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把赵大夫和孙大夫请来。”
  余麽麽赶紧吩咐丫环去请。
  两位大夫听说又有人染了病，急急忙忙收拾了药箱，遣了人去衙门报备，便跟着丫环去了谢府。
  赵大夫和孙大夫到了谢府后，直接被引着去了望秋阁的厢房，替两位婆子把脉。
  “什么？看守孟亦欢的两个婆子也染病了？”
  万氏听了这个消息，震惊不已。
  “难道她得的真是疫病？”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北边儿战乱，死了不少人。若表姑娘曾去过那里，染了病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万氏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也曾听人说过，死人多的地方，最容易生出瘟疫。
  这么一想，万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我们要不要去瞧瞧？”
  “那儿有老夫人守着，孙大夫和赵大夫也被请去了。再说，还遣了人去通知衙门。说不定一会儿就有衙门的人来了。咱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夫人身子金贵，还是离那地方远点儿好。”
  “你说的是……你说的是……”
  万氏坐在官帽椅上，心里惴惴不安。
  “你说这大过年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我一想着她得的是疫病，除夕的时候，我们还一块儿吃了宴来着，我这心啊……就噗通噗通的……”
  “夫人，您这个时候千万别慌。您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什么事？”
  “一会儿衙门的人来了，定然要将得了疫病的人放在一块儿。府里的人都以为阿茉得的是疫病，可到时候官府一查……”
  “你说的对。衙门的人可不是谢府的人这么好糊弄。那你说怎么办？”
  “老奴以为，咱们赶紧趁乱把阿茉送出去，再找人把她……”
  江麽麽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万氏一惊。
  下毒是一回事，可真要见血，又是另一回事了。
  想着阿茉鲜血淋漓的模样，万氏腿有些发麻。
  “这样不好吧？”
  “夫人您想，若是阿茉得事被查出来了。那老夫人定然也会知晓玲珑阁的事情。您知道表姑娘手中有这产业，知情不报，自己拿了去。老夫人能放过您？以后分家产的时候，怕是会给咱们大房小鞋穿。放心吧，我让我那远房的侄子去办这事儿，定然办得妥帖。”
  万氏愣愣地点了点头。
  江麽麽事自己人，是她带进府的，跟着她也有十几年了，断然不会害自己的。
  赵大夫和孙大夫进府之后，直接被引到了望秋阁。
  两位大夫带着用艾草熏过的面纱，进了望秋阁，在厢房里替两位婆子诊了脉。
  谢老夫人则和二夫人张氏，在离望秋阁不远的园子里等着。
  “如何？”
  见到两位大夫远远的走来，谢老夫人赶紧起身，由余麽麽搀着迎了上去，又在距离两位大夫两丈远的距离停下。
  两位大夫见状，知晓她是怕感染上，便也不再上前。
  “脉象和症状同表小姐的一样，想来这两位与表小姐得的是同一种病。十有八九是疫病了。”
  谢老夫人你双腿一软，就要往后倒去，还好余麽麽扶住了她。
  千百年来，只要疫病一出，哪有不死个几千人。
  如今疫病出在她谢府之中，只怕谢府难逃一劫。
  “谢老夫人也无需担心。之前我同赵大夫听说，表姑娘患病也并非这两日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三个下人感染上了。这说明表姑娘得的疫病，并不是那么容易感染的。想来，只要处理得当，便可相安无事。”
  “赵大夫说得极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请谢老夫人将已经得病的人都召集在望秋阁里，与外界隔离起来。未得病的人，远离望秋阁。想来这样暂时不会再有人染病了。”
  两位大夫的话，丝毫没有安慰到谢老夫人。
  可她终究是谢府的当家主母，大事当前，不能让人瞧扁了去。
  方才她已经丢了颜面，现下缓了过来，自然还是要主持大局的。
  “那有劳二位大夫，将我们需要做的一一写下，也好让我们有所准备，莫让再有人得上这疫病了。”
  “这是自然。”
  两位大夫作了个揖，便随着丫环去了书房。
  “余麽麽，我记得之前还有个丫环也染病了，那丫环叫什么来着？”
  “回老夫人，叫阿茉，是大夫人房里的。”
  谢老夫人眉头微皱。
  “万氏？怎么又同她扯上关系了？她身边的人怎么和孟亦欢会有来往？”
  “老奴之前查了查。阿茉有个妹子叫阿莉，先前得了病。是杜若给瞧好的。想来是那时候有了来往。只是有一点老奴觉得奇怪。”
  “什么？”
  “阿茉本是个粗使丫环，人也不伶俐。可不知为什么，前几日突然就入了大夫人的眼，被提了二等丫环，还赏了不少好东西。”
  谢老夫人冷哼了一声。
  “这有什么奇怪的，定然是万氏让阿茉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个万氏，那点儿心思我还能不知道？有野心是好的，可惜就是个蠢货！你去将阿茉绑来，扔望秋阁里，其余的事，以后慢慢再查。”
  “是。”
  “等等，你别亲自去，找两个身体康健的婆子去。去过后，身上的衣服都烧了，再让她们用艾草把身上好好洗一道。”
  “老奴晓得的。”
  余麽麽按照谢老夫人的吩咐，寻了两个婆子，吩咐她们去找阿茉。
  可两个婆子里里外外寻了一遍，哪里见着了阿茉的影子。
  “都找遍了？”余麽麽觉得奇怪。
  “都找遍了。您说她一个病得不省人事的人，能去哪里？”
  两个婆子无奈，可也松了口气。
  听说阿茉得的是疫病，大夫虽说那疫病不易传染，可说到底，心里还是害怕。
  余麽麽将此事告诉谢老夫人，谢老夫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还不算太蠢。”
  “那还去寻阿茉吗？”
  “不用了。她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件事，就算寻到了，估计也只是一具尸体了。”
  自打两位大夫离开后，望秋阁里又冷清了起来。
  杜若坐在窗边，手中绣棚上的帕子绣了一半就被扔在竹筐里。
  紫娟坐在她对面，正细细地绣着一张锦鲤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