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
作者:坤明VIP      更新:2021-06-14 17:51      字数:3224
  金玉雕龙凤呈祥,二龙图恩仇难休。
  君子洞里十寒暑,断肠崖头两春秋。
  城门向东快活林,关山朝北风雪楼。
  日破浓雾风光好,月透重云自在游。
  第十一回金玉雕再现身大宅院添比邻
  崔锟寻了雪精儿一天未果,带着满身的疲倦和满心的失望归来,只听的房里一片水声,自以为是雪精儿回来了,喜出望外,仿佛忘了疲惫,直冲进去。
  后屋浴房里季影正浸在浴盆里享受沐浴的舒适。软软的温水洗去了让骄阳晒了一天的热辣,正是心旷神怡。季影打湿玉臂,洗去一身风尘。正闭目遐思,她仿佛睡着了。四处安静得像半夜,只听到自己的微微呼吸声。
  突然,房门被重重的踹开了,一声巨响,撞破宁静,撞碎了季影的遐想。季影仿佛从睡梦中被惊醒一般,从来没有过在自己赤身裸*体洗澡的时候被人闯进来。崔锟的突入让她不知所措,脸色惨白,全身微汗,一声尖叫,双手抱紧护在胸前。露出浑圆的香肩,雪白的玉臂,和洁白的胸口。肌肤上还有未干的水滴,仿佛雨后荷叶上的水珠,晶莹圆润透亮,几缕被水打湿的秀发放肆任意的搭在后背和胸部。未能完全遮盖的**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不止,两座玉峰间的沟壑更深一层,仿佛藏宝的密室或者洞府福地,令人垂涎,要一探究竟。她想站起来离开,却只能坐着,想拿过衣物穿好,却不得。脸色由惨白到羞涩的深红,微低下头,不敢看来人,双眉紧蹙,轻轻咬着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崔锟看呆了,好久才醒过来,好不尴尬脸红,转身去了前屋,心却依然跳的厉害。赶紧倒水喝水,发现了桌上的金玉雕,用红绸丝系着,中间刻着金凤凰。崔锟极其眼熟,一把抓过来,金玉雕还留有季影身体的余温。他也有一块,上面刻着双龙戏珠,这十多年来,他宝贝似的日夜不离身。崔锟心里,不是高兴,是感激。
  他,全明白了。
  片刻后,季影出来了。崔锟识得,正是在城外小茶店外与他一面之缘的季影。世界真大,大得总有一个人可以让你如此的一见钟情,爱而不舍。世界真小,小得失散的两个人在十多年后还能重逢相聚。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切都是缘。
  季影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那个在茶店外为自己拔刀相助的英俊少侠。那一刻的迷恋,那一眼的爱慕,她这辈子都没有过,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真的很想为那一刹的爱慕用尽一生,让那一刹的爱慕成为永恒,就为那一刹附与了此生吧。永恒,是每个女子心中的不变而又相同的梦。
  崔锟心里知道她就是季影了,他急切的要确认,却不知如何开口。慌忙中,举起金玉雕问:“这个是你的吗?”
  季影见他手里握的正是自己十多年随身带的金玉雕,马上着急道:“是我的,它对我很重要,我刚放桌上的,请还给我。”
  崔锟已经确信无疑她就是季影了。
  季影见他没有还给的意思,便来抢那金玉雕,衣带飞舞,使一招囊中取物。崔锟侧身后移,季影抓了个空。崔锟顺势抓住季影的右腕,近身拉过来。
  四目对视良久,崔锟松开手问道:“你是季影吗?我是崔锟。”
  季影猜到了眼前的这个让他一见钟情的人就是幼年时候的崔锟,但她确实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崔锟,“你是崔锟?”
  崔锟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嗖的的从怀里取出金玉雕来,“你看——我是崔锟,我真的就是崔锟啊,季影。你就是季影,我是崔锟。”
  季影这才敢确信,眼前所见并非虚妄。好梦不妨可以成真。
  遥想年幼时,天涯相会,金玉奇缘。雕刻龙凤,互恋互眷。各遭生死,命运多舛。
  十度春秋,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绿荫时节,偏又重逢。情不寂,缘不灭,共把话宵夜。
  天已黑,夜已深,灯花拨了又几层,添油换茶子鸡鸣,东方鱼肚云。
  崔锟同季影方圆数里寻了雪精儿两日夜,毫无音讯。这时候,日偏西山,雪精儿仍未归来,崔锟只得提议同季影一道去城东五十里外的木巢住处。
  季影不认识木巢,只问要去哪里。崔锟解释道“就是前日和你打斗的女子,去她那里。”
  季影提不得那日的事,连连摆手说不去。
  崔锟理解季影,劝道:“你们那纯属一场误会,他们人都挺好的,尤其是上官湘——就那位女子——两个都是我朋友,你去不碍事的。”
  季影急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串通好的。”
  崔锟更急,“什么呀!我和他们也是在你走之后认识的。”
  季影哪里肯相信。崔锟灵机一动,说:“我真的被你冤枉了,我最受不得别人冤枉我,我要向你证明没有骗你。是真是假,一去便知。若是假的,再走不迟。多说无益,你若不想冤枉我,跟上来就是了。”说罢独自朝前走去。
  季影觉得崔锟有些道理,又担心真是冤枉了他,也想分个真假,再做定夺,迈步追上了崔锟。
  崔锟对跟上来的季影,咧嘴一笑,季影也笑了,低头去默默走路。
  二人脚力了得,不到夕阳西下时分,已到了木巢处。呵,果然是间大宅院。但见:城外往东五十里,密林深草路难行。羊肠小道曲通幽,翻过西岭又一程。拨开桃林山花处,赫然华堂真分明。三面环山之处,茂密的桃林背后居然掩藏着一个路口,放眼望去,尽是崇山峻岭,满目翠绿,似是无人之境,荒僻之处。翻过一个山岭,一座老式宅院矗立在北山脚下。真不知是谁人选的风水宝地,有山环抱,有林屏障,似是无从觅得,实则广通天地,真乃福地也。
  崔锟领着季影穿过青草铺就的小路,进了院子来。但见中间一栋主宅,东边三间厢房,西边两间侧房,错落有致,形如一个未封住的口字。墙梁砖瓦甚是古朴,保留着前朝遗风。
  “难怪上官湘说人少清净,这么个地方谁找的来。”崔锟心想着,喊起木巢和上官湘来,半天没见动静。季影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
  突然,一只大山鸡狂叫着飞了过来,闪电般从崔锟眼前飘过,落到边上一棵矮柳树上,又一只黑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吓到了季影。崔锟连忙揽住她护在怀里。但见那鸡才落定,后面紧跟着飞来一跟粗硬结实的短木棍,重重的撞击在树枝上,却未打中。大山鸡惊魂未定,入了魔似的跳到地上,咯咯叫个不歇,听起来十分的惊恐,像是在求救。这时从西房里闪出一人来,大声道:“不就一只野山鸡么,还想当凤凰?飞那么高,看我不清蒸了你。”
  崔锟认得那人,正是上官湘。上前去打招呼,上官湘也看到了崔锟,惊喜道:“这不是崔锟崔少侠么。贵客贵客,我说为何今天突然好好的要杀鸡宰羊呢,原来如此。里边请,里边请。”——又见了身后的季影,惊喜变成惊奇——“咦,这位不是?”——凑近崔锟耳畔说——“不是说不认识么?”
  崔锟介绍了季影。季影对上官湘道:“上官湘姑娘,那日的事真是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上官湘的歉意似乎满脸都盛不下,正要溢出来,可惜没办法用手接住,连连道:“不用不用,哪里哪里。道什么歉啊,你是崔少侠的友人,也就是我们的友人,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了。那天是我做的不对,多有冒犯,我们算是扯平了,以后谁都不许提那件事了。”
  崔锟问道:“木巢兄弟呢?都不见人的,莫不是我们来了不欢迎。”
  上官湘道:“崔少侠说笑话了,哪里会不欢迎,太欢迎了。只是木大哥今天去后山林里打猎去了,估计一会就回来了。他要是知道你们来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对了,他跟我吹,他今天能打来兔子,我才不信,他每次看到个猎物就说什么动物也是生灵,不打了,结果空手而归。他不出家真是和尚庙里的不幸。我跟他打了赌,晚上我们吃鸡,让他边上看着——我的鸡呢?”山鸡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谁又在那说我的坏话呢?”院外传来木巢的声音。
  木巢见是崔锟来了,欣喜若狂。又见了季影,正是前日在小茶店外的女子,更是惊奇万分,对崔锟玩笑道:“崔兄,你好不信用。你我才相识,你就说了谎话。我记得清楚,你那天还亲口告诉我,你是不认识这位女子的,而今却与她同来。”
  崔锟知道自己免不得要费口舌解释一番了,平生最厌烦言辞解释,但一想到可以释去季影的猜疑,舒心多了,立即对木巢解释真相。果然,季影舒展了紧皱的柳叶眉。
  木巢放下后背的猎物,要上官湘快去准备美味佳肴,要和崔锟一醉方休,可惜崔锟滴酒不沾。上官湘满口答应,提了东西往厨房去,季影也去帮忙了。友人相聚,分外欢欣,深夜狂欢,院中生起的一堆柴火正旺盛的紧,照耀的四人满脸通红。上官湘和季影两位女子要去休歇了,木巢和崔锟还不肯去睡,木巢大口喝酒,崔锟大碗喝茶,二人说些胡话大话痴话心里话,倒在地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