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驾驶的垃圾清运飞艇，从城市上空无声滑过，停靠在一个垃圾中转站里。
  花玫带着袁策，大大方方地走出飞艇。
  “警察不会来这里查偷渡，因为有本事上到飞艇上的人，根本不需要偷渡。”
  “看来我是个例外。”袁策说。
  “是的，你很特别……”花玫凝视着他，脸上露出笑容，“特别的你，一定有办法让我们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
  袁策从兜里掏出一张透明卡片。
  “我需要打个电话。”
  花玫接过卡片，扫了一眼。“一个私家侦探？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没少交朋友嘛。”
  “准确的说，他是我的老板。”
  两人来到路边，看到一辆辆垃圾清运车沿着道路飞驰而过，将一车车垃圾运进飞艇里。
  花玫拉着袁策，跳上一辆返程的空垃圾车。
  垃圾中转站的占地面积很广，垃圾车开了足足好几分钟，才开出中转站的大门，来到外面的大街上。
  两人从车里跳了下来。
  步行走过几个街区，在街边看到一个公用电话亭。
  电话亭的挡雨棚被人砸了个稀巴烂，但电话还能用，袁策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你好，无极侦探事务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电话对面的声音，听上去很甜美。
  “我叫袁策，吴极先生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联系他。”
  “你就是袁策？太好了，欢迎加入无极侦探事务所，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谢谢。”袁策简短地说。
  “很抱歉，老板现在不方便跟你联系，不过他留了一封邮件给你，请告诉我你的地址，我会把邮件尽快发送过去。”
  袁策把邮箱地址告诉了她，然后挂断电话。
  跟个人账户一样，他的邮箱地址也是由天道网络自动生成的，修客专属，两界通用。
  叮咚一声，邮件送达了。
  修客使用的是更高级的网络，不需要个人终端设备，也不用连接网络接口，随时随地可以联网。
  袁策打开邮件。
  “啊，袁策小朋友，如果你收到这封邮件，那就说明你已经来到了伟大的修客之城，新玉京！”
  “在新玉京，所有人都信奉一句话，时间就是金钱。”
  “所以，让我们直入正题吧！”
  “如你所知，我的客户都是些大人物，我为他们提供服务，然后收取相应报酬，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
  “不过有句俗话说的好，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我很认同这句话，最近也一直在试图扩展业务范围，我打算在旧港区建立一个事务所分部，开拓针对下层民众的市场。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个分部的负责人。”
  “在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希望看到一个运转良好的分部，最好能占据一部分市场份额。”
  “随信附上5万信用点作为启动资金。另外，如果你需要帮助，请联系唐糖小姐。祝好。”
  5万信用点转入了袁策的个人账户。
  跟预想的情况不太一样，但完全可以接受。
  “旧港区是什么地方？”
  袁策问道。
  “这里就是旧港区，”花玫向他展开双臂，“曾经的市中心，现在的贫民窟；良善市民的地狱，不法之徒的天堂。街上到处都是黑客、罪犯和帮派分子，平均每一分钟都有一场爆炸，抢劫、欺诈和谋杀更是司空见惯。总之，这里是一片法外之地，新玉京的毒瘤。”
  “我明白了。”袁策点头道。
  旧港区的环境无疑非常恶劣，不过对于侦探来说，是个赚钱的好地方。
  “你的老板怎么说？”花玫问。
  “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旧港区建立一个分支侦探事务所。”
  “这事不难办。”
  “是的，”袁策说，“不过在开始任务之前，我觉得咱们两个都需要全新的身份。”
  “我认识一个……”
  “不行，你要跟过去彻底切割，不能再联系认识的任何人。阴灵宗的那帮修客，随时可能顺藤摸瓜找到你。”
  “好吧，那一切就全靠你喽。”
  花玫笑盈盈地说。
  袁策想了想，再次拨通吴极事务所的电话。
  “唐糖小姐，我是袁策，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的，哪方面的帮助？”
  “我的身份验证……似乎出了点技术上的小问题，你应该懂的。”
  他不确定唐糖能否听懂。
  但是，他只能这么说。
  这是公共电话，有很大可能遭到了执法机构的监听，在电话里讨论伪造身份这种事，显然很不明智。
  “我明白了，”唐糖的语气十分平静，“请稍等。”
  挂断电话，袁策耐心等待了片刻，很快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里面只有一行字：
  “王仁，福隆大厦1709室。告诉他，甜菜向他问好。”
  ……
  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街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小吃摊沿街排开，叫卖声此起彼伏，街道两边是老旧的筒子楼，头顶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电线，沿街挂满了电子招牌，在小吃摊蒸腾起的热气中，闪烁着斑斓的色彩。
  花玫披着破旧的斗篷，手里扯着袁策，慢慢向前走着。
  他们在一栋旧大楼前停住了脚步。
  就是这里，福隆大厦。
  两人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大厦里有一架旧电梯，两人乘坐电梯，很快来到了17楼，找到了1709室。
  袁策按响门铃。
  门打开了，但只是里面的门，还只露出了一条门缝，一双警惕的眼睛从门缝里打量着他们。
  “王仁是吗？甜菜向你问好。”袁策说。
  王仁先是看了看花玫，然后把视线锁定在袁策身上，问道：“什么事？”
  “我们需要新的身份。”
  “甜菜叫你们来的？”
  “是的。”
  “进来吧，”王仁打开外侧的防盗门，转身领着两人往里走，他是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身材瘦长，“我早就金盆洗手了，如果不是看在甜菜的面上，我是不会帮你们的。”
  袁策默默地跟着他，没有说话。
  房间很狭小，堆满了杂物，最显眼的是一个大工作台，台子上有显微镜，各种雕刻、书写和印刷的设备，还有一台电脑。
  “在那边等着。”
  王仁指了指角落里的沙发，示意两人坐过去，然后开始在工作台上忙活了起来。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他转过身，把两套证件递给了袁策和花玫。
  花玫翻开看了看，冲袁策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王仁说道：
  “这两套证件，能让你们在旧港区畅通无阻，没有人会来查你们，就算查也查不到什么破绽。但是有一条：如果你们离开旧港区，那这两套证件就没用了，明白吗？”
  两人点头表示明白。
  “走吧，不要再来找我，我说过，我已经金盆洗手了……”王仁不客气地把两人轰了出去。
  重新回到繁华的大街上，袁策摸了摸衣兜里的身份卡。
  恍惚之间，他觉得曾经发生的一切都已离他远去，而全新的生活，正在前方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