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刺弹，弹存量残余五轮。第二轮装载75%……85%……95%……100%装载完毕。调制模式，模式一，散点尖刺，模式二，定点尖刺。”蛇妖女皇的尖刺弹反击系统，第二轮装载速度比原先慢了三分之二。
  两名控制员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他们血还是热的。仅剩的一名控制员，不得不一个人同时操控装载填弹、攻击模式以及预热紫光锥三个步骤。
  他想离开这，可他办不到。
  背后蜘蛛形状的粘附型弹药，同“雾粉”一样，是镜湖司用作打击城市犯罪的基础配备，威力足以捅破任一小型银行的金库。
  苟活的机会，全掌握在那个已经夺去正司长瞳眸的李永安手上。焦灼的汗液滑落额角，滴落到淡青、亮白两色相交的控制屏上。
  显示屏推近到船坞外那头像饿了好几天的狂狮。他的背后，同样生长着一堆蜘蛛脚，均匀分布，足足有九只！只不过这九只蜘蛛脚全是由冰晶凝固而成的。
  在遇见他之前，你从来不会想到，竟然会有那么柔软敏捷的冰晶蛛脚。
  一击、两击、三击……这些冰晶蛛脚，誓要将船坞刺成刺猬。事实上，现在整个船体，除了近百个尖刺弹的发射口，被冰晶蛛脚砸出的船洞，数量丝毫不比发射口要少。
  冰晶蛛脚砸出的船洞，快成了出海一周，没时间打理的海员胡渣。胡渣最密集的部位，在船坞右侧的中部。我们已经可以透过这些空洞，看到船体内部艳红色的沙绒毯。
  三维立体导图快速标注位置，红字显示这里是二楼考生的休息厅。此刻，正有近200名的考生拥挤在这个“越来越小”的房间里。他们的情况并不比背上趴了一只蜘蛛的控制员好。
  又有三个人加入项轩辕和沈彦斐一起来撞门。守门的低级湖警身上没有钥匙，但幸好这不是208禁闭室那种三层加固的密码门。
  冰晶蛛脚和五个人几乎保持着相同的频率，那面墙已经撑不住了，它到极限了！
  “你们能不能快点！”“让我往前站！我不想被那个鬼东西碰到！”“滚开！谁都别推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爸可是镜湖司的供货商！让我走前面！”对冰晶蛛脚的恐惧，以自私的推挤，丑陋的谩骂，高人一等的虚荣，一传十，十传百，比流感病毒更易传播地蔓延在这间本就“越来越小”的房间。
  “他在哪……他在哪……他在哪……”冰晶蛛脚的主人汤陆玮，在无光的识海最深处，真正属于他自我意识的，只有一块拇指大小的正方体。
  漂浮在识海内的其他幽灵，遮盖在黑色斗篷下，兜帽内也全是汤陆玮的脸。愤怒的，讥笑的，不屑的……人类最负面的表情由这些他自己的幽灵一人演绎。唯独那块正方体内的他，是弱小、无助、奄奄一息，还带着伤的低头模样。
  “他在哪……他在哪……他在哪……”汤陆玮到底是在找谁？那个人就在船坞内，并且和他识海内的所有负面幽灵息息相关。
  熟悉了尖刺弹的助推动能模式后，全新生成的冰山堡垒，将爆炸半径锁定在能量波及圈内。双层环绕的能量圈如花蕾绽放在船坞和汤陆玮的中间位置。
  “警告，尖刺弹炮台正受到攻击，进行损毁计算，失去重新装载7座……13座……19座……是否进行第三轮弹药装载……”
  三分之二的冰晶蛛脚在尖刺弹重新装载的间隙，每一次都能同时摧毁6座炮台。看着电子屏前暴雨般密集的尖刺，控制员只能祈祷，自己所在的控制间千万不要被能量圈波及到。
  “警告，尖刺弹炮台正受到攻击……54座……半数尖刺弹炮台已损坏，进入‘保全’模式……”蛇妖女皇人工智能自动判断，做出了退避战略。剩余的尖刺弹炮台全部回到母体船坞内。
  解放手脚的汤陆玮，九只冰晶蛛脚同时刺入休息厅外侧最大的九个船洞内，整面船板被剥离。红色的沙绒毯瞬间盖上暖阳，也盖上了这一直没有停歇的薄雪。
  散乱一地的蛋糕和能量饮料，踩得起球的红色沙绒毯，无不暗示刚刚经历的慌乱。除了这些，只有一间小的可怜的空房间。
  “他在哪……他在哪……他在哪……”汤陆玮还在找那个人！
  被尖刺弹暂时阻隔的冰山，再一次唤醒生机。已经凝结至船坞半腰的冰面流入了到休息厅内。它并没有选择从那扇被几个胖子撞的只搭着一边的棕色漆门爬出，追赶那群逃跑的小鬼。而是逆向划了入右侧洗手台。
  四通八达的船坞水管，触及了每个房间，每个角落。冰寒的冷气环绕铜制管道，在分叉口又分裂成两股寒气，同时前进。来不及告别的鼠群保持着窜逃的模样，成为冰雕。每当一段管道内的冰体接近极限，就会撑裂管道，水流喷涌而出。
  这些管道，全部都成了汤陆玮的眼睛！
  除了一间，208禁闭室。它是完全独立于船坞的房间，就像是往船坞身体里塞进去一个集装箱。它的位置在船坞左侧中部，离考生休息厅其实并不远。
  外面发生的一切，208禁闭室的人一无所知，金风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擒贼擒王、典狱长和陈拓宇全部光着膀子，这面三层加固的密码门已经折磨他们整整5分钟了。
  “只要我出去，明天我就让金馆把船坞拆了！”墙上的九字密码器，金风已经输入第7遍了，盲猜可不是破解之法，“难道除了输入这个破密码，没有其他能打开这扇破门的方法了嘛！”
  “快停下，这个密码器肯定有安全措施。”大喘气的李沃土状态比在无生馆还要差。
  “什么安全措施？”金式代替爷爷问道。
  “就像手机一样，如果你连续输错密码，15分钟后才能重新输入，这个房间一样，连续输错密码，它会自动核实为安全隐患，反锁上一段时间。”慕水用绣着陌生紫色花朵的手帕擦去金风额头的汗滴。
  “会多久？”金式问。
  “三天。”李沃土道。
  “三天！我可不会在这里待三天，你们再给我用力啊，是不是没吃饭啊！”金风也加入了推门小队。
  陈拓宇松开手，他和金风的“地铁矛盾”还没解开。
  208禁闭室外，一股似乎有实体形态的音浪蹿进了每个人的耳膜。百发尖刺弹同时发射的音强也赶不上它。所有人同时蹲下，都出现了反胃和干呕的情况，有种溺水的饱斥感。
  “紫……紫光锥，蛇妖女皇的第二道反击系统也启动了。”场上唯一知道蛇妖女皇的典狱长，声嘶力竭提醒所有人：“捂住耳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