫立川很好，但纪初六的心从来都只牵挂在卫六月身上。
  即使当初心意未明，纪初六也未曾把感情寄托过在赫立川身上，他一直在拒绝赫立川。
  他觉得赫立川很伟大，明知他的爱不会有回报，赫立川还愿意跟着他，守护他，纪初六觉得赫立川傻得可怜。
  所以，赫立川现在的心情，他能理解。但他真的不能回应他，也不能承诺他什么，他的心里，只能装下卫六月！
  他哪知道，赫立川看到春意满面的纪初六，心已仿佛被千针穿插，痛不欲生。
  “初六要回庄子吗？初六在哪，我便在哪！我是您的人！”赫立川极力掩藏内心的伤痛说道。
  纪初六叹气，道：“赫立川，你要知道，你和初一他们都是自由的，当你们发现有自己想做的事，你们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不是你们的归宿，你们可以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的。”
  “我只想和初六一起，天长地久！”赫立川再次告白。
  “不可能的，赫立川，我不会爱上你，我早已心有所属！即使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将就。”纪初六说。
  “初六，你可想明白了，他是玄王，是皇子，他的后院有数不尽的女人，你……”赫立川说。
  “我知道，不要再说了，我知道！”纪初六当然知道。
  卫六月有不可回避的责任和义务，虽然他们两心相悦，但他不是女人，也许，他要是女人，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初六，他不能专情于你，他不能只属于你，即使你是女人，他也不能。”赫立川继续说。
  “够了，不要再说了！”纪初六恼怒，拂袖而去。
  “初六……”我永远只属于你，我只忠情于你，我是你的赫立川，他做不到的，我赫立川一定能做得到，初六你明白吗？
  赫立川看着仓惶逃避的纪初六，心里有些悲凉。
  .
  “初六，怎么了？不开心！谁惹我的初六生气了？”
  卫六月从背后拿开纪初六手里拿反了的书，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把头埋到他颈间，从背后环抱着他问。
  “哥！我爱你！”纪初六转身圈着卫六月的脖子热情地亲吻卫六月。
  那你有多爱我？你会为我放弃你后院的所有女人吗？你会为了我连子嗣都不要吗？卫翰将军说，此次征战胜利结束，回去之后，陛下便会封你为太子，你会为了我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这些问题，纪初六不会问出口，因为，他不能那么自私。
  卫六月聪明、有责任心，最重要的是，他爱他的兵将。
  征战以来，为了减少己军伤亡损失，他出尽计谋，虽然有些计策说出去会让人觉得不够磊落，但是，不得不说十分有用。
  卫六月曾说，磊落比不上他将士的性命重要，他不会为一些无谓的荣耀，牺牲自己将士的性命，也请将士珍惜自己的生命，听众指挥，不要轻举妄动。
  此言，让军队里的将士备受感动，赢得了军中将士们的忠心和爱戴。
  卫六月，将来也定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作为一国之君，不论是宗室和朝臣，都不会允许他的后宫是空虚的。
  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要遮遮掩掩躲藏在女人堆里，与一大帮女人争抢卫六月的宠爱，总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说赫立川傻，你自己比赫立川傻多了！泪珠从纪初六的眼角滑下。
  卫六月也感觉到纪初六悲忧的情绪，他停下亲吻，心痛地为他拭泪，这小可怜又在胡想些什么？
  “初六，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卫六月温柔地抚着纪初六的黑发。
  纪初六摇摇头，把头埋进卫六月的胸膛，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心里不断地重复：卫六月，我爱你，好爱，好爱，只要能与你一起，怎么样我都无所谓……
  卫六月心都柔化了，只好当纪初六在向他撒娇，不再追问。
  .
  经过十多天静养，哈那都右腿的箭伤创口早已拆线，他都能自己起床如正常人般行走了。胸部只要动作牵动不太大，也不怎么感觉到痛。
  他在自己的病床周围，扶着床沿慢慢行走，觉得很神奇，那位美人大夫果然名不虚传，先不说胸部的伤痛，他以为他的腿伤起码得拐个两、三个月才能正常行走，还会留个难看的疤痕。
  然而，美人大夫帮他把伤口缝起来了，过了五、六天伤口就不怎么痛了，这才十多天，他都能正常行走了，疤痕也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是什么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