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面对钟总温和但内厉的话语，霍晓楠几乎无言答对，只能低头嘟着嘴，口服心不服的听着。
  钟总仍旧不慌不忙的看着霍晓楠的模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浮现在他的嘴边。
  霍晓楠看看钟总，感觉没有什么希望了，起身准备告辞。
  钟总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坐回去。霍晓楠眼中重新冒出希望之火，钟总摇摇头，端起咖啡杯，慢慢搅动着奶精和糖，然后才说：“你就这么想要这个项目？”
  “是。”
  “得不到会如何？”
  “公司会解雇我。”
  “你的眼光就这么短浅吗？”
  “钟总什么意思？”
  钟总诡秘地看着霍晓楠，说：“你看看你这个公司，没有给过你们任何帮助，只会向你们要业绩。有了业绩，不过就是升到经理，工资又涨不了多少。你们公司只做装修，在行业里面名气也不大，营业额也不高，你有什么干头？”
  霍晓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清楚钟总什么意思。
  钟总接着说：“年轻人出来工作，平台非常重要。选错了平台，你累死也没有人家跑的远。你同意吗？”
  “同意，可是….”
  “可是大公司你进不去，进去了也不会有好位置，对吧？”
  “是。”
  “即使有个好位置，以后也未必可以升迁，因为没有关系和人脉，对不对呀？”
  “对的。”
  “这就对了嘛。”钟总乐了，“既然这样，就不要只想着拿项目，保住现在公司的位置。你要不要到我这里来干？”
  霍晓楠一惊：“钟总，我不明白。”
  “还不明白，看你是个聪明丫头，脑袋这么死板。我要在滨江设立一个分公司，你来这里干，当这个分公司的经理。”
  霍晓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钟总不是在开玩笑吧？”
  钟总收起笑容：“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我的业务有多大，家底子有都厚，你是清楚的，用得着和你开玩笑吗？”
  “那钟总…”
  “实话和你说，你年轻没有多少经验，这个我都清楚。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欣赏你的性格，干练泼辣，敢想敢为。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可塑之才。”
  霍晓楠感觉太意外，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钟总端起咖啡，很优雅的喝干，然后说：“去把工作辞了，来我这里报道。”见霍晓楠还在发愣，说：“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不来报道，这个计划就取消！”
  02
  出了咖啡厅，霍晓楠感觉自己走在云里雾里，几次抬头看蓝天，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梦中。
  一切来的太突然，霍晓楠无法评估这次机会是福是祸，也无法判别钟总的话里面有几分是真。不过，不管是什么，以她霍晓楠的性格，都没有一个“怕”字。既然来了机会，就不用去想那么多，先去尝试一下，就算失败了，也可以得到很多经验。
  想好了以后，霍晓楠直接奔了公司人事处，正式提出辞职。让她感觉伤心的是，没有任何人挽留她，人事部的人事专员小姑娘连眼皮子都没有多抬，告诉霍晓楠一些手续怎么办，然后就好像公司不再存在这个人了。
  想想自己一毕业就进了这个公司，也是校园招聘的时候靠自己的能力脱颖而出的。这个公司在滨江市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全凭自己的实力考了进来，原本非常骄傲，工作后加班加点、踏踏实实的干了好几年，一不抱怨辛苦、二没有提过加薪，原以为自己也是个人才，走的时候才知道，对于公司自己什么都不是。
  出了公司大门，霍晓楠回头看了一眼墙上贴的标语“人才是发展的关键”，脸色露出了嘲讽的笑。想想自己这些年，为了这句话，付出了最鲜活的青春，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确就是挂在墙上的。
  霍晓楠义无反顾地去了钟总公司报道。
  说是报道，实际上就是告知一声，钟总在滨江的公司刚刚成立，还是个空架子，霍晓楠去了要在已经买下的办公楼做所有的初始工作，装修办公室、招聘人员等等。
  钟总交代给霍晓楠的第一份业务，就是参与政府烂尾楼的拍卖投标。
  03
  霍晓楠接到任务后，花了几天的时间做了市场调查，然后亲自计算、衡量，写出了厚厚的一份标书，想好了所有的问答后，直接奔了钟总办公室，兴冲冲地把标书摊在钟总面前，脸上的表情说明了她可以回答钟总提的各种问题。
  钟总随手翻了几页标书，从眼镜后面扫了一眼霍晓楠，然后问道：“你的标价比阿诚的高。”
  “是的，我反复核算过了，这个价格我们肯定可以挣钱，而且一定会把诚哥压下去，拿到这个标。”
  “好了，别说了。”钟总一拍标书，脸上有些怒气地说，“谁让你把标价写这么高？”
  “哎，钟总，阿诚那个价格几乎没有的挣，恐怕还要赔钱，我们这个价格更公道。”
  “公道？我要你做过什么公道了？”
  “钟总，这个可是我花了好几天功夫核算好的，保证不会出错。“霍晓楠十分委屈地说。
  钟总有些不耐烦，说：“你又觉得委屈了？我就不明白，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委屈。做了好几天又怎么了？我让你做的？你没有搞清楚老板究竟要你做什么就瞎忙活，干了等于白干，不如不干。“
  霍晓楠：“钟总，难道去投标不就是要中标吗？中标后我们也是要尽量盈利呀。“
  “你说的没错，不过那是一般的逻辑，我要你中标了吗？“
  “不中标那我们去干什么？“
  钟总：“晓楠，你当经理要学会的第一个功课就是，搞清楚老板的真正目的再去行动。“
  看着霍晓楠脸上的不服气，钟总继续训斥道：“回去好好想，想清楚了再来说。要是想哭，你出去哭。“
  出了钟总办公室，霍晓楠忍住了眼里打转的眼泪，默默地走到了垃圾桶边，把标书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