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宠家几口人全员下岗，正发愁不知如何生活，俗语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关住一方，必然留下一方让你去找。这一方在哪里呢？请看下文分解-----
  伍副县长今天率领所有的县局一把手来到九埠山考察。九埠山离小九山有4公里距离。风水轮流转，十年前，小九山镇因矾矿而出名，九埠山的姑娘排着队要嫁到小九山；如今不一样了，小九山镇的小伙子们娶媳妇已是一个很大的社会问题。
  省矿业勘探局在五年以前就已勘测到，九埠山附近有大型铁矿，而且是属于富矿之列。兴东县靠近邻省和本省两家大型钢铁公司，九埠山铁矿借用长江天然水道，运价低廉，铁矿可开性在全国少有。随着汉中省对外改革开放步伐的加快，省政府对兴东县铁矿的开采工作非常重视，要求二年之内，需完成开采建场的所有前期工作，包括农地征收，农户迁移等民生工程。兴东县委将此项重大工程交给伍仲婷副县长主持，一来是对伍副县长能力和魄力的信任，二来伍副县长也是广汉矿业学院毕业，专业对口。
  伍副县长边走边说，指指点点。今天陪同伍副县长考察的还有省矿业局的专家，对伍副县长的专业能力大为赞叹。是啊，伍副县长在20年前，可是广汉矿业学院的五好学生，当时，要不是文革中的冲动，伍副县长也许现在是一名大学教授，在课堂教书育人呢。
  “汪工，这个矿区发展起来会有多大？需要征收多少农地和农田？”汪工--汪梅标，是汉中省最资深的矿业专家，是中科院院士侯选人之一。他走到一小山坡上，指着山下面的所有农田和农庄，很平静地说：“这一片农户都要迁出，农田和农地均要征收。”随队的民政局局长杨林飞听到汪工这么回答，吃了一大惊：“征地和拆迁工作难度太大了。”伍副县长听到汪工的回答，可不是杨局长这样认为，她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突然觉得山坡下面的破旧农家房，已变成了高楼大夏；被矾矿污染而无钱治理的农地、农田好像变成了繁忙的大型矿区。作为新一代政治家，她看到了希望…
  九埠山的村民也许做梦都没有想到，伍副县长这次率队考察将彻底改变他们的命运，甚至邻近的小九山矿区的矿工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命运也因这次伍副县长的考察而发生一定的改变。
  伍副县长从那次考察回来后，马上组建了一个县政府写作班子，专门草拟开采九埠山矿的宏大计划书。经过2个月来来回回的写、改、再写、再改，终于在这一年的盛夏，由县高官宋达带队率领专家团到省政府汇报开矿计划。省政府在听取兴东县县委汇报后，觉得可行性大，于国于民均有利，是兴东县百年大计，也是汉中省“以工带省”战略的极其重要的一步。
  时间又过了7个月，兴南矿正式开建了。兴南矿业有限公司由庆山钢铁公司、汉洲钢铁公司与兴东县矿务有限公司共同投资建立。其中兴东县矿务有限公司属于兴东县政府企业，是地方国企，它的投资主要是国有土地资产。按照兴东矿业发展计划书，兴南矿业是汉中省第一、全国第三的特大型铁矿场，可满足庆钢和汉钢几十年的铁矿需求，可减少庆钢和汉钢每年进口矿石的40%。
  十四
  张林风这几年都很忙，他曾是兴南矿计划书写作班子的头号功臣。正因为这样，他也是伍副县长身边不可或缺的“红人”。私人矿主庞正荣嗅到了这个“商机”，通过当地财政所陈枫所长（原张林风同事，铁哥们）结识了张林风。庞正荣深知张林风不好酒，由于张林风身影不离伍副县长，所以，庞正荣也没有办法“色诱”张林风，但她知道张林风酷爱唱歌。那几年，卡啦ok正在兴东县流行，兴东县城卡啦ok城随处可见，灯红酒绿，歌声缈缈。张林风无法抗拒庞正荣的盛情之邀，有意无意地多次与几个矿主卡啦ok。特别是在每天高强度工作后，与庞正荣等人ok一番，很解疲惫，甚有效果。就这样的，一来二往，庞正荣与张林风成为无话不谈的“铁哥们”了。
  有一次，伍副县长到兴南镇矿区视察工作，现场开会办公，庞正荣等矿主也参加了这次现场办公会。当伍副县长要求私营矿主选一名代表发言时，张林风指名庞正荣发言。其实，这次伍副县长现场办公会前是有安排的，张林风知道有这么一环节，所以，开会前几天就通知了庞正荣，并专门给庞正荣写了一份发言提纲。说是提纲，其实写的就是一份发言稿。张林风跟随伍仲婷多年，深知她爱听什么，关心什么，关注什么，所以，当庞正荣在流利的脱稿发言后，伍仲婷大为赞美庞正荣的观点和建议，也当场解决了庞正荣矿场的诉求，让庞正荣大为感动和震惊。
  自从那次与伍副县长见面之后，庞正荣可直接向伍副县长汇报工作了。一次在伍副县长办公室，当谈完矿区的一些伍副县长关注的事项后，庞正荣从手提包中小心地掏出一把钥匙，低声地对伍副县长说：“县长，黄山市正在开发，新建的别墅很多，我帮你买了一套，价格很低，以后增值空间是很大的。”伍仲婷听庞正荣这么一说，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她想到目前她个人也需要这么一处房。她是副县长，又是单身女人，一不小心就会沾上甩不掉的绯闻。张林风是她最得意的属下，也是她唯一忠情的人。伍副县长确实也需要男人的温存和呵护，张林风不自觉的做到了这一点，这让她很高兴。
  张林风家属在美国，在兴东县也是单身一族，正因为这样，她知道如果长期地和张林风呆在一起，对自己和张林风的仕途是有一定影响的，他们需要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窝，而且这窝不应在兴东县城。黄山市是著名的旅游胜地，休闲度假的好地方，那里的房子，特别是别墅之类的房产，对伍副县长是很有吸引力的，或者说是不可抗拒的好东西。
  “这套别墅多少钱？我给你钱呗。”伍副县长小声地说道，表情温柔了很多，像在对一个朋友谈私家事的表情。
  “县长，这栋别墅现在不值什么钱。您为我们矿呕心沥血，劳苦功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这套房子算是矿场给你的劳务费吧。”庞正荣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虔诚，眼里还含着热泪。
  “那怎么行，这怎么行…”伍仲婷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绝庞正荣的意思。
  庞正荣看到这里，果断地将别墅钥匙放到伍仲婷办公桌上，顺手盖上一份还没有批阅的文件，点了点头，回转身，走出伍副县长办公室。
  糊涂诗人看到这里，不禁思考一个问题，人啊，怎么才不被金钱、物质打倒？
  话说庞正荣何许人也？上文表述过，庞正荣是小九山人，原是华东矾矿场一名下岗职工，她全家买断在华矾的工龄费加上全家四口下岗费共有4.4万元。庞正荣年青时就是华矾的一位厉害主，大不怕小不欺，情商很高。自从全家下岗后，她没有哭爹喊娘，找政府闹事，而是带着两个单身儿子，怀揣所有下岗赔偿金，来到九埠山开铁矿了。她先是与当地的一位村长合伙开矿，有了第一桶金后，她就独自一家开矿，她本人是董事长，两个儿子打下手，矿场发展得很快。她为人豪爽，赚10块钱，会拿出很大一部分分给合作者、职工和相关领导，因此，九埠山上自国矿领导、镇领导以及县局相关领导，下至矿工、村民都很喜欢她。张林风每次来九埠山办事，都会看望庞正荣家的企业，俩人很投缘。县里有什么好的优惠政策，张林风也不失时机的照顾到庞正荣家企业。
  庞正荣当然投桃报李。张林风老婆及女儿移民美国，完全是庞正荣一手操办，没有让张林风操一点心，这让张林风全家甚是感激。
  庞正荣和祖成武都是改革开放后诞生的一批企业家，他们理所当然的要与官场上的张林风打交道，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张林风的前途和命运，因此，下文再来说祖成武与张林风的交道经。
  十四
  祖成武今天早上起得很早，虽然昨天晚上是12点才上床睡的觉。昨天接到县乡镇企业局的电话，说有一场企业家座谈会，是在县剧院大礼堂。乡镇企业局还特地强调，这次座谈会还请从深圳四乡创业企业家陈玫瑰介绍办企业经验。还从汉中大学请来了经济管理学教授作学术报告。
  祖成武是边学边干型农民企业家，他自己知道，要想把企业办好，办成百年老店，企业第一负责人要从理论和实践，全面提升自己，所以，他很重视今天的座谈会。
  早上8点钟，祖成武随跟着认识和不认识的当地企业家进了剧院礼堂。县剧院礼堂是兴东县最庄重最气派的聚集开会场所，号称兴东县“人民大会堂”，每年的两会都在此召开。武成祖是第一次走进剧院礼堂，他感到有点小激动。
  乡镇企业局还请来了县财政局副局长兼县政府招商引资办公室副主任张林风作报告。
  自从张林风高升到县政府工作后，与武成祖的交往就不像从前那样频繁和无拒无拘了。不过，祖成武对张林风的敬佩之情，仍然依旧。
  张林风几乎脱稿的激情演讲了近一个小时，对兴东县经济形势和企业现状进行了有理有据的阐述和分析。
  祖成武专心听着张林风的演讲，还不时记着笔记。应该说，张林风是祖成武的老师。祖成武今天脑子里的知识，相当一部分是来自张林风的指导。
  “我县人口增长率几乎接近零，而老龄人口占比，还在不断的挺高。”农村壮劳力外出打工，导致农业现代化发展缓慢。那么工业的发展，必须要依赖县外市场，包括海外市场！这就意味着，我县企业要与县外，省外，海外企业去竞争！张林风强调语气说道：“这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没有可选择的余地！”
  “我砖窑厂的客户就不是这样的呢。”做了多年砖窑厂的祖成武，第一次对自己崇拜的人表示异见。
  “砖瓦运输成本大，若销售到县外，都不可能的。正如史记上所说的，百里不贩樵（柴），千里不贩粮。”“我们大岭村左邻右舍的村，绝大多数农民都盖了二层小洋楼，砖瓦的市场会越来越萎缩的了。”正当祖成武在忧虑砖窑厂前途时，主讲人陈玫瑰上台了，下面掌声雷动。
  陈玫瑰今天穿着青绿色工服，运动型短发，显得年轻，干练和稳重。在一番客套语之后，陈玫瑰说道“今天，主持人给我的主题是，如何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做事先做人。管理企业就是管人，所谓管人就是教人怎么工作。而人是有思维的动物，是有七情六欲。人不是机器人，因此，作为企业管理者，最终的管理目标是，让被管的人完成业绩目标，但你只从业绩目标这个结果导向来从事管理，往往事如愿违。”
  “为什么要重视企业文化建设？退一步讲，如果你管的是机器人，要不要搞文化建设？”
  “财散人聚，财聚人财。说的是企业如何分配利润。企业利润在国家、投资人和职工三者之间分配。企业与国家之间怎么分配，由法律解决，我今天讲的分配，重点指的是投资人与职工之间。
  纵观发展得较好的企业，都能较好的解决问题。”
  “企业家要做一位聪明的傻子。中国有些企业，有些人，总是得不到世界认可。在落后时代，因我们技下如人，人家不带我们玩；现在国家逐步强大了，企业也强壮了，但赢来的不是别人的尊重，而是处处打压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还举一真实案例，一位留日学生，成绩很好，因此，很受一位日本同学尊重。有一天，这位同学驾车带着那位日本同学，路过一隧道时，车一辆接着一辆有序开着，这位中国留学生按照国内习惯，找机会超车，日本人很不理解，这位中国同学还解释说，如果在上海，你完全是按交通法规开车，那你整天都在路上了，人要灵活！中国人这种小聪明和灵活，很得不到世界规则的认可。”
  “我的意思不是说，办企业就是要傻。还举一历史上的例子。国藩，也曾是个善良的人。
  初练湘军时，他费老大力气，搞来点钱，赶紧招兵。顿时家乡父老纷纷来投。众人来到，先排队领工资，拿到工资狂吃一顿，然后一抹嘴，全都跑掉了。
  曾国藩笑道：跑了人跑不了庙。来人呀，与吾去把那些逃兵，按花名册统统抓回来。
  部下报告道：大人，抓不回来的，一个也抓不回来。
  曾国藩问：为啥抓不回来？
  部下道：大人，那些报名当兵的，来时真的满腔热血，可突然间发现大人你心眼不够用，于是大家就全都报了假名字。
  曾国藩：……为啥要报假名字？
  部下：大人，你到底有多傻？报了假名字，骗了你的饷银逃走，你再也找不到他们了。名字籍贯全都是假的，你说你去哪儿逮他们？
  当时曾国藩就崩溃了：原来人性是不确定的，会因时而变。面对智者，知道骗不过去，就会表现出光明磊落的一面，成为英雄。面对憨瓜，知道你蠢萌无极限，就会成为骗子。不怪人家，这么蠢的憨瓜，不骗死你，岂不辜负了这月白风清美好人生？
  类似的事儿多了，于是曾国藩迅速成熟，成了洞悉人性的大师。我们更应该对愚蠢抱有恐惧，因为愚蠢会激发对方心里强烈的恶念。”
  “做企业要专注，不要随意的求大。是大企业占比大还是中小企业占比大？把企业做得很大，其实是一场豪赌。赌博也有赢的人，但输的人占比远远大于赢的人。企业专注一件事，做精做透它，这样才能基业长青…”
  祖成武认认真的听陈玫瑰的演讲。好的大部分观点和看法，祖成武是认同的。
  “俗语说，半部论语治天下。现在市场上有很多企业管理方面的书或音频，但我觉得，我们祖先对管理人方面已经有很多深刻的论述了。比如《论语》，内容涉及政治、教育、文学、哲学以及立身处世的道理等多方面，我们企业家要静下心来，研究古人的智慧结晶，对管理现代企业还是有非常多的帮助的。”
  “孔子因材施教，对于不同的对象，考虑其不同的素质、优点和缺点、进德修业的具体情况，给予不同的教诲。表现了诲人不倦的可贵精神。现在我们有企业，对员工的要求过于急躁，我们应向孔子学习！”
  “伟大的企业都是在解决人类基本需求！”陈玫瑰在演讲的最后，深度讨论了企业的使命是什么。
  “企业在创业阶段，需要走投无路的人冲锋陷阵。背水一战！在激烈的市场环境下，只有背水一战才有一线生机，才能在强手如云的对手中杀出一条生路。任何投机取巧所获得的胜利都是暂时。这是市场竞争中的铁律！”
  近3个小时的企业家座谈会结束了。祖成武敢紧走上前台，准备向张林风打招呼。其时，围在张林风四周的有不少企业家，祖成武个头不大，张林风个头也不大，再加上他四周好像都是高个子人围着，故张林风没有看见祖成武。祖成武看张林风忙不迭的与四周人说话，于是，也就没有强上前去凑这个热闹，他慢步走下台去。
  “到乡镇企业局找成副局长去。现在这个夏天，砖厂正是旺季，但供电所老是拉阀停电，很是头痛。”
  祖成武打了一辆出租车，不一会就来到了县乡镇企业局，走到二楼成副局长办公室，正好成副局长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成副局长是分管泥河乡这一片的，因此，这一片乡镇企业都是找他办事的。但成副局长近年已快59岁了，已到了准备办退休手续的时段了。
  “成局长！你好啦？”祖成武一进办公室，就对成副局长打一了声招呼。
  成局长摘下老花镜，答道：“小祖啊！你来啦，敢快坐坐。”
  祖成武笑着说：“局长大人啊，我是无事不登三保殿呢。今天我可有事找你大局长帮忙啊！”
  成局长摊摊手，无奈的笑答：“我已经是快退休的人了。俗语说得有理，退休是第一次死亡。”
  祖成武严肃的说道：“局长啊，你对革命有功，退休也是为革命的。”
  成局长笑答：“你就不要奉承我了。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我是能帮上忙的呢？”
  祖成武把手上的包顺便放到成局长办公桌上，坐下来，这时成局长倒了一杯热开水递过来。祖成武说了声谢谢，然后苦着脸对成副局长诉苦道：“局长啊！今年上半年，我的生产任务只完成目标的80%，快揭不开锅了。农村现在正是大忙季，农民工很难招的啊。你看看，昨天我好不容易找了一批做砖坯的人员，刚开机生产，突然停电了。害我白白的赔了损失。”
  成局长无奈的答道：“你看，现在供电部门是老大，吃香得很，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祖成武答道：“局长，你可以以县局的名义，给供电局打声如呼，叫他们不要随着停我电…”
  成局长打断祖成武的话，苦笑道：“祖厂长，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县供电局会认得我们乡镇企业局是哪棵葱？你主别开玩笑了。”
  成局长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低声音对祖成武说道：“现在县官不如县管，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权限用到极致。你们窑厂是归泥河镇供电所管，我想，你带一点礼去看看那个供电所所长，也许事情就好办了。”成局长又补充道：“还有一个方法，现在张林风局长是我县县长身边的红人，他可红透整个兴东县的人，如果他出面替你们窑厂说个话，比我们乡镇企业局管用多了。”
  祖成武答道：“张局长那么忙，今天上午在大剧院开会，他在在场，我想向他打声招呼，都没有打到机会呢。”
  成副局长神秘的说：“现在人都在找人脉资源，进而用到这些资源为我所用。你看你，身边的资源都不会用，真是浪费啊！”
  祖成武听到成局长的话后，苦苦的笑了笑。
  在回窑厂的路上，祖成武在想，如果叫张林风局长来替我们说话，这样是管用，但供电所头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还以为我们在告他的黑状，他迟早会找机会报复我们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送点礼得了，如果送礼还不行，那就找张局长来镇住他也不迟。
  祖成武想到这里，掏出手提包中的手机，直接打给窑厂会计郑为福：“郑会计，你敢快给我买两条中华牌香烟，两瓶茅台酒，还准备2000元红包，我要去看一个人。我大概7点到镇汽车站，你在那等我呢。请记住，烟酒一定要是正牌的！到供销社王主任家去买，就说是我要的，他家里买的东西是有真货的。”
  大概19点钟，祖成武到了镇汽车站，会计郑为福己等在汽车站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东西都按您的要求，准备妥当了，没有问题。”郑会计答道。
  “供电所在后街，我们叫个黄包车过去吧。”
  他们俩匆匆赶到供电所，这时天己渐黑，供电所所长叫詹尚红，人称詹老虎，镇长都让之三分。詹所长家住在二楼，郑为福轻轻敲门，开门的人是一位40岁左右的妇女。祖成武自报家门“你好！我是来看望詹所长的。”妇人用眼有经验的扫了他们俩，然后客气的说道“请进！请进！老詹到外面吃饭去了。你们还没有吃饭吧？”祖成武忙答道：“我们吃过饭了，我们是大岭砖窑厂的，顺便来看看詹所长。”妇女：“哎呀，太客气了。坐下渴点水吧。”这是郑会计己把烟酒放到客厅桌子上，5000元红包也放在盛酒的袋子里，只要打开袋子，一眼就能看见。
  “詹所长不在家，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所长呢。”祖成武说着就打算向门外走，这时妇人问道：“真不巧，老詹正好不在家。领导是罗河窑厂的吧？”祖成武忙纠正道：“我们是大岭窑厂的。嘿嘿！”妇人这时从客厅小桌子拿来一张名片，说道“领导有什么事，就打老詹电话呢。”祖成武忙按过名片，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出大门。
  “厂里今晚上停电，我们还回厂里吗？”郑会计问道。祖成武想了想，然后拿出詹所长的名片，拨通他的手机号码，对方好一阵才接通话。祖成武敢忙先言：“詹所长！你好啊！”对方很噪杂，明显得很，詹所长是在饭局上。
  “你是哪位？”
  “我是大岭砖窑厂的祖成伍呀！”
  詹所长先愣了一下，然后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詹所长！刚才我到你家拜访您，您不在家里呢…”
  这时詹所长声音略大一些，答道：“不好意思，我晚上和几个兄弟在一起吃饭，对不住了！”祖成武忙回答道：“詹所长，下次再来拜访了…”然后，互相又说了一些客套话。
  窑厂虽然停电，祖成武还是想到厂里看看，于是，他和郑会计坐上了一辆农式岀租车，回窑厂了。
  不一会，祖成武和郑会计就到了窑厂前的那条小路。正当郑会计付完路费，左边的窑厂突然来电了，郑会计见状又惊又喜，祖成武看着跟进的窑厂，苦笑了一下。
  糊涂诗人看到这里，想了很多，于是口吟几句打油诗，草抄如下：
  孔兄不说话，都谓它很狂，使鬼能推磨，让人出洋相，本是陌路人，有它友谊长，更有为它者，亲儿不认娘，万人博命追，回头空一场。
  笔者看到糊涂人的打油诗，想到杜甫的佳句来：
  翻手作云覆手雨，纷纷轻薄何须数。
  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
  再说张林风，那一天参加乡镇企业局举办的企业家座谈会后，当天晚上，与会的当地比较混得好的企业家，硬拉着他去兴东县最豪华的娱乐城，美美的娱乐了一番。
  其实，张林风是知道祖成武参加这次企业家座谈会的。从根本上说，祖成武，一位办砖窑厂的纯农民企业主，能在兴东县有一点小名气，是和张林风的举荐是有决定性关系的。自从张林风荣升到县城工作后，他渐渐的不太愿意与祖成武在一起应酬了。“你总是改不乡土味道。”这是张林风对祖成武的评价。祖成武总是笑着答道：“你以前不是说过，农村是广阔天地，大舞台，现在怎么嫌弃我乡土味了呢？”张林风一本正经的答道：“此一时彼一时矣！我在泥河时，那时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激发了农民生产积极性，所以我说农村大有作为。现在社会变化了，要发展工业，赚人民币，甚至赚美元。如果你还守着农村那一亩三分地，肯定跟不上时代了！你作为老一辈农民乡镇企业家，要与时俱进，要改变乡土气息，这才对企业发展有利呢。”对于张林风现在的谆谆教诲，祖成武还是将信将疑的听着，但他对张林风变化巨大的工作作风，一直就适应不了，祖成武一直认为自己是跟不上领导节奏。比如，张林风现在讲排场了，祖成武就是适应不了。这也是座谈会后，张林风没有主动约祖成武在一起“聚聚”的原因。因为当天晚上都是兴东县场面上在一起吃饭，张林风总觉得祖成伍不是那个场面上的人。
  座谈会的第二天，祖成武起床很晚，睡到上午10点多钟。起床后，张林风想起了祖成武，于是，拨通了他的手机，没有人接，张林风放下手机，换上打网球的衣鞋。昨天晚上就约好了，今天上午11点钟，几位当地企业家陪伍仲婷副县长打网球，张林风理所当然的应陪。
  再说祖成武为什么没有接张林风的电话呢？这天上午，窑厂有电，正是做砖坯子的高峰期，祖成武正光着膀子在砖坯车间指挥工人做砖坯呢。等到中午12点钟，祖成开才看到一个张林风打来的未接电话，于是打过去，这时，张林风已经在“天人间酒店”参加饭局了。互相吹捧和攀喝酒的气氛，感染得张林风没有听见手机铃声。等到张林风看到祖成武的未接电话时，已经是下午上班时间了。祖成武和张林风，这对曾经的“革命战友”，患难兄弟，虽然近在咫尺，即像是远在天涯般难以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