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学生与老师(10)
作者:绫萝绸缎      更新:2021-06-15 05:52      字数:4039
  还是在看到他不大对劲的走路姿势中,发现端倪。
  简鸢道:“别动。”
  她不动声色的蹲下身,撩起他的裤腿一看,原本白皙纤细的脚腕有些红肿。
  简鸢拦腰抱起他到沙发上,简单的向他道来:“警察和医务人员很快就来。”
  处理好薛以朗脚腕的扭伤,简鸢有些复杂,到底不想斥责他莽撞,再次强调。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得第一确保自己的安全。”说着,她揉了揉薛以朗的脑袋。
  薛以朗扯了扯她的袖子。
  简鸢把手机给他。
  薛以朗接过手机,思忖了会儿,慢慢打字。
  “那个……我把两条床单接在一起,一头绑床脚……床单脏了。”
  “你人没事就行。”
  过了会儿,警察来了,几人一脸严肃的进屋。
  在望到地上一片倒着的人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深沉了许。
  “厉害了,姑娘你真是深藏不露。”一位警察向简鸢竖起了大拇指。
  真想知道她是怎么打倒他们的……一个看上去瘦弱的女人。
  “虽然罪不在你,但还是请你和我们去警局做口供,还有这位……”
  “他不便说话,之前打斗时,他在锁着的卧房里,听到声音他担心我,就从二楼窗户顺着床单爬了下来,报警。”
  简鸢叙述道。
  “好的,我会和长官说明情况的。现在请你和我们去……”
  简鸢点头,视线投向薛以朗。
  “要和我一起去吗?”
  薛以朗摇了摇头,径直在手机上飞快打了一行字。
  “我不去,你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简鸢接过手机,按下“嗯。”
  给薛以朗看了看,他嘴角微微扬起。
  警察暧昧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打转,简鸢微微皱眉。
  警察尴尬的咳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补充道:“他父亲卖儿子这样的举动,侵犯他的权益,是要判刑的,至于还债,很可惜,还是得你们还。”
  简鸢把薛父之前说的薛以朗并非他亲生孩子的话,告诉警察。
  亲子鉴定后,证实薛父非薛以朗生父。
  *
  警察局里。
  薛父心里又懊恼,又怂。
  “欠了……二十万,三个月。”
  “……”简鸢无语,赶回家。
  走到卧室前,轻轻拧开门把手。
  薛以朗躺在床上,背对着她,听着呼吸声,就知道薛以朗没睡着。
  她悄悄走近,帮他掖了掖被角。
  简鸢洗了个漱,就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床边,换衣服掀被。
  床铺已经被他铺上新的了,弄脏的两条床单也洗好了,晒到外面。
  她亦是背对着薛以朗,两人各有各的心思苦恼。
  薛以朗眉眼低垂,半睁着眼睛,回想起薛父说的话,心中一凉。
  妈妈跟着一个很有钱的男人走了……离开了他。
  薛父并不喜欢他,因为没有女人愿意为他生孩子。
  他怕老无所养,正好他以前喜欢的女人找到了他,把薛以朗塞给他。
  而她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由于薛父不会想到简鸢能应对这些高利贷的人,反倒是去赌场杵着看别人赌。
  资深赌徒表示看着别人打牌也是好的。
  所以简鸢的工作并没有丢,照常按课表上课。
  因为高利贷越欠越多,她不得不在学校、家、兼职的地方几头
  跑,可谓是忙甚。
  向校方说明过难处,校方拿出一笔钱,虽是杯水车薪,总好过没有。
  无奈下准许她出校,但该她上的课,就必须回来。
  于是和薛以朗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索性简鸢把现金和自己的银行卡给他,这样就算她没空回家,照顾他的饮食,薛以朗也能自己点外卖吃,不至于饿肚子。
  为了更快拿钱还债,简鸢接的任务一个接着一个。
  在某一处地方居然见到了陆司豫。
  简鸢视若无睹的绕过他,陆司豫记着踹裆仇。
  他勾唇:“老师怎么在这?”
  某市的夜总会,萦绕着各种各样的人,纸醉金迷的场所。
  简鸢抬起下颌,迅速地抽回自己的手,面色冷淡。
  “这不在你能问的范畴内。”
  陆司豫眸子一眯,挑了挑眉,忽然想到了什么。
  “……”陆司豫磨了磨牙,眼睛停留在她的露肩长裙上,话题一转:“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师……说吧,一晚上多少钱?”
  明显,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简鸢嘴角几不可见的一抽,她的眸光倏然暗了起来,猛然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动作之迅猛,陆司豫根本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凌空了……
  恐惧感直冒心头。
  简鸢是什么人?
  穿着高跟鞋的她,个子同陆司豫差不多高。
  不一会儿,陆司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眼看着他快撑不住时,她松开手。
  “上次的教训不够?”她的声音成熟而沙哑。
  “咳咳咳……”陆司豫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咳了好几声后,平下紊乱的呼吸。
  “你……给我等着。”
  简鸢一阵无语,抬脚开门走进包厢。
  一个暴发户模样的人,顶着地中海头,腆着大啤酒肚,色眯兮兮地看着陪酒小姐。
  简鸢二话不说,伸手揽开挡路的小.姐们。
  抬脚就是一踹,红色的短裙并未及膝,这一踹并未泄露春光。
  因为她下面还穿个牛仔短裤。
  那个男人连她的脸都没看清,就一头倒在沙发上,两眼倒翻着,又厚又大的嘴巴边上溢出了涎水。
  小姐们一见她要走……登时想拦住她,毕竟这暴发户可是她们的客人呢,上面怪罪下来不好交代。
  然……看到她毫无温度的眸子时,所有想法偃旗息鼓。
  简鸢把今天赚的钱,大多数存进银行还高利贷,小部分留着过日子。
  今天回家尚早。
  用钥匙开门后,屋内静悄悄的。
  简鸢进了卧室,看见薛以朗正俯首写题……
  书桌上堆着一叠叠的书,各种不同封皮的复习资料使人眼花缭乱,他的手几乎没停下来过,白净的脸上写满执着和认真,心无旁骛地投入到一件事中,煞是难得。
  简鸢背对着他脱掉裙子,裙子里面穿的是短袖。
  罩了件外套后,她轻轻地推门出去。
  十分钟后,她捧着一杯热牛奶放在薛以朗桌上。
  也就是这样的动作,少年的视线慢慢从书本上,爬到她脸上。
  薛以朗怔怔地望着简鸢,眼微睁大。
  简鸢长的不算太漂亮,但胜在眉眼看起来温柔,她眼睑下方有些淡淡的黑眼圈。
  “饭吃了没?”
  薛以朗点头,往旁边拿来搁置一周的交流本,写下。
  “你吃了没?”
  简鸢也是点头,眸光瞥向垃圾桶内,确实有外卖的盒子。
  她一如往常那般,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薛以朗垂着眸子,心情复杂,握着笔的手不住捏紧,顿了片刻,他写到。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简鸢扯了扯嘴角,“好好学习。”
  “辛苦了……”
  不知从何谈起,薛以朗的眉间泛着苦涩。
  他是不是累赘啊?
  什么忙也帮不上。
  蓦然,他垂头,太长时间的握笔,掌心不禁汗淋淋的,把笔放下,甩了甩手掌,想接着再写时。
  简鸢把热牛奶推到他眼前,目光示意他喝下去。
  薛以朗无奈地接过杯子,几口蒙了下去。
  嘴角上粘着些许奶沫,简鸢把纸递给他。
  “出去走走?”
  薛以朗思忖了会儿,点点头,换了双鞋子,眸里匿着些许不易察觉到期待和欣喜。
  简鸢走到衣柜前,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薛以朗的肩上。
  薛以朗愣了会儿,她把衣服上的扣子一颗颗扣好,然后挽着他的手出去。
  门关的地方,他看到她的短裤,不禁担忧。
  简鸢转过身,面对他,把自己的左手给他。
  “写吧。”
  薛以朗飞快的点头,眸光微闪。
  “去换条裤子吗,外面冷。”
  简鸢摇摇头,“我体质好。”
  看着薛以朗不认可的表情,简鸢默默去换了条保暖的长裤。
  二人挽手出行,带着他来到免费的健身设施的地方。
  又能锻炼又能起到娱乐的作用,薛以朗不自觉的嘴角弯起,心里期许着这样的时光能久些。
  简鸢走到一个设施前,跳了上去,双手抓住那截杠子,前面还有一大段杠子。
  她一口气就爬完了所有杠子,然后松手落地,动作轻松简单就像喝水一样。
  薛以朗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
  简鸢看着他也有尝试的欲势,开口:“先搓搓手,抓杠时快点,别磨蹭,越停留在一根杠上的时间长,双手更难撑住身子的重量,会脱力。”
  薛以朗认真地听着,搓了搓手后,就迫不及待跳起抓住第一根杠。
  “加油。”
  刚想抓住第二根杠子时,杠子仿佛与他作对似的,手一滑,人落在了地上,他看看第二根杠,看看地面。
  薛以朗额上划过一道黑线。
  简鸢静静地抱臂望着。
  薛以朗回到起跳点,猛地跳起,抓住第一根杠子,深吸了口气,紧接着抓住第二根杠子、第三根……
  就在第五根够想第六根时,手掌脱离杠子了。
  简鸢瞅着,眼里含着几分可惜的意味。
  薛以朗不死心地回到原点,再次尝试。
  可,到了第八根的时候,两手紧紧握着杠子,半晌人吊在那已有片刻。
  薛以朗眸光微暗,终于松手。
  过了会儿,他伸出自己的手心,嗯……破皮了。
  纠结着要不要把水泡似的四个东西弄掉。
  简鸢见状,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突然抱住薛以朗的腰,半弯着膝盖,走向起跳点。
  “够杠。”
  薛以朗会意,伸手抓住杠子,心里微动,眸光似有流光闪过,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一弯。
  简鸢微抬下颌,稳稳走到第根根杠,薛以朗够了下。
  后面就速度快多了,如斯够完十根杠子。
  薛以朗心情甚是不错的样子,简鸢把他放了下来。
  玩了会儿后,简鸢带着薛以朗去吃撸串。
  看着薛以朗吃着极辣的烤串,不时呼着气,伸伸舌头,或者拿来饮料猛地灌了几口。
  眼圈辣的有点红,却仍不放弃与烤串作斗。
  简鸢吃着同样的烤串时,神色如常,望着薛以朗一副快辣死的样子,眸子微弯。
  等他总算慢慢地消灭完他的那盘后,简鸢叠好纸巾,细细擦着他嘴角的渍。
  回到家后,简鸢让薛以朗先去洗澡,自己则坐在书桌前,捧着份试卷,全神贯注的看着,忽然看到错误的地方,抽起笔筒里的红笔,或圈或点或叉。
  批作业批了一个小时,还没见薛以朗过来。
  简鸢眼里怀着狐疑之色,踱到浴室前,敲了几下门。
  过了片刻,浴室门开了,简鸢看着一只白皙修长、皮肤莹润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简鸢:“……”皱起眉,心里腹诽:这个笨蛋傻站着想感冒?
  “我去拿衣服,你再冲会儿。”
  薛以朗收回手,关上门,浴室外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简鸢拿好干净的衣服时,屈指敲了两下门,水声渐渐停止。
  薛以朗伸手接过衣物,关上门。
  简鸢坐回书桌前,默默翻阅着。
  不一会儿,薛以朗出来了,顶着湿漉漉的头发。
  简鸢看了后,顿感头疼,几步走向浴室,取来干毛巾,准确地抛向他头顶,轻而快速的擦拭着他的头发。
  插上吹风机的头,简鸢让薛以朗坐下,吹啊吹,关掉吹风机。
  恰好她头一低,忽然扫到薛以朗颈后偏下的地方有一抹红色。
  她倏然眯起眸子。
  抬手撩开他的领子,光洁如玉的后颈下方赫然有一个凤凰般的印记。
  简鸢突然感到头骤然疼了起来。她咬紧唇,零碎杂乱的记忆。
  看不清人脸的身影,只记得是一袭红衣,声音尤为低澈悦耳。
  “这是胎记还是纹身?”半晌,头终是不疼了,她摩挲着他的印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