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秦王倒是有功劳的。”李渊说道。
  李世民拜谢道。“儿臣不敢，洛阳乃儿臣管辖，有余党混入其中，全然不知。酿成如此大祸。还请父皇责罚。”
  房玄龄说道。“秦王殿下不也已经将纵火歹人缉拿，也算将功补过。况且谋逆之人着实狡诈，试图炸毁漕渠，引运河之水淹洛阳百姓。如今及时补救，才免去了一场浩劫。”
  李渊点头示意。“秦王此次有功也有过，但功过于过，朕就不再追究。朕命你天策府尽快处理掉这件案子。再拨五十万两白银与你赈灾之用，好好替朕打理东都。”
  说罢，群臣皆是左顾右看，先前看热闹的也羞愧地低头顺眼起来。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李元吉气得一脸涨红，越想越恼火，恨不得将李世民千刀万剐。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朝堂的安静。“臣有本启奏！”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去，那是一个相貌平平却有着一对如炬慧眼的中年男子。
  “堂下何人？”李渊好奇地问道。
  中年男子作揖，铿锵有力地回应道。“微臣太子洗马魏征，有本启奏。”
  一听魏征的名字，房玄龄顿时面容严肃起来。他回头看去，那魏征一脸从容地与其对视一番。房老眉头一绉，对着一旁的秦王呢喃道。“竟然是魏征，看来事情要不好办。”
  李世民好奇地问道。“他是何人？房老为何面带难色。”
  房玄龄抚着长须说道。“魏征是我昔日同窗，他有个外号叫人镜，人如明镜，旁观者清。他比李元吉那伙人要聪明得多。”
  “话说，怎么不见太子上朝？”李渊问道。
  魏征回答道。“这正是微臣想禀告陛下之事。”
  李渊说道。“准奏。”
  魏征启奏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昨晚连夜就已赶往泾州，会见泾州关燕王李艺（罗艺降唐后，赐姓李氏，改名李艺。）商讨抵御突厥要事。”
  李渊顿时眉头紧锁，复问道。“突厥又有何动静？”
  魏征道。“近月来，突厥时常扰我大唐边境，在灵州，原州等地大肆掠夺，雁门关的通商车队也频繁被劫，边疆百姓民不聊生。太子得知此事，还未来得及禀告陛下，就先行前往调查。特命微臣向陛下请罪。”
  李渊气得重重地拍在了龙椅上。“阿史那咄苾（颉利可汗）实在欺人太甚。当初起兵反隋之时，他东突厥就趁机攻陷平凉郡。待到我大唐建国之初，国库消耗之际，再次入侵代州，掠取河东，侵犯原州，伙同叛军刘黑闼之徒屡次骚扰边陲。当初泾阳一战，没把他们打怕，现在还敢来犯。”
  魏征道。“相比东都之乱，这边陲战事更加要紧。太子赶去匆匆，特意嘱咐微臣留下向陛下谏言。”
  李渊好奇地问道。“魏爱卿有何谏言？”
  魏征启奏道。“颉利可汗与其兄长之子突利可汗率突厥东部多次进犯我大唐边境，此前因天下未定，厚待突厥为纾患。然今突厥背约来犯，决不可姑息。微臣代太子向陛下请求，请秦王殿下率天策府兵力支援。”
  听后，李渊沉思一阵，对李世民说道。“世民，如今边关告急，朕希望你能倾尽全力，前往灵州支援太子。”
  李世民看了一眼房玄龄，慎重地回复道。“儿臣这赶回洛阳，三日之内必定整合天策府兵马，前往灵州支援。”
  “嗯。就这么说定了。如若没有别的要事要奏，就退朝吧。”李渊托着脑袋打发着众臣。
  退朝后，李元吉心怀不轨地对着秦王说道。“二哥此行灵州，可要多带些人马。这次可没有七杰四将帮你。”
  李世民回击道。“当初从太原出来的时候，我不也是一个人打得仗。就不劳烦四弟挂念。”
  两个兄弟一阵冷嘲热讽之后，都打道回府了。而房老与魏征却显得异常和气。
  “玄成贤弟（魏征，字玄成），多年不见，你还是喜欢给我找麻烦呀。”房老说道。
  魏征笑道。“麻烦不是我给你找的，也怪不得我。但你这奇谋鬼才，不就喜欢解这种麻烦事吗？”
  “哈哈哈。”房老笑道。“这倒实话。突厥这个麻烦还真得要秦王殿下才能解决。而我希冀的是，除了突厥之外，别在多生事端。”
  魏征看了一眼房玄龄，安慰道。“你看我像是一个遇事不清的糊涂蛋吗？”
  “哈哈哈“两人大笑起来。这时一个小太监喊住了房老。“房大人，陛下有请您到御花园一聚。”
  房老去了御花园，正看到李渊对着一盘残局搔首发呆。“房爱卿，快来给朕看看这局要怎么解才行。”
  房老过去一看，笑道。“陛下这局，不是已经解了吗？”
  李渊复问道。“今日解的只是一个小劫，真正让朕头疼的，还是那个困局。”
  房老回答道。“陛下是否在为太子和秦王之间的矛盾而陷入两难困局。”
  李渊白了房老一眼。“你这么聪明，还用得着点破吗。洛阳的三件案子，朕当然知道是老四那个臭小子搞的鬼。要不是太子庇护着他，朕也不会纵容他至此。”
  房老说道。“所以臣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弄了个指鹿为马，给陛下一个台阶。”
  “哈哈哈。”李渊笑道。“房玄龄呀房玄龄，那时七杰之中，朕是最喜欢你的。当初七杰的事，朕也是不得已将你逐出京都。没了你，朕就少了一个对弈好手。”
  房老回答道。“七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当初天下未定，七杰尚有可用武之地。但如今天下太平，七杰已不适合继续存在。”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李渊说道。“但将来的事，就一定要慎重面对。太子与秦王，你来告诉朕，谁能堪当大任。”
  房老拱手作揖道。“早在四年前，臣就已经给过答案了。如今还是一样。”
  “那如果说，由你来辅助太子，能否和如今秦王一样？”李渊认真地问道。
  房老起身拜谢道。“恕臣直言，反隋大业之初，臣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秦王也只是一个武功初立的毛头小子。但我们这一老一少，相互扶持之下，竟能在乱世之中尚有建树，彼此都甚是感激对方。换而言之，臣与秦王互补长短，若世间无秦王便无房玄龄。”
  说着李渊面露愧色。“朕知道你的意思了。朕现在只想说，当初朕将世民托付于你，是希望你能替朕照顾好世民。如今也是。”
  君臣二人对视一阵之后，都欣慰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