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入宫被辱
作者:
六趟儿 更新:2021-06-15 07:03 字数:4066
不是真的放下了,只是放在了心里,以前的柳岩松都追不上秦富的脚步,这个时候的自己,哪里还配呢?只是他面上不显,很认真的回,“我没有怪你。”
这话真心真意,秦富听得心里发酸,只怕一会儿就要困的再睡着,就抬眸问他,“那你预备以后怎么办呢?”
柳岩松双手搭在膝盖上,坐的端端正正,眼神瞧着脚下的砖缝,“没有预备怎么办,想着不跟你见一面,你肯定不会放我走,所以这两天,都想着这个事情了。”苏佾已是新帝,他们的孩子现在可能都会跑了,自己夹在中间,真是为难他们两个了。
秦富,“在进门的前一秒钟,我都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你说话,总显得我很是无情。”
柳岩松一动不动,听到这些话也没多大波动,他微微垂着头,枯黄的头发翘起来,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双肩是缩起来的,瑟缩着要把自己保护起来的姿势。
“真的不必了。”
半响没有听到秦富说话,柳岩松偏头,看到她正默默掉着眼泪,手背在脸上擦干净水渍,眼眶里的又流出来。
秦富抬头,声音略微哽咽,“如果可以,我们可以一起去不知道的地方,哪里都行,想停下来的时候就买一座小院子,种种花开个铺子……。我没有想要施舍或者侮辱你的地方,其实只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谈情爱,就当我还是你的朋友,一个人太孤单了,有个熟人在旁边,也能踏实一点,你觉得呢?”
说着说着,很是无措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样子。
“你怎么了?”柳岩松的反应有点慢,但也没准备起身去给她擦眼泪,“他对你不好吗?”
秦富狠狠的摇头,眼泪甩在手背上,冰冰凉凉,她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所以只能摇头。心里的那股情绪越演越烈,她拼了命克制,可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在抖,“没有,像我这样的,没人能对我不好,都是我负其他人。”
这般伤情,看来两人之间确实是有了隔阂,柳岩松略微想了想,“你们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一辈子的时间很长,不要让自己后悔才是最重要的……”
想起刚刚自己才说过一辈子很长,一下子顿住了,侧头一看,秦富已经爬在桌上睡着了,眼角留着泪痕,整个人随着抽泣声抖着。柳岩松看着秦富乖顺的眉眼,微微嘟起来的双唇,仿佛在梦里还诉说着委屈,怎么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呢……他皱着眉头等了许久,试探的轻轻唤了一声,“柳岩松?”他也不知为何,秦富的名字就在唇边,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反而喊了自己的名字。
秦富是真的睡着了,自然不会回应,听到轻唤,也没有从深睡中醒来。这明显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柳岩松眸里覆上一层悲悯,端坐半响后,终于起身踩着僵硬的步伐,将屏风上的毯子拿了起来,回身给她搭在身上。
秦富睡得安稳,多年不见,她脸上的稚嫩也褪了去,眉眼更加精致,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梦到了什么让人流连的美景,沉浸其中,不愿意再醒过来。
林枫突然推门进来,柳岩松惊了一下,忙退后一步站到后面,看着他熟练的低头摸了摸秦富的额头,然后探探她的鼻息,那般杀人不眨眼的人,竟然让人觉得那一瞬间是紧张的。
“她这是怎么了?”
秦富没有告诉他,林枫自然也不会多嘴,要是旁人他也不屑回答,只是柳岩松又不一样。
“没有怎么,睡着了。我这里不安全,暗处想找到我的人太多,她出来的时间太长,会惊动有心人。”林枫将秦富稳稳抱了起来,瞥一眼柳岩松,转身推门离开了。
几日后,秦富再次奉旨进宫,也不单单是她,京中五品以上大员,不管是实权还是空有虚职,都一律带着礼物参加宁阳公主的宴会。宴会是家宴,一来是为了加强君臣感情,二来是为了将宁阳公主推到世人面前,即使她是皇上捡来的女儿,也不影响她身为公主的尊崇。
如此一来,蒋家就身处一个尴尬的地位,新帝登基半月有余,蒋家上下既无赏赐也无优待,秦富也不曾得新帝另眼相待,没有如众人想的那样,成为新的帝后。就连安安,也与她没有关系了。
进宫的时候还是仔细打扮了一番,因为要见安安,心里还是高兴的,用胭脂扫了扫脸颊,去了去苍白的脸色。还特意让富平配了一个醒神的药包挂在腰间,生怕自己不管不顾在宴上呼呼大睡,那样也太无礼了,也容易让人生疑。
路上秦富苦口婆心的劝蒋锐,“你瞧瞧,一直拖着不让我走,这下还要进宫去。虽然能见到安安我很开心,但我毕竟跟皇上闹翻了,他要是一个不开心随便为难我一下,难受的还不是自己?我要是早早就走了,还管他什么宴会不宴会,山高皇帝远的,我肯定是怎么潇洒怎么玩了……”
“……我没有拖,只是出门这么慎重的事情,肯定要准备妥当,吃喝穿用,哪个不要费心挑选。”蒋锐侧头咳咳,“再说了,我准备好了,还要父亲母亲过目,不满意还要替换,自然费事了。”
秦富把玩着药囊,凑在鼻尖闻一闻,十分怅然的叹了口气,“待这次从宫中回来,我便真的要离开了,你们要是再百般阻拦,那我便什么都不带了,包袱裹一裹带着富平就走了,也落得轻松。”
蒋锐眉头一皱,听得出秦富话里的认真,便侧着肩膀不说话了,有些生闷气的意思。
托秦富的富,京里的女子听说了她与新帝的故事,便新起了一股女扮男装的热潮,减肥的热潮,以及读书写字重新做人的热潮。
所以,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宴会上,秦富一眼扫去,就看到不下于五个扭捏的小厮或公子哥,不说她们装扮有多失败,而是身体姿态都与旁人十分格格不入。一眼看去,就晓得是哪里女儿跟着出来,一来拒绝不了她们的热情,二来新帝至今未有皇后,那些未迎娶夫郎的女儿们,未必就没有机会。
也看到了刀伤未愈,强撑着身子坐宴的袁绍,两家刚好挨的很近,另众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们还能礼貌亲切的互相问好,好到让人产生幻觉,仿若袁绍胸口那一刀,不是秦富扎的。
彼此寒暄几句,秦富身下的毯子还没有坐热,就听到一声熟悉的高呼,“娘亲!娘亲!”
秦富猛的抬头。
安安一身粉嫩嫩的宫装,顶着两只圆圆的发鬓,一脸激动的从门外跑进来,身后呼啦啦跟了几十小太监和两个服侍的妇人。她不顾奴才的哭劝,一个人笨手笨脚的爬过门槛,一殿金碧辉煌,筹光交错中,准确找到了秦富的位置。
秦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朝自己奔来的姑娘,眼里就汪了一层水,双脚刚刚要动,身旁的袁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待秦富扭头看过来时,坚定又不忍的摇了摇头。
这摇头中的意思很多,秦富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再不敢看安安一眼,自己身子往后一闪,躲在了蒋锐跟袁绍身后。
安安一急,要跑过来,身后的妇人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低声焦急的说道,“公主,头发还没有挽好呢,我们回去插好看的珠花好不好?”
“不要!我要娘亲!”安安双手双脚挣扎着,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但力气也很大,妇人一个人竟然也抱不动,后面的小太监看到了,忙上前来接了过去,牢牢抱在怀里。
“公主,我们回去吧。”
一殿人神色莫名的看着这场略显凄惨的闹剧,眼神在蒋家人身上刮来刮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秦富跟新帝的,还真是得为难自己,为难世人,都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宁阳。”外面一声不怒而威轻唤。
安安身子一震,很是慌张的伸手将脸上的眼泪擦的干干净净,小太监松了口气,将她放在地上,她委屈的瘪了瘪嘴,扭头看了一眼秦富,眼泪汪汪的。
众人听到声音,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桌子后面绕出来,恭谨的站在一旁,面朝着门口的方向等待声音的主人进来。
“宁阳。”苏佾的声音变得清晰,已经从殿外跨了起来。
“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拜。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乖乖听姑姑的话吗?嗯?”苏佾目不斜视,直接上前将安安抱了起来,朝殿中最里头走去,“你们不必多礼,家宴上也没有那么规矩,都坐吧。”
安安乖乖圈着苏佾的肩膀,“父皇,我有听姑姑的话,只是听他们说这里很好玩,就忍不住跑了过来,想早点看看。”
“是吗?”苏佾不置可否,却感觉怀里的人发怵的轻轻抖了抖,他面容冷峻,直到落座后,四面官员才陆续围着桌子坐下去。
安安坐到了苏佾旁边,那是象征权利地位的座位,古往今来,没人能同皇帝一同坐过,众人面色各异,就听新帝道,“这是宁阳公主,是朕的女儿。”
众人很有眼色,这才重新审视了那张稚嫩的小脸,不管她的亲娘得宠不得宠,她都会是苘国第一公主,就算以后会有新的皇后,也断然不会越过了她去。
都从椅子上起来,再叩拜,“微臣拜见宁阳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富心里百转千回,她站在原地,看着众人磕头叩拜,遥遥跟苏佾四目相对,他无喜无悲,目光冰冷威严。不过几日不见,他身上的气势更甚,一身水墨色的常服,眼睛下面淡淡一层阴影,里头是内敛深沉的城府睿智。
这气势太甚,便将他本身的儒雅俊美遮住了,秦富恍恍惚惚站在原地,只觉得对着自己女儿跪拜,总是对自己有些讽刺威胁一般。
正这么想着,苏佾已经移开了目光,她仿佛被人高高提起又轻轻放下,不过各自对弈一个来回,就生了退缩的心思,不过是预料到了,他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这宁阳公主不是他跟那位得女儿吗?怎么现在又说是外面捡来的呢?如果真的是外面捡来的,怎么却如此受宠,竟然跟皇上坐在一处,一起受扣见跪拜……”
“说你傻还真是没有错,宁阳公主是谁的女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喜欢,皇上看重,这还不够吗?想那么多做什么!有那心思,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讨皇上欢心,毕竟当初你跟在李家身后,没少挤兑蒋家!”
“说的跟你是白的一样,我是傻,所以才一直以你马首是鞍,不然也不会落得这般谨小慎微的地步……”
“你给我闭嘴!你跟着我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一出事情就给我甩锅,我告诉你,我这个人还就不吃这一套!”
“你……”“……”
秦富垂眸,手里的药囊凑在鼻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脑子里清醒了一点,耳边都是嗡嗡说话的声音,他们为了恭维苏佾,那自然是将安安从上到下夸了个遍。
她在某个瞬间看了安安一眼,小小的孩子正襟危坐,与苏佾酷似的面容板的正经,不论别人说什么都是一套感谢的话,矜贵又不失礼节,与那个蹦蹦跳跳玩乌龟的孩子,简直判若两人。
酒敬了一杯,苏佾偶尔会回一两句,身前放了一盏酒杯,前后也就抿了可数的几口。
恰好有个官员站起来上前去给苏佾敬酒,身后圆滚滚的小公子脚下一滑,顿时惊呼一声就朝前扑了过去,吓得厉害了,隔的这么远,都能看到她惨白的脸颊,害怕的双眼紧紧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