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嫣然孜孜不倦地拍着电影唱着歌，《青春岁月》在十月底杀青，她立刻赶回南华，洗去一身的疲惫，然后美美地睡了个觉。
  “醒了？”醇厚的声音如窖藏了多年的美酒。
  “咦，你怎么回来了？”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夕阳西下，应该还不到汤牧臣下班的时间。
  “知道你回来，我怎么还坐得住？所以身为总裁，第一时间就跷班了。没想到回来看到一个睡公主，却怎么吻也吻不醒。”汤牧臣含着笑，眼睛幽深。
  “我睡得这么熟啊！”杜嫣然干笑，“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吧？”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在邀请？”汤牧臣眸光微沉，笑容加深。
  “啊？我邀请你什么？”杜嫣然懵懂。
  “晚饭前还能做的一些运动，你身上又洗得香喷喷……”汤牧臣倾身而下，扔掉了手里还在看着的一本厚厚的资料。
  “别啊，差不多该吃晚饭了。”杜嫣然双手推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衬衫的衣料，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心脏有力地跳动。
  “听到它的声音了吗？”汤牧臣把她的右手轻轻挪到左心室的位置，“它在说：要你要你。”
  “你是……精虫上脑，那个……”杜嫣然羞红了脸，想要指责他，却发现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似乎很可怜，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苏南武器。
  “为你一个人。”汤牧臣微笑。
  “我回来了。”杜嫣然软软地说。
  “嗯，我看到了。”
  “我……”杜嫣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回来可不是为了跟你那个的，要不然，我又要整理行装走了。”
  汤牧臣笑谑：“你走到哪里去？影片都杀青了。”
  “可以去好莱坞找洛煦啊！”杜嫣然吃吃地笑，“我苦学的英语也能派上用场，从跑龙套的小角色演起好了。”
  “你敢！”汤牧臣凶巴巴地瞪着她，“好吧，胆儿长肥了啊！”
  两人在被窝里，打成了一团，最终还是杜嫣然讨饶：“好了，我打不过你，饶了我吧！”
  汤牧臣轻轻发出一声低叹：“嫣然。”
  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呼唤，让杜嫣然在瞬间被雷击倒，然后浑身的力气一点点地被抽出体外，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制。
  千山万水赶回来，为的不就是这个吗？她微眯着眼睛，软软地倒在他的怀抱里。
  “嫣然。”风雅倩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杜嫣然还沉醉在温柔乡里。
  “嗯，雅姐。”
  “看看你的公寓楼下，已经挤满了记者。”风雅倩的语气很郑重，“你和汤牧臣统一说辞，具体的报道看一看今天的南华晚报和网络。”
  杜嫣然一个激凌，身后汤牧臣火热的肌肤也无法让她感到一丝丝暖意。
  “出了什么事？”
  “小心记者。”风雅倩交代了一句，“公司这边，我和陆先生会应付的，你被记者堵到的时候，心里有个数，口径统一。”
  听着听筒里“嘟嘟嘟”的忙音，杜嫣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千怕万怕，还是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吗？
  “怎么了？”汤牧臣感觉到怀里的这具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担忧地问。
  “记者……”杜嫣然一跳而起，赤足踩在地毯上。
  路灯下，果然有不少记者围在公寓的门口，她只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紧接着是陆敏佳的电话：“杜嫣然，你和汤牧臣的事被人捅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应付？”
  杜嫣然握着手机低喃：“我不知道。”
  汤牧臣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拿过去，杜嫣然慌忙想去抢，他却已经沉稳地下了命令：“陆敏佳，你可以说：汤先生一直在追求杜小姐。”
  “啊？”电话内外，同时发出惊呼，杜嫣然怔怔地看着汤牧臣。
  “别急，事情不会那么糟的。”汤牧臣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会处理好，你不用出去。”
  杜嫣然看他换上了西装，吃惊地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汤牧臣不说话，只是打了个电话：“沐裴，把今天的南华晚报给我送进来。”
  是了，晚报！
  杜嫣然跌跌撞撞地裹着床单，就想走出去，却被汤牧臣伸臂一勾，再度跌回他的怀抱。
  “你就想这样出去？”
  杜嫣然“啊”了一声，六神无主：“我不是出去，只是去拿晚报。我……换一身家居服，还是出去的衣服？”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一只迷路的小兔，找不到回家的路，彷徨无助地只想哭。
  “相信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汤牧臣认真地说，“当然，我现在要去办一些事情，顺带回答一下门口那些记者先生的提问。”
  “你……你要怎么回答？”杜嫣然的声音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宣布婚期。”汤牧臣的唇角一勾。
  杜嫣然的手指一根根地松开，终于……到了要宣布婚期的时候了么？是啊，刘苜若已经等得急了吧？
  她脸色惨白，汤牧臣只是匆匆安抚了一句：“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等我的消息。”
  等？等他宣布年底结婚？还是明天后天？他是想用一段婚姻，来解决他和她的诽闻吗？可是她……
  汤牧臣在门口接过沐裴手里的晚报，匆匆看了几眼，就随手扔在玄关的鞋柜上，然后跟杜嫣然打了个招呼，转身出门。
  杜嫣然跌坐在地毯上，只隐约记得汤牧臣似乎安慰了一句什么，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只是觉得冰寒彻骨，整个人缩成一团，仍然维持着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模样。
  “终于……”杜嫣然把头埋在臂弯里，明明想要号淘大哭，眼睛却干涩肿胀得厉害，似乎所有的眼泪都挤在通道口，却偏偏什么都流不下来。
  这一刻，她不想去看晚报上到底写了什么，也不想去看网络上又流行了什么。她只知道，这一次汤牧臣终于要走了，他刘苜若的婚礼已经延期了两年。
  再也不能再延期了吧？最终的胜利者，本来就应该是刘苜若，她不过是生活中的一个小丑，再怎么挣扎，也终究会被没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