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回，他脑子很清楚：“你不是人，不该在这里。”
  不得不说徐晰卓抛下那玩世不恭的面容，严肃而认真地时候，神情颇有震慑力，光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心生胆怯。
  可惜这招对白焰似乎没什么用。
  他眼皮抬也不抬：“为什么？”
  “你的存在会破坏人神鬼三界的平衡，致使人间阴阳失衡，从而引来各方忌惮和觊觎，到时候不止人世间有危险，连……”
  他顿了顿，瞟了眼一旁紧张兮兮的阮棠，压低了音量：“连她都会有危险的。”
  白焰倏地缄默不语，似乎在认真考虑他的话。
  徐晰卓意欲趁势而入，却见白焰忽地一甩手：“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她的。”
  “等等，人鬼殊途，不论你再有本事，你也不可能……”眼见白焰就要走了，徐晰卓一急，直接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两人肌肤碰触的瞬间，似有电流涌过，徐晰卓急忙挪开手，与此同时，脑子里猛地闪过好几个陌生的画面，然而实在太模糊了，他一时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白焰的身子顿了顿，眉头也随即皱紧。
  “你们……”一旁的阮棠实在太不安了，忍不住还是上前，见到的却是两个人不约而同愣住的场景。
  “你们，怎么了？”
  徐晰卓如梦初醒：“你……”
  “没什么。”白焰垂下眸子，倏地挡在了徐晰卓，面向阮棠：“钱拿到了吗？可以走了吧？”
  “呃，拿到了……”
  “那咱们走吧。”白焰说完，再也没看理会徐晰卓的叫唤，拉着阮棠直接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阮棠心绪纷乱。
  虽然白焰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但他刚刚跟徐晰卓的拉扯，她全看到了。
  她担心徐晰卓跟白焰乱说话，也担心白焰会萌发离开的想法。
  养病的这几天，她很认真地想过了，不管什么人鬼殊途，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只想像现在这样安安份份地过日子。
  有危险也好，经济上会有困难也罢，只要有他在身边……
  阮棠抬头看向他的侧脸，刚刚下车的时候白焰说她许久没吃水果了，于是两人便像老夫老妻般，牵着手往水果摊慢慢走去。
  她觉得待在他身边的自己可以成为所向披靡的女战士！
  阮棠弯起了嘴角，握紧手心：“你想吃什么水果？”
  “随便。”
  “没有一种水果叫随便的啦。”
  “那就买苹果和西瓜吧，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切。”阮棠嘟起嘴，眉眼却弯成一条线：“什么都是我喜欢的，那你喜欢什么？”
  “你啊。”白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正在水果摊子前，极其自然平常，倒把摊贩阿姨的少女心都勾起来。
  “哎哟，小伙子可以啊，这么会说情话。”
  阿姨乐呵呵地过着秤，将水果包好递过去：“小伙子长得帅，嘴又疼，肯定男女通吃，小姑娘你很危险哦。”
  阮棠嘴角顿僵。
  她忽地想起公交车上那两个女孩子的讨论，想起小艾的莫名爱慕，想起最早之前阮星辰还打听过白焰的消息……想起刚刚徐晰卓还伸手拉住白焰……
  “我家老大，男女通吃。”她曾经听阿方如此说过……
  阮棠仿佛看到了自己头顶上说绿油油的一片大草原！
  她倏地沉下脸，“噔噔噔”地走出电梯，开门之前，挡在了门口。
  “怎么了？”白焰在人类社会里待了不少时间，已经渐渐地从一个生活小白，成长为——直男。
  他对女孩子的情绪波动变化依然一无所知，只好茫然地看着阮棠，意图绕过她开门。
  却被阮棠猛地一下拍掉手。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有徐晰卓电话的？”
  “上周……三、四，我也记不太清了。”
  “你们经常聊天吗？”
  白焰再迟钝，也敏感地察觉到这其中又不对劲，他刚想解释，忽地听到跟前的门“咔哒”一声。
  紧接着一对老夫妇探出头：“小棠？”
  一向冷飕飕的家里，在此时迎来了难得的燥热。
  阮棠和白焰两个人安静如鸡地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奶奶双手环抱胸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旁的爷爷正费劲地搬着一把椅子。
  “爷爷，我帮……”
  “咳咳！”阮棠的屁股刚弹起来，奶奶一声咳嗽，她猛地一个激灵，又乖乖地低头坐下了。
  白焰看着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小猫，温顺地收起所有的利爪，深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对方，不禁闪过一丝笑意。
  不过这抹笑意被奶奶悉数收入眼中，她眉头倏地皱起，布满皱纹却锐利的双眼如x光线般，丝毫不避讳地将白焰从头扫视到尾。
  愣是将这位号令鬼界的大佬硬生生地逼出了些许寒颤。
  白焰无辜地睁着眼睛，缩了缩脖子，偏头低声道：“你奶奶……有点可怕……”
  “何止是可怕，简直……”
  “砰”爷爷把椅子重重地放下，声响之大，两个人顿时瑟缩了下。
  “小棠啊，家里来客人了，都不知道要介绍一下吗？”爷爷朝阮棠使了个眼色。
  “哦……爷爷奶奶，他，他是白焰……白焰……这是我的，爷爷奶奶……”
  “你的‘同事’？”
  阮棠闻言，呼吸忍不住一滞，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奶奶“哼”了一声，扭开头去，气得不想再跟她说话。
  阮棠只好求助地看向爷爷。
  到底是自小被捧在手心疼的孙女，爷爷也不忍心她如此为难：“你上次打电话不是说受伤了吗？你奶奶担心，就想过来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阮棠眼神顿时一亮，捂着左手，一脸难受，眼神却偷偷地瞟向奶奶：“哎哟，我手还疼，还疼呢。”
  爷爷极有眼力见地凑上前去：“还疼是吧，爷爷看看，哎哟，这手臂上的淤青这么大一块还没消啊……”
  奶奶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但依然没有转头看一眼，抿着一张嘴走到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