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血？
  刀剑之间，绽放火星又被雨水扑灭，两道身影交错而过。
  叶孤寒蹙眉，胸口的这一道伤口，不算长，却深。
  叶孤寒抬头望向李玉寒，只见他捂着心口，那一剑，差点穿心而过。
  李玉寒沉着脸，“你的剑，果然阴险毒辣！”
  叶孤寒甩了甩手中沾染的血水，“客气，不过是我的剑长一些罢了！”
  李玉寒的伤，比他伤得重，这是他知道的。
  感觉？
  仅仅是力道和手感。
  李玉寒道：“你之前一直防御不出剑，就是为了这一剑？”
  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他退缩了，只要再往前一分，他的心绝对会穿个窟窿。
  叶孤寒摇头道：“可惜我还是杀不死你！”
  李玉寒道：“我的那一刀你也不好受吧？”
  叶孤寒笑道：“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伤口，也许伤口的痛楚会让人更加清醒。”
  李玉寒不否认，他伸出自己那握着刀沾满血的手，却接了无数的雨，“是的，伤口会比这场雨更加让人清醒。”
  这场雨只会让人感觉到寒冷，却感觉不到清醒。
  李玉寒握紧了手中的刀，望着雨帘之后的叶孤寒道：“我锤炼无影刀多年，有一刀我至今无法参悟，寻不到这种感觉，我希望你能接住。”
  叶孤寒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有人说要取他的命，他一定会认真对待。
  死亡，只有扼杀在摇篮里，才能让他觉得安心。
  长剑已经举起，“如果你能杀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杯酒。”
  伤口已经不用理会，因为下一刻，将会有更致命的伤口出现。
  随后，李玉寒道：“只要你死了，我一定好好陪你喝一杯！我想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喝过酒吧？我也想见见你的剑，真正的剑。”
  叶孤寒点头道：“你很快就会见到了！”
  长剑依旧，双刀已经隐于身后。
  漆黑的衣服中有一多红花开放，在风雨的拍打之下，红花散落，血水点点落在地上，却为天地间增加一道寒意。
  两人四周的雨水滴落中开始扭曲，落到地上的时候居然消失不见，一股强大气息从两人体内爆发出来，四周的雨水开始消散。
  夜雨中，四周的声音开始变小，最终消失不见，在两人的耳中。
  剑在颤，刀在吟，他们的眼睛只有刀和剑。
  这风，这雨，也渐渐消失，隔在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就连这夜，依旧光明，那是刀芒，这是剑光，在场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这种更加刺眼。
  隐藏于李玉寒身后的刀，依旧在叶孤寒的眼中，因为这一刻，他已经看不到李玉寒的人了。
  天地已静，雨水停歇，随后……“砰～”一声巨响，雨水炸开，天地如同镜子般破碎，碎片环绕着叶孤寒。
  李玉寒就这样消失在了叶孤寒眼前，和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刀。
  在那一瞬间，叶孤寒却闭上了眼。
  我不动，长剑不动，任凭天地风雨惊雷。
  落雨逆天而上，每一滴雨中，都有一把剑的影子，长剑出奇的一致，剑中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眼睛中也有一把长剑。
  现在，那把剑从眼中刺出。
  有月光在风雨中亮起，光芒穿过所有的雨幕，刺向叶孤寒。
  月亮就握在李玉寒的手中，切碎所有的一切，来到叶孤寒的身前。
  剑，却消失不见。
  “铮～”刀剑切割之后的声响，月亮已经消失不见，而所有的雨水都拍打在李玉寒的胸口。
  刀光剑影之后，李玉寒一掌拍在了叶孤寒的胸口。叶孤寒倒飞出去，一口鲜血从叶孤寒的口中喷出，可是长剑也从李玉寒的心口带出。
  两丈之外，叶孤寒狠狠的摔在了官道之外，随后直接翻身而起，一棵水桶大般大小的树倒在叶孤寒刚刚所在的位置，接着，又有树木倒下。
  叶孤寒又咳了一口血，叶孤寒的身后，一道恐怖的伤口出现，他那崭新的斗篷沿着伤口切断。
  叶孤寒一手捏着剑柄，一手捂着胸口，缓缓走向无影刀，此时他的刀已经不在他的身边，失去了刀的他已经不能称为无影刀了，无影也变成了鬼影。
  李玉寒道：“为什么？你会如此强的剑招？五毒教不可能有这种剑法……”
  叶孤寒道：“并不是我的剑强，而是因为你的刀慢了，真的慢了！”
  李玉寒笑，含着血沫，“我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可是又如何，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叶孤寒道：“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你的生命已经有了希望，有了期盼，懂得惜命。像我这种命都是别人给的人，是不会有这种东西的，它们只会让你的手变慢，一旦心有了温度，就会感觉不到刀的冷，就失去刀的锋芒。一把失去了锋芒的刀，再厉害也只是一片砍不死人的铁片。”
  李玉寒的嘴里冒着血沫，最后惨笑道：“你的剑，不是五毒教的，你很厉害，可是我们是同一类人，我已经看到你的结局了，哈哈……呃，噗。”
  一口红血吐出，无影刀缓缓的跪在了地上，直到眼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叶孤寒看着无影刀闭眼，看着他死去，叶孤寒最终再也无法忍住，一口鲜血吐出，直接跪倒在地。
  雨水拍打在地上，刀上，剑上，他的脸上。
  叶孤寒看着他，很久很久……
  刀光剑影之后谁还能活着？
  谁能活？
  至少他活了下来，他在笑，身形在颤，长剑在抖，血液在咳。
  这滚滚刀刃，冷冷剑锋，一寸锋寒，一寸伤。
  宿命江湖
  我们谁能逃脱
  刀光剑影
  我们谁能存活
  狂风暴雨
  我们终被淹没
  敬一杯只为命与仇
  谁会懂我们的手也颤抖
  最后的一击谁曾手下留情
  把温柔忘记
  心要在哪丢弃
  保证自己不再捡起
  我们的命要和天地争
  人生的敌手多少伤
  有多少痛楚之后醉生梦死
  互为敌手你我是否真的懂
  把长剑归鞘离去又有多少叹息
  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度过这漫长的雨夜
  一杯烈酒入喉冰冷的床谁又能入梦
  天涯多少路人无家归
  我们都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