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出茅庐
作者:易晓瑞      更新:2021-06-16 03:00      字数:2394
  且说慕边一路下得云溪峰来,云霞轻挂,残阳如虹似火,已是风清气爽,近了傍晚时分。
  左道师祖要他去青峰城中寻人,说是木椅坊的掌柜。师傅诛心人也曾说起妹妹的下落,也提及青峰城的木椅坊,莫非是同一个去处?此行当真要见得了妹妹?
  “莫教无泪,
  无端剪破,
  裁织天伦绮。
  一场生死,
  魂断死城,
  几人遭离恨。
  白头未老,
  诛心而已。”
  这几句词是莫一白边城绝笔所作,书刻断崖之上。乃是他当日目睹边城惨案时愤恨而书,如今却一直在慕边心里反复响起。好端端一家四口,飞来横祸。却让他骨肉分离,慕边一阵心口酸楚,真不知妹妹这么些年是何等模样,一想到她受那病痛折磨,而且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不觉潸然泪下。
  慕边心中急切,内外功法并用,施展开来,脚下生风,犹如空中飞箭,直射青峰城中去了。
  转眼间已经来到青峰城中,商贾铺头们纷纷打点货品,收拾摊摆。慢慢散了集市,白日喧嚣已然落幕,街面上没了人迹,两旁楼宇燃起星点灯火。
  一条直街通往城中,两旁楼房一般都是两层,一楼成了铺面,二楼便是商贾住处了。涂骁棂紧盯着门头刚刚换上的新牌匾,他请了隔壁的书生为他书写牌匾,花了两日功夫,精雕细琢了“木椅坊”三个大字。
  涂骁棂跛着左脚进去,关上铺门,掌了灯,一手撑着扶梯上楼。那腿上的伤痛隐隐传来,他只好尽量用右腿保持直立,上个楼梯,却用了正常人一个来回的时间。
  涂骁棂自幼跟随父亲学习木制家具的手艺,十岁时父亲病逝,东家怜悯他孤苦伶仃,便收留了下来,继承了他爹的木工手艺。多年后,东家见他为人憨厚老实,手工技艺精细,便将工坊交于他经营。东家另辟蹊径,自己外出经商,如今也赚了钱,已然富甲一方,成了这青峰城的首富。
  东家十分钟意涂骁棂的木工手艺,所需要的木制家具等,一并由这木椅坊制作,不日前,又来定制了一批楠木家具,这也使涂骁棂深感东家大恩。被宦汝现打伤的腿,至今也尚未痊愈,每天瘸着腿忙里忙外。即便如此,东家所制的家具,不论是选材还是塑型,直到成品,都是他亲自精心加工,其他工匠伙计不得插手。
  涂骁棂累得一天,已是周身疲乏,他掌灯走进卧房,舒展两臂,打了个哈欠,一阵困意笼罩…
  忽然听闻楼下传来重重砸门的声音,涂骁棂静听片刻,却闻一声“涂骁棂,把门打开…”
  他赶紧提着灯笼,转身走下楼去,却走得急切,腿上传来剧烈疼痛,只得侧着身子,缓缓下了楼梯。
  “涂骁棂…你死了吗…”门外又传来一声喝骂。
  几个伙计手脚麻利,已经抢在涂骁棂前面,赶到大门,伸手准备去取门闩。
  “…咔擦…轰隆…”
  猛然间只听得一声巨响,随后传来门板拍在地面的声音。
  众伙计吓得连连后退,涂骁棂这才下得楼梯,忽然看见门板拍在地上,下意识往后倒退,却被楼梯拌住脚底,身体失去平衡,直往后翻仰,生生摔在楼梯上。
  “涂骁棂,赶紧滚出来…”
  涂骁棂硬撑着楼梯扶手,站立起来,手中灯笼尽力向前探去。这才看清了那人,他头梳发髻,眉目清秀如画,身材修长挺拔,一身锦衣华服,腰间碧玉丝带,真是好一表人才的公子哥。身后六个仆从,他们身着黑色长袍,手按长剑,恭恭敬敬跟在其后。
  涂骁棂咬着牙,感到怒上心头,但声音却显得颤颤巍巍:“你…青儿已经去了天清府,你别再痴心妄想…”
  不必说,那人便是宦汝现,他逼迫涂青青嫁给他,被涂骁棂怒斥后将其左腿打断。伙计们此刻也是又恨又怕,纷纷后退,伸手抓住椅子和长凳,看样子,是要随时准备拼命。
  “她去天清府了,你可以叫她回来的嘛,她最听你话了,对不?”宦汝现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说着。
  “休想…”涂骁棂恶狠狠地吼出来,却因为惧怕,下意识地向后躲避。
  宦汝现四周打量了在场的伙计们,继续说:“我也是好心,见你腿伤未愈,你又没有娶妻,青儿又去了天清府,这里都是些干粗活的汉子,不懂得照顾人。这便亲自上门请你到宦府养伤,你是知道的,宦府丫鬟多,可以照顾得过来。”
  涂骁棂盯着宦汝现踩在门板上面来回走动,却是敢怒不敢言,只是轻声说道:“不劳你挂心,你走吧!”
  宦汝现没再说话,转身便往外走去,身后两个仆从伸手一抓,揪住涂骁棂两只肩膀。众伙计举起座椅长凳,照着那两个仆从砸来。
  “不要…”涂骁棂狂喊一声,那剩下的四个仆从,早已经拔出长剑,指着众多伙计:“活腻了吗?”
  众人却是又气又恨,可他们哪拼干得过这些奴才,即使全冲上去,也只不过是送命。
  “不要…”涂骁棂看着大家,像是哀求,他哪里愿意让大家受到伤害,众人慢慢放下手中的桌凳。
  两个仆从稍一用力,已将涂骁棂扔出门外。
  “噗…”一声,涂骁棂已经重重摔在街面的青石板上
  众人高声呼喊一句:“掌柜…”
  涂骁棂剧痛传遍全身,他的脸撑的通红,脖子上青筋隆起,嘴角渗着一丝鲜血,咧着嘴,却喊不出任何声音。灯笼掉落在一旁,已经灭了火光。
  两个仆从出了门来,将涂骁棂从地上拖起来。
  “放下他…”一个黑影闪过,懒懒散散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寻声探去,只见来人一身黑袍,连衣帽从头盖到脚。昏暗的夜幕下,只辨得出那是个人影,仔细端详,依稀看见鼻子和嘴。
  宦汝现瞪着两眼,喝道:“多管闲事…”
  两个仆从拔出长剑,扬剑刺出。岂料那黑衣人一闪而过,刹那之间竟然来到宦汝现眼前。两个仆从扑了空,回头一看,黑衣人的帽沿贴在宦汝现的鼻梁子上。
  宦汝现吃惊不小,他根本没看清黑衣人怎样过来的,速度之快,简直惊心动魄。离他这般近,近得令他感到窒息。宦汝现惊出一身冷汗,迅速倒退几步,顺手握住仆从手中的剑柄…
  “唰…”
  剑已出鞘,转眼间已经刺到黑衣人心口…
  “噗…”
  众人再注视场中,只见宦汝现已经扑倒在地,正在青石板上痛苦地翻滚。那柄长剑飞出了丈外,深深插入石墙之中。
  “滚吧…”黑衣人的声音懒散无力,像极那久病的老太太,毫无生气。
  “好俊的功夫…”远处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黑衣人动也没动,静静探索四周,却不见人影。少刻,黑衣人微微颤动一下,他感到体内奇经八脉被牢牢锁住,无法运转内力。
  “何方高人,劳烦现身…”黑衣人冷淡淡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