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
  安生面有所思，只是转瞬他又有了一个疑惑。
  “老师，为什么说灵气是定量的，而且内气既然会从我的身体里流走，灵气为什么就不会？”
  “你问的这个问题，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有人猜过，灵气，可能不是属于此世之物。”
  “它，不属于这方天地。”
  度君衡感慨说道。
  “难道没人知道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
  度君衡顿了顿，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若有的话，那此人一定是这世间最强大的那个人，而这世间最强大的那个人，在大周。”
  “那他叫什么？”
  “武周。”
  “安生，我给你讲讲九天十地。”
  安生双眼一亮，如星点夜，煞是迷人。
  “九天，指的是天上地下最强大的九个人，每一个都能移山填海，神鬼莫测。”
  “师傅，他们的名字呢？”
  “大周武皇，魔君，妖皇，秋山君，还有……天机。”
  说到这，度君衡脸上不由露出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恍惚。
  “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提到上面五人，安生我不得不和你讲讲千年前的事。”
  “你可知我们这方天地叫什么？”
  安生摇摇头。
  “三界。”
  “三界？”
  “正如字面的意思，人界，魔界，妖界。”
  “千年之前，天地剧变，人、魔、妖三界先后相继碰撞，碎裂合一，期间山川破碎，海水倒回。不知道多少生灵死绝，天泣血雨。”
  “人魔两界先行碰撞，就这样，界与界之间的战争爆发了，因为碰撞时，魔界碎裂大半，被人界杀的节节败退。在战争的压力下，魔界一统开始了反击，人界大败，北方人界随之也崛起一个国家，大周。”
  “双方你来我往，彼此间元气大伤，死的人不计其数。百年后，噩梦又开始了，千年前两界碰撞的征兆又显现了。”
  “在未知的压力下，人魔两界联手了。”
  “联手？”
  “没错，就是联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相比之下，人魔两界虽然死战百年，但彼此间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连年的战争，几乎耗空了两界，他们打算掠夺第三界的资源，将第三界灭界。”
  灭界？安生心中顿时冷了半分。
  “这一战，比人魔两界百年来的战争都要可怕，谁也没想到古树成精，野狐化人，此界为妖界，真正的妖。”
  “老师，那魔界呢？妖界是妖，魔界不应该是魔吗？”
  “不，魔界是人，虽然他们与我们有细微的差异，但他们确实是人，这也是双方愿意联手的原因。”
  “可是一开始他们不是不知道第三界是什么吗？”
  度君衡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安生，安生明白了，哪怕是来的同样是人，也不会有其他结果。
  “妖界人数稀少，实力却犹在人魔两界之上，那一战，人魔两界其实就是拿命去换，因为妖界太过强大，强大到让人魔两界后悔，后悔到恐惧。”
  “一个又一个的妖被灭族，而人魔两界也同样几十万，几十万的人在死去。”
  “剩下的妖族被迫联合在一起，他们的族长用自己的性命造出了一个妖物，妖皇九尾白。”
  “而只要九尾白出现在战场上，人魔两界必为所惑，惨遭屠戮，于是，大周之皇与魔界之主相约袭杀妖皇。”
  “这一战打的妖界万里赤土，但最让人恐惧的是，九尾白赢了，她杀了周皇还有魔君。
  人魔两界至此大乱，撤军。
  而妖界，同样也没剩下什么，九尾白消失了，妖界遗族不过千人，而且多数还只是孩子。”
  “这一场战争没有胜利者，谁都输了。”
  “可笑的是，因为人死的太多，所谓的资源又足够了，三界终于肯坐下来谈一谈，最后三方休战，而因为妖界几乎毁于一旦，人魔两界划出与妖界接壤的地方供妖界休养生息。”
  “三界，已经经不起战争了。”
  “此后，妖界势弱，人魔两界经过休养生息，又渐渐开始有了争斗，就这样，到今日的势如水火。”
  安生倒吸一口凉气，他的世界一下子就被颠覆了。
  “老师，这些东西……”
  “是我老师的老师说的，是不是感觉一点也不真实。”
  安生木然地点点头。
  “但这些都是真的，安生，你能告诉我，他们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我不知道，老师。如果说，为了自己这一界的生灵，谁都没有错，可是，这样的杀戮，不管是什么原因，本身就是错的。”
  “听到你这样说，我觉得很高兴，安生，我希望你会一直这样想。”
  “我会的，老师。”
  “剩下的，我日后再讲，天色也不早了。”
  度君衡站起说道。
  “对了，安生，你知道我今日为何对你讲这些事吗？”
  “如果学生没猜错，老师是想告诉我，外边的天地远远比我想的要大，要精彩。”
  安生眼中异色闪闪，他已经心动了。
  度君衡笑着点点头，但他没告诉安生的是，大文现下动乱频起，乱象丛生，再加上那则不清不楚的遗言，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安生送走，送到外面的天地，只要等自己做好准备。
  “你且休息，明日我再来找你。”
  当度君衡走后，安生休息，但他最终却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只要一想到外边的广阔天地，安生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强烈跳动起来。
  他自嘲地抚住胸口，你已经等不及了吗？
  取出竹萧，安生默默按着脑中的旋律吹奏起来。
  笑红尘的逍遥快活，伴着竹林潇潇，第一次出现在陌生的异域天地。
  一曲吹奏完毕，安生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一阵掌声从竹林里飘出。
  安生讶异地看着度红袖从竹林里一路踱步而出。
  “师姐，这么晚了……”
  “我一直没见着爹爹回去，又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没事吧？”
  “我没事，师姐。”
  “刚刚那首很怪却又很好听的曲子叫什么？”
  “笑红尘。”
  “你能教我吗？”
  “现在？”
  安生望了望天色，疑惑地问道。
  “对，就是现在。”
  “这……”
  “不行吗？”
  “当然不是，我是想说，既然师姐喜欢，这……当然好了。”
  眼见度红袖面有不善，安生立刻口是心非地说道。
  竹林小院里开始响起断断续续的箫声及吵闹。
  度君衡听见小院里的欢声笑语，嘴角似笑非笑，身形慢慢从竹林中渐渐隐去。
  当安生醒来，度红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而靠在门边睡了一夜的他总觉得自己精神有些不振。
  “醒了？快去洗漱一番便过来吃早膳吧。”
  安生揉揉迷糊的双眼，便看见一身青袍的度君衡站在小院中朝他笑道。
  安生脸色一红，想到师姐昨晚也在此处，他匆匆跑开。
  冷水扑面，安生慢慢冷静下来。
  度红袖朝气，肆意的脸不有自主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安生晃晃脑袋，把这念头驱散而出。
  不是的，自己只是把度红袖当作一个可靠可信之人。
  他喜欢的，另有其人，想起这个人，安生心底便是一片柔软，小婉，许久未见了。
  林府，林小婉。
  小院花开，错落有致，一剪西窗露娥眉。
  双手托腮，耷拉着脑袋，一张面容姣好，透着青涩的小脸点缀窗边。
  “小姐，怎么了？”
  林小婉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翠，我们去西巷的这几次，都未见到安生哥哥，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而且小猴子也去参军了，好无趣。”
  “小姐，说不定安生也去参军了呢？”
  “不会的，就算去，安生哥哥也一定会和我道别的。”
  小翠低下头，她可不敢说安生与老爷之间的事，再说了，她也没见着安生有什么好，也不知那人给小姐灌了什么药，整日心心念念的。
  “小……小姐，我……我知道了。”
  一个丫鬟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因为跑的太急，一口气都还没缓过来。
  “小红，你知道什么了，别急，慢慢说。”
  林小婉一边说，一边递了杯水给她。
  “我大概知道那个安生在哪了。”
  小红一杯水下肚，说话顿时间顺溜了许多。
  “什么，你快说，你快说。”
  “哎呦，小姐，你别晃，你别晃。”
  小红好不容易脱离林小婉的魔掌，心有余悸地想着，每次一提到安少爷，小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今日在市集上，我听见有人在说安生这个名字，所以我问了问，你们猜怎么着。”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这事啊，还得从上个月的春月诗会说起，那一天……”
  林府另一处。
  林震河站在小亭之外，向池塘里的锦鲤不时投着饵食，一群锦鲤忽散忽聚，不停地争食。
  王武瞧了眼林震河，他同样是林震河身边的老人了，特别是在郭胜无缘无故失踪以后，林震河对他的信任尤添一分。
  其实王武隐隐有所猜测，郭胜的失踪和城里的大夫之间应当有什么联系。
  “查清楚了，春朝楼的诗狂安生，大文儒院院长的弟子安生……”
  王武咬了咬牙，声音却越来越小。
  “都是同一个人，西巷的安生。”
  林震河的手微微一抖，他随手把饵食往池塘里一扔，负手而立。
  “老爷，我们需不需要……做些什么？”
  “做？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要做，下去吧。”
  林震河满脸的疲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是这还未等三十年，来得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