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看到有个女子和那更夫撞了一下？”
  从小乞丐的描述中，秦月歌猛然眯了眯眼，抓住了这个疑点。
  小乞丐见秦月歌是个漂亮的小姐姐，语气不自觉的就好了点。
  猛地点头表面他没有撒谎：“没错，那个女人似乎绊了一跤，那个老头子扶了她一把，她女人道谢后就走了，没有停留。”
  秦月歌陡然看向李知县，朝他点头。
  十有八九下毒者就是这个女子了！
  李知县会意，又问向小乞丐：“你还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小乞丐一脸莫名其妙，瞪着眼睛，道：“什么异常！？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就是再问，也问不出一个花儿来！”
  “……”
  秦月歌咳了咳，摸了摸小乞丐的头，道：“大人的意思是，那更夫突然就发疯了，肯定不正常。你有没有发现他发疯前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小乞丐被秦月歌摸的有点傻了。
  他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没爹没娘没人喜欢没人疼，像一般的百姓都不乐意搭理他，今天竟然同时被两个穿着不凡的人给摸头了！
  他们不嫌弃自己脏吗？
  “没关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忙了！”
  秦月歌见小乞丐呆呆的望着自己，一句话不说，便认为他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不禁柔声安慰，示意衙役放人。
  衙役看了眼李知县，见他点头首肯，这才松手。
  得了自由，小乞丐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秦月歌的衣角。
  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猛然缩回手，放在背后猛搓。
  小乞丐这番小动作，自然而然的落入了秦月歌眼中。
  她揉了揉小乞丐的头，笑着说道：“没关系的。”
  随即，在小乞丐低垂着眼睑有些忸忸怩怩不好意思的情况下，蹲下身子。
  轻声道：“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小乞丐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随即凑到秦月歌耳边一阵低语。
  倏地，秦月歌抬头朝斜侧方某个放向看了眼。
  而后很快的收回目光，掏出几块碎银子。
  “这是给你的报酬。”
  小乞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了碎银，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他说了什么？”
  李知县没有错过秦月歌方才那一瞬间凛然目光，见小乞丐跑远了，这才开口问道。
  “大人请跟我来。”
  众人随着秦月歌走到一堵墙后面，见她围着那墙角不停地来回打量走动，不禁都有些好奇。
  “这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张德挠了挠头，问出来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秦月歌朝他找了招手，道：“张大哥，你站在这里，就这么看着我们刚才来的那个地方，也就是那更夫毒发的那里。”
  看着地面上明显被抹掉过的杂乱痕迹，以及墙角边缘被新磕出来的刀痕，秦月歌眯了眯眼。
  随即让其他人随她返回刚才的地方，看向张德。
  “发现什么了吗？”
  其他人除了觉得看着不远处的张德提着把刀的模样有些阴森森的，没有其他别的感受。
  “看来那更夫是先中了毒，而后受了刺激引起毒发。因为他确实是受到了惊吓，所以看起来就像是被吓死的！”
  李知县话音刚落，秦月歌便冷笑一声。
  接道：“没错！而且对方明显是想让我们误认为对方是被他自己吓死的，想掩藏他真正的死因。同时，也是想替昨晚灭门惨案的凶手遮掩。”
  “因此，我推测，最晚屠了张府满门的凶手，和不久前毒杀了更夫的，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却是同一伙人。”
  这样推测是没错，只不过——
  “他们为什么下了毒后又故意吓那更夫？直接下毒或者暗杀不就行了？”
  秦月歌拧了拧眉，这也是她不明白的原因。
  不明白凶手为什么多此一举。
  “因为，他们不想让渔阳县太平啊。”
  李知县忽然轻叹一声，眼中一片暗沉。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李知县。
  为什么他们觉得，他们家大人好像知道了什么。
  李知县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看向秦月歌，道：“我已经派人去县学里通知了张员外的公子了，现在我打算去一趟张府，你要不要一起？”
  身形一顿，秦月歌抿了抿唇，低垂下眼睑，让人看不到她的真实表情。
  “嗯。”
  马车上，两人相对而坐，皆是心事重重。
  最后，还是李知县率先打破了沉默。
  “张员外，或许是受我牵连。”
  话音刚落，秦月歌便猛地抬起头，一脸愤怒的看向他。
  “为什么！？”
  李知县微微闭了闭眼睛，沉声道：“还记得三年前乞巧节那晚吗？”
  秦月歌一怔，三年前……嘛……
  “三年前那一次他们没有得手，后来就没有了什么动作，我以为他们是放弃了！没想到……三年后……他们……他们竟然……”
  顿了顿，李知县睁开眼，眼中一片沉怒，似有两把巨火在燃烧！
  “我收到消息，京中的调令快下来了！有人想将我调回去，所以有人就坐不住了！”
  秦月歌听着李知县没头没脑的说着，眉头越拧越紧。
  涉及到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她真的不想参与，也不想知道。
  她不过是一介小商人，只想好好做生意发家致富！
  可是，偏偏有人，有人要打破她这份不争的心！
  张府！
  为什么偏偏是张府！！
  想起张老爷对她如同亲女儿般的疼宠，老夫人的喋喋不休与慈爱，还有张管家时时刻刻的关怀和帮助……
  跳下马车，穿过衙役官差把守的大门，看着昔日热闹的府中在一片暗红中，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烧了半边的正院，一片萧条死寂。
  再也听不见张老爷爽朗的笑声，老夫人絮絮叨叨的笑骂声，再也听不见了。
  秦月歌捂着心口，感觉莫名的压抑和难受。
  “大人，你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对吗？”
  轻飘飘的发问，让李知县心中一紧。
  虽然张府的灭门，让他同样很难受很愤怒。
  可是，他不想让秦月歌也陷入这样的危险境地。
  “丫头，他们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