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张可可蹲到沈砚笙身边，小声地问了一句。
  沈砚笙点点头，视线低垂着落在脚下的沙石上，始终没有抬头。
  张可可有些不放心，还想多说几句，结果却别张导一把拽了起来。
  “你在这儿瞎凑什么热闹，懂不懂事？这时候她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你就不会让她自己待会儿吗？砚笙，今天没你的戏了，你可以早点回去，如果觉得走不出来，就让你助理来找我。”
  后半句话是对沈砚笙说的。
  沈砚笙点点头，想要扯出一个笑容来，但是她现在整个人还陷在人物的情绪里没有抽离出来，有些艰难，试了两下还是放弃了。
  “谢谢张导，也谢谢小张导。”
  张导摆摆手，把张可可拎走了。
  六六适时地将准备好的水递过来，小声道：“笙笙姐，先喝点水。”
  z市6月底的天气已经相当炎热，即便他们今天是早戏，拍到现在温度也已经升了起来。
  沈砚笙喝了点水，和六六一起去了休息区。
  六六忍不住劝道：“笙笙姐，张导说今天没你的戏了，我们可以回酒店休息的。”
  沈砚笙犹豫了一下，拒绝了这个提议。
  她说：“算了，就算回去我也没心思休息，在这里好歹还有点人气，再说，这个场景的戏不多，大家也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戏，到时候一起回去好了。”
  “那……也行吧。”
  六六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好歹已经跟了她大半年，知道她的一些习惯，入戏的情况下，一个人待着确实有些让人担心。
  她不敢硬劝，顺着沈砚笙的意思，在一个阴凉的角落帮她搬了个凳子。
  沈砚笙一个人坐了一会儿，那种心神不宁的情绪依旧没有消散，反倒因为她角色的情绪没有散去而变得更加强烈。
  她看了一眼忙碌的人群，拿起手机往角落里走了走。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变得格外的漫长，沈砚笙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焦躁地等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去看时间，这个点，按理说应该唐域箫送念念去幼儿园的时候，怎么会这么久都不接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在电话即将挂断前，终于被接通。
  唐域箫的声音有些沉：“笙笙？”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是在外面吗？”
  沈砚笙听到他那边的背景音有点吵，不由得有些担心。
  “没什么，你那里……”
  唐域箫的话还没说完，他那边突然传出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
  沈砚笙心头一沉，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唐域箫！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按照唐域箫的性格，他向来是讨厌嘈杂的地方的，出门也鲜少去人多的地方。
  现在背景音那么清晰，说明他很大概率是在车外，街上。
  再结合他刚才迟迟不接电话……
  唐域箫顿了顿，终是无奈地道：“没打算瞒你，我这边出了点意外，我派人去接你。”
  “什么意外？”沈砚笙打断他，快速地道，“不用接，你告诉我个地址，我立马过去，这样会快一点。”
  “听我的。”唐域箫强势地做了决定，没有给她反驳的余地，“这个时候，别让我担心，其他的事情等过来再说。”
  唐域箫这种避而不谈的态度，让沈砚笙越发担心。
  但是她大概能猜到，事情只怕不简单，否则不会坚持让人来接，还不肯告诉她具体情况。
  沈砚笙不敢让他分心，只好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应下了他的要求，然后挂了电话去找张导请假。
  她重头戏已经拍完，所以张导很好说话，爽快地批了假期。
  沈砚笙简单地向六六交代了一下工作的事情，没有带她，独自一个人上了唐域箫派来的车子。
  目的地，z市的中心医院。
  ……
  沈砚笙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她甚至不敢去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路跟在杨竖的身后，从偏门进了医院，然后从电梯直接进到了特殊病房，在门外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唐域箫。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病房里的人……是谁？”
  沈砚笙揪住唐域箫的胳膊，脸色惨白，很明显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a市离z市不算近，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只怕是来探她的班的。
  唐域箫将她半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出了点意外，里面是唐熠，不过别担心，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他身体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保险起见，过来临时做个检查，等到情况稳定，我会带他回a市，那里有熟悉他身体情况的专家组，到时候会进行全面的检查和治疗。”
  沈砚笙这才注意到，唐域箫的身上也有几处划伤，衣服上还沾着几滴血渍，不过似乎真的不严重。
  “什么意外，车祸？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念念呢？真的不严重吗？你不要骗我，这么大的阵仗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笙笙，没事的。”
  唐域箫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带着一点安抚的味道，他知道，他和唐熠这情形是真的把她给吓坏了。
  他难得的话多，耐着性子解释：“我只是一些擦伤，不严重，在这里是为了等你，马上就让人处理。至于唐熠……”
  他顿了顿，道：“他身体比较特殊，等回去再跟你说。”
  沈砚笙终于在她的安抚下冷静下来，她握着他手臂的手指还在抖，理智却已经回来了。
  她道：“抱歉，我有点……过于敏感了……”
  早上那场戏的情绪还没完全消除，又遇到这种事情，导致她一时之间情绪有些失控。
  唐域箫没说话，留给了她缓冲的时间。
  沈砚笙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混乱的情绪都压下去，然后催着唐域箫去处理伤口，自己留在这里等着唐熠的病情消息。
  好在并没有等多久，唐域箫处理完伤口回来的时候，唐熠所在病房的门也恰好打开。
  唐域箫带着沈砚笙迎上去，为首的医生将几张写满字的纸递给唐域箫，然后详细地介绍了一下他们的检查结果。
  沈砚笙侧头和唐域箫一起看着纸上的内容，同时一心二用地听着医生的话。
  很快，沈砚笙发现，医生说的内容和纸上记录的内容差不多，不过纸上记录的数据更加详细一些。
  但是奇怪的是，无论是纸上还是医生口述的内容，都只是单纯的检查结果，而没有任何的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