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泯渊
作者:幻梦天尘      更新:2021-06-15 09:34      字数:2590
  龙舞盛唐从不缺乏卧虎藏龙之辈,韩奕能坐到今天这个位子,除了实力之外,更大一部分是他特殊的身份和超乎常人的眼力与认知。
  身为书香门第的韩家,韩奕算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另类了,喜武不喜文,但偏偏被家族历代单传的那本传说记载了大陆各类奇兵典籍的《兵谱》算选中,机缘巧合之下与龙舞结缘,成为了龙舞,乃至整片大陆的活动兵器谱。
  相传这泯渊笛也只有在这本兵谱上才有记载,也只有韩奕能打开那本兵谱。
  早在被告知萧洛即将苏醒的时候,他就来到了回风崖,为的就是这一刻,这也是他答应萧洛加入龙舞的回报之一。
  暗红色的兵谱在韩奕的催动下缓缓展开,古朴的书页缓缓翻动,最终定格在了泯渊笛的页面。
  “泯渊笛,自始至终都是不该出现的存在,”韩奕微微叹一口气,每一件武器的出世必定会伴有一段或喜或悲的故事,而这支笛子的故事是韩奕最不想提及的存在,“或许本就是天谴之物吧,几乎每一个得到它的人,最终都会以不幸收尾。”
  一语话落,韩奕看了几眼泯渊笛,翠绿的光芒在兵谱的辉映下似乎在微微地颤抖。
  “太古时期,有一位叫做泯的男孩,他有一副世人惊羡的嗓音,却没有常人一般的眼眸,似乎是上天的嫉妒,在给他无人可比的嗓音的同时,收取了他发现美的眼睛,没有光明的世界,一切都是昏暗的,世人的一开始的好奇,到最后的厌恶,小男孩被赶出了村子,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但是小男孩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存在,看不见这世间的污浊,反而给了他最纯净的心灵,他有一个秘密基地,是另外一位流浪者送给他的地盘,他最喜欢在晚上在基地内歌唱,每每这时,总有一个小女孩悄悄坐在他的身旁,静静地听着他一人的独奏,每次唱完一首,女孩都会兴奋地拍起手,男孩也时常被这突如其来的掌声与赞美声吓了一跳,不过最起码还是有人欣赏与肯定他的,男孩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没人打扰,有一位忠实的粉丝,她叫渊,很不像女孩子名字的名字,女孩每天都会来,每天都会给小男孩带来或多或少的补给,整整十年,从未有一天断过,直到男孩成年的那天…”
  韩奕停下诉说,翻动兵谱,兵谱之上,一位长相极美的少女微笑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她的手上却布满了象征着必死的咒印。
  泯渊笛在这一刻剧烈的颤抖,差点就要脱离萧洛的掌控。
  兵谱的世界,一片片精神涟漪覆盖向泯渊笛,一阵阵笛音自行从笛中散出,萧洛等人一瞬间便沉浸到了泯渊与兵谱的世界,男孩与女孩在他们面前成了活体般的存在。
  “这是…”萧洛一脸惊奇地看着眼前活灵活现的二人。
  “这是器灵的世界,也是他的记忆世界。”隼凌说道,眼前的二人也动了起来。
  “泯,今天你就十八岁了哦,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女孩动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泯开心地笑了。
  “十八岁了啊,谢谢你十年来一直陪伴与我,”泯轻轻搂住女孩,“如果不嫌弃,我娶你为妻可好。”
  女孩听后,身体微颤,两行泪很是不争气地流下,看着手臂上的咒印,女孩强忍着悲痛,紧紧抱住了泯。
  “我等你这句话已经很久了,泯,我愿意!”女孩泣不成声地说道。
  泯轻抚着女孩的长发,再一次展开了笑颜,无神的眼眸之中似乎因此也多了几丝光亮。
  女孩深深地看了看男孩似乎要把这张脸永远地记住,“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了哦。”女孩微笑道,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是什么?”泯刚问完,只觉得脖颈后面一阵吃痛,便晕了过去,本就黑暗的世界,失去了声音。
  女孩温柔地看着泯,手臂上的咒印愈加耀眼,刺骨的疼痛,蔓延向一条条脉络,“请让我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求你了!”女孩虚弱地说道,咒印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光芒暗下了许多……
  当男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清晨的第一抹光芒降临这片大地的时候,也光临了男孩的世界,他第一次见到了光,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原来它那么美,男孩的身边没有了女孩的身影,虽然得到了光明,却失去了唯一的爱人,男孩疯了一般四处搜寻着,只可以他从未见过她的面容,唯一能寻找到她的就是女孩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一支玉制的笛子。
  男孩走遍了大陆,没有任何女孩的消息,那天星辰漫天,男孩回到了那个秘密基地,像是触碰到了某些事先设定好的机关一般,在男孩踏入的那一刻,整片基地亮了起来。
  “泯,谢谢你陪我走过这十年,这个世界不允许我多留,你知道吗?自从小时候知道自己的命运后,我曾一度试过自杀,是你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或许从那一刻就已经爱上你了吧,爱笑的你,是我心中唯一的支撑,泯,许多次我都在想,要是你能看见我该多好呀,我穿了最漂亮的衣服,来到了你十八岁的生日,嘻嘻还记得我说过要给你生日礼物吗?这一次啊,是很不同的哦,我想把我的眼睛送给你,泯不要哭好吗,那可是我的啊,要好好爱护哦,我本以为,我能坚持到你恢复光明的那一刻,但是我这手上的咒印啊,似乎有点不听话,对不起啊,泯,没能让你看见我的样子,泯再见了,不要试图找我哦,永远爱你的渊,我们来世再做伴侣吧!”
  声音终止,那一枚承载着女孩最后声音的水晶轰然破碎,男孩浑身巨颤,一滴滴泪珠滑落,男孩一遍遍地擦拭,这是渊的眼睛,不能让它流泪,不能啊!
  许久许久,男孩抹掉最后一滴泪水,将玉笛紧紧抱在怀中,这一次,他舍弃了全部,包括他最引以为傲的歌喉,换取了传说能找到任何人的秘术。
  他看到了女孩的所在地,他也赶到那里,只不过他看到的是被束缚在祭坛上双目黯淡的渊,原来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渊便被所谓的神看中,要在她十八岁那年献给神灵,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她有一双世界上最美的眼睛。咒印的施加,就是为了让她乖乖听话,要不然便会在十八岁那一天被反噬灰飞烟灭,但是现在,那双眼睛不复存在,祭坛也变成了刑场,处死女孩才能让神灵平息怒火。
  那天,泯硬闯祭坛,他终于看到了渊,她真的好美,失去声音的泯,架起玉笛,一步步逼近祭坛,力量微弱的他,每走一步便会被阻挡的人刺上一剑,每走一步便会被一支箭矢贯穿身体,他吹得正是第一次给女孩创作的曲子,专属于他们二人的曲子。
  听着糟乱的人群,渊无力地哭喊起来,他还是来了,他怎么那么傻啊!
  终于,笛音中断,泯吐出一口鲜血,全身的血洞不住地流着血,他爬上了祭坛,微笑地看着渊。
  “你走啊,快走啊!”渊声嘶力竭地喊着,回答她的是泯紧紧地拥抱。
  渊心中陡然一惊,她感受不到泯的声带了,“你舍弃了自己声音…”
  泯笑着,时间似乎又回到了他们相识的夜晚,泯吐出了了最后一口气,靠在渊的身上。
  耀眼的火光在二人的身边燃烧,渊轻轻埋下头,稳住了泯的嘴唇,火光之中,只有玉笛还在微弱地反射着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