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三种绝色
作者:竹馆长      更新:2021-06-15 08:02      字数:2461
  一望无际的云层上,一位背生羽翼的少女,在绯月升空中飞翔。
  云雾遮挡了少女寻找的视线,她洁白的双翼猛地一收,向云海俯身冲去,她不断地寻找,有他的世界在哪里。
  忽然,少女眼中一亮,她看到到了一只如年幼的锦鲤般大小的鱼儿,它正在透明的大海中嬉戏,时不时蹦出水面,一刻也停不下来。
  少女从空降下,贴近水面飞翔,离小鱼儿近了,便伸出素手将它打捞,一颗水珠在她另一只手中汇聚成型,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放了进去,再次飞回苍穹之上。
  她站在一颗比云朵还高,比大山还宽广的大树树梢上,轻轻吻了一口那惶恐不安的鱼儿,见它不再胡冲乱撞,微微一笑,便将装着它的水珠向大树树干里推去。
  水珠碰着树皮散落,那鱼儿好像有形之物,却没有实质的身躯,轻轻松松就没入了大树体内。
  一阵悠扬地歌声响起,背生双翼的少女坐在树梢歌唱:
  “我的梦里
  有你的光芒
  爱会再次绽放
  萤火虫
  在月光里,如闪烁的繁星
  还记得吗,在那一天
  我迷恋上了你
  亲爱的,请不要伤害我的心
  抓住我的手,靠近我的心
  成为我的爱人,不要放开我的手
  闭上你的眼睛,你将会看到
  有道彩虹
  连接你我的心
  ……”
  时间不断变换,一会儿是阳光灿烂,一会儿是夜幕星空,少女就坐在那树梢,等待着那人再次来到她的身边。
  ……
  杜克感觉全身被温软与湿润包围,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母体一样,令人安心、舒适。
  等等,我不是死了吗?
  他猛地张开了眼睛,这一眼,仿若混沌中那抹诞生的光,将世界照亮,人间诞生。
  他感觉到了自己好像被什么绿色的东西包裹住了,不断挣扎、拉扯,终于破开了它,从里面出来了。
  眼前是青山掩映的云海,旁边是一个戴着面纱地天使,她的眼睛在笑,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杜克有一种直觉,此时她的脸颊染上了嫣红,若是摘下面纱,一睹芳泽,定是分外诱人。
  少女似乎明白了少年的心思,取下了面纱。
  如雪的秀发在风中舞动,细腻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吹弹可破,眉如远黛,又似三月的春水,绯月般的眼眸,仿若浩瀚星空中,对心爱之人的永恒注视。鲜红粉嫩的小口唇若樱落,忽然,那洁白如玉的脸上,两行清泪缓缓滴落,她轻蹙眉间,似有无限的爱意与忧伤,窈窕的身形坐于树梢,悠悠荡着双脚,配上那洁白的羽翼,就如含怨的女神,不,还要美上几分。
  杜克的双腿就像灌了铅,重如千钧,一时间竟然走不动路了。
  “好姐姐……”少年已泪流满面。
  “小坏蛋,从来都是你欺我、恼我、负我,让我神伤、让我心痛、让我哭泣……”那少女眼中再次雾气渐浓,又要落泪,她赶忙擦了擦,“……自从你病愈后,怎么流泪的次数比我还多了许多?”
  “快些坐我身边,这次我能陪你看日出了哦~”伊莉斯笑道。
  杜克在少女身边坐下,感觉到了肩膀上她的枕靠,和淡淡的处子幽香,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的云海与绯月,好不快活。
  “小时候,我从仆人口中得知母亲最是喜欢雪莲花,那时为了讨她欢心,算好时间,偷偷在黎明前的破晓,去林中采摘无根雨露,浇灌幼苗,看它成长……”少女轻轻诉说,而杜克侧耳倾听。
  “……本想到她生日那天,送给她,可是之后的某一天,向来少雨的季节,忽然下起了暴雨,我那时被母亲看管练习无法抽身,因为没有达到母亲的要求,又再次加练,等到结束后,时间都已接近清晨……”
  “回房间后,我又悄悄地溜了出去,跑到我的秘密花园里,却看到它完好无损,积水将它浸没,它却开得更美了……”
  “我高兴极了,想着母亲一定会很喜欢这份生日礼物,当我满心欢喜地走出去时,却看到母亲撑着双拐向我走来,她满身都是泥污,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阴郁,好像恨不得我马上死在她面前……”杜克抱紧了少女颤抖的身子。
  “她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当时我一阵耳鸣,我甚至以为我的那只耳朵聋了,然后她丢给我一件斗篷,让我穿上,当着我的面,把那些我辛辛苦苦养育的花朵,一一踩死,她就像疯了一样,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喜欢什么花花绿绿的东西,唯有黑夜才是属于我的颜色。”她笑道。
  “在我六岁之前,我一刻也没快活过。”
  “可是自我六岁之后,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有了一个整天和我作对的家伙,他总是满脑子坏主意,真是个黑了心的蛆!”她故作生气道。
  “后来……后来,她去世了,我在那晚才知道了一切,原来她为我做了那么多,她是那么的爱我……”
  “我和你说过,罗格称呼我为神眷之人,呵,其实我只是一个可怜虫……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母亲为了让我不被那可怕的力量侵蚀,想让我的内心变得强大,才对我如此严厉与苛责,让我每晚精疲力竭,这样就不会听到那无尽的呓语……”
  “可被救出城堡后,她才发现,让人内心强大,并不是抛弃软弱变得冷血无情,才是最厉害的,而是被爱包围的人,内心才是最厉害的。”
  “她向我不断道歉、忏悔,可我早就原谅她了啊……我早就知道每次她在打完我后,会独自一人到城堡的屋顶,偷偷哭泣,当我想要吃些什么的时候,第二天的晚上,饭桌上总有我期待的美味出现……”她眼眶红红,却扬起了嘴角。
  “后来啊,我的人生本以为就是这样孤独下去,再也没有人会那样的爱我,可你却出现了……”
  “你在我心里留下了未闻花名的种子,却开出了比世间任何花儿都要好看的花朵。”
  这就是这个少女的爱情故事,一个本该灰暗的人生里,一位国王带着幼小的王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小王子手里拿着他星球里唯一一朵玫瑰花,送给了她,牵起了她的手,吻了她的唇,让她欢喜与忧愁。
  “哼,总是我为你唱歌,为你说些羞人的情话……”少女蹙起好看的眉毛,娇蛮道:“你这木头,就不能说些话来哄哄我?”
  杜克鼻头一酸,扭过头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容满面,眼若桃花的眸中,尽是少女的影子,他勾起了嘴角,轻抚着少女雪白的发梢,然后将她搂在怀中,另一只手指了指天边的绯月,示意少女看去。
  伊莉斯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她很快收拾好了这份失落,他就是这样一个嘴笨的人啊!
  她仰面和少年再次欣赏起月落,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句诉说,让她刹那间湿润了眼眶,她想,往后余生,即使陷入疯狂,她也不会忘记,这动人的情话: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于我而言,日月星辉之中,你是第四种难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