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野蛮人
作者:白色大月亮      更新:2021-06-13 21:44      字数:4450
  赫姆的战车缓缓停在六十英尺的空中,他看着下面的混乱,笑道:“不要慌!慢慢来,艾弗里阁下,别来无恙!”
  艾弗里终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天空好整以暇的赫姆,他冷冷一笑:“不劳挂念,我一向很好!倒是斯托克先生,姗姗来迟,我还以为是不敢来了!”
  赫姆道:“怎么会,当时的约定可是我提出的,不来的就是叛教者!我这样虔诚的信徒,怎么可能置主的荣光于不顾!”艾弗里悄悄向身边的龙骑士首领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立刻带着巨龙骑士们向自己的坐骑跑去,狮鹫骑士在哥文德伯爵的带领下也跟在巨龙骑士的后面,一时阵型大乱。赫姆笑道:“艾弗里,怎么知道必输,准备狗急跳墙么?”
  艾弗里本来是打算让巨龙骑士们做好准备,然后一拥而上拿下赫姆,没想到哥文德伯爵察言观色的本领异常惊人,眼看阴谋败漏,他恼羞成怒的道:“我是怕你输不起,让他们做好准备!”
  他施展了一个神术,身体缓缓上升,道:“在唯一的至高无上的主的面前,我们订立了神圣的约定。现在谁才是叛教者?斯托克家的孽种,你的天使呢?”
  赫姆最痛恨‘孽种’这个称呼,他高声道:“既然你急着找死,那我就不客气了!”赫姆伸出右手,战车缓缓向上,艾弗里感到头顶一暗,他惊讶的向后看去,只见巍峨的贡德堡后面,十二个大天使一字排开,吊着十二个泰坦巨人,像天神般缓缓逼近。他们身后,四只绿龙身上也骑着四个泰坦巨人,带着上百只头顶是纯白色羽毛的狮鹫骑士,浩浩荡荡,向这里飞来。
  贡德堡的后方是西维尔峰北麓,因为坡度极陡,常年暴风雪肆虐,所以一般没人会从那里上来,赫姆的这个举动,竟然连伯德温王都瞒了过去。此时的教廷巨龙骑士和狮鹫骑士们才刚刚爬上坐骑,巨大笨重的巨龙和狮鹫正拼命拍打着翅膀,向上空飞去,艾弗里眼前一黑,大呼道:“小心,闪避攻击!”
  赫姆笑道:“晚了,艾弗里!”
  天空的泰坦们已经开始发射闪电,狮鹫背上的法师也开始射出一道道致命的光线。赛德洛斯骑在一只狮鹫身上,这支部队是在他的率领下发动进攻,有着神器‘天使联盟’的他可以让高傲的天使低下头颅,虽然还是不允许泰坦巨人趴在背上,但却不得不吊着一个个泰坦飞上天空。绿龙比较温和,泰坦得以坐在它们背上,皇家狮鹫们也被迫背起法师,组成了这从未出现过的光明三族联军。
  赛德洛斯看到下方混乱的教廷军,显然吃了一惊,他朝赫姆喊道:“斯托克,好机会!释放魔法‘丧心病狂’。”
  赫姆一愣,但是看到混乱中的敌军,他不由惊叹对方对战机的把握!艾弗里支撑起神术护罩,但他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弱小,面对十六个泰坦巨人的闪电和近百法师的射线,只能是欲哭无泪。他后悔的几乎捶胸顿足,轻敌让他几乎没有带任何祭祀和施法者,以为凭借四十只巨龙足以横扫整座莉苔西亚,但没想到敌人是如此强大,泰坦巨人的闪电和法师的射线都可以轻易对巨龙造成伤害,而巨龙们因为受创不断地挣扎乱撞,使得原本可以起飞的狮鹫们哀鸣不断,鲜血和碎羽漫天飞洒,战斗进行了一分钟,以速度闻名的空骑竟然还无法对敌人发起攻击,射出哪怕是一枝箭矢。
  随着赫姆和赛德洛斯的咒语,一头巨龙和一只狮鹫忽然狂性大发,疯狂撕咬起周围的同伴,他们身上的骑士淬不及防,瞬间就被甩下了坐骑,摔得半死不活。艾弗里大吃一惊,龙族是免疫低级魔法的,对灵魂魔法更是有着极高的抗性。能让巨龙不分敌我的攻击,这是什么样的魔法?赛德洛斯也吃了一惊,他看了看下方的巨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了然。赫姆没想到赛德洛斯选择的目标不是巨龙而是狮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赛德洛斯耸耸肩再次开始准备魔法,这次,他的目标也换成了一只巨龙。
  巨龙们被陷入疯狂的同伴咬的遍体鳞伤,虽然艾弗里不断用神术驱散赫姆和赛德洛斯的诅咒,但对方有两个人,施法速度也比他略快,最终能飞上天空的巨龙只有不到五只,另外三十五头巨龙或死活残,失去了飞行能力。短短三分钟,就有一百多只狮鹫或死或伤,无法继续翱翔在天空,这还是因为赫姆的命令是优先攻击巨龙,否则,狮鹫骑士或许已经全部阵亡了。其余升空的教廷的狮鹫骑士已经红了眼睛,悲愤的向敌人发起了自杀式攻击,可惜他们不管是速度还是攻击力,都无法对天使和泰坦们造成太大的伤害,皇家狮鹫们也在赫姆的示意下,利用速度摆脱他们的接近,用风筝战术对付这些曾不可一世的敌人。
  艾弗里明白,今天的战斗已经没有希望了。敌人隐藏的太深,时机把握得太好,尤其是因为有天使参战,对教廷士气的打击是非常巨大的,一开始,如果不是因为心灵上的震撼,原本训练有素的空骑绝不会那么迟缓,最后只能任由敌人宰割。他忽然醒悟过来,喊道:“跑,分散撤离,一定要把消息带回去!”
  赫姆怜悯的望着他:“不要喊了,已经有一个人跑了!”他指了指东边天空的一个小黑点,艾弗里施展鹰眼术望去,那狮鹫骑士头盔上醒目的黑色翎羽顺风摇摆。艾弗里一眼就看出,那正是哥文德伯爵。早在天使一出现的瞬间,这位伯爵在所有人都在发楞的时候,就立即驱使自己的坐骑飞上天空,他聪明的先向西维尔峰的下方飞了一段,远离后才从新爬升起来,现在已经飞出去近百里了。
  最后一个狮鹫骑士被射线击中,惨叫着从狮鹫背上滑落,狮鹫悲鸣一声,随着主人撞死在地上。巨龙们死伤殆尽,很多巨龙骑士甚至是死在自己发狂的坐骑的利齿下,艾弗里望着天上的赫姆,他的红衣在雪山上是那么的醒目,赫姆的部队慢慢包围了他,他惨笑一声:“不要得意!年轻人,教廷不会放过你!”他指着天上的天使:“你这是亵渎!你不该这么做!教廷会立刻不计代价的杀死你!那不是你能想象的力量!”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起来:“放过我!我答应你,回去就会处死那个逃兵!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赫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原本他还以为这位红衣主教真的是一名虔诚的信徒,结果,果然是借着宗教满足自己私欲的败类。赫姆问道:“你跳不跳?”
  “什么?”
  “我说你跳不跳?还是让我把你扔下去?”赫姆大喝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教廷真正的力量吗?”艾弗里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疯狂的吼叫着。
  伯德温王来到艾弗里身边,道:“斯托克阁下,这个人非常卑鄙,我也恨不得把他扔下去,但他的提议很有道理,你或许不怕教廷的报复!但是你的属下呢?侏儒族呢?”
  赫姆冷冷地一笑:“教廷真正的力量?你是指那些卑鄙肮脏的陷害和谋杀?或者是指天上的诸神?”他厉声道:“我都不怕!我的朋友们也不会怕!”他伸出右手指向天空,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从天上坠落,渐渐地,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白色光芒自天而降,环盖了周围数百里。西维尔峰周围的山脚下,绿色的光芒自地下涌出,青草和不知名的野花钻破积雪,在这终年暴雪罡风,连苔藓都无法生存的极点,一片片让人无比激动的绿色,瞬间铺满了大地。
  伯德温王张大了嘴巴,艾弗里却像是看见鬼似的。他突然虔诚的跪在地上:“我明白了,我被骗了!教廷的魔鬼欺骗了我,我发誓,从此追随斯托克大人的脚步!大人,收下我这迷途的羔羊吧!”
  赫姆再也无法忍受,在他的示意下,两只天使抓起仍在苦苦哀求的艾弗里,扔下了西维尔峰。在他被丢出的一瞬间,赫姆的‘虚弱无力’和赛德洛斯的‘双目失明’同时落在他身上,他的嚎叫忽然被打断,就像一个被折断脖子的鸭子,又像是一块烂石头,从一万多英尺的空中,坠了下去。赫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想想那些,被你们杀害的埃兰人!”
  “愚蠢的善良!”这是艾弗里最后的念头。
  埃兰历一三八年五月七日的早上,太阳依旧升起,照耀在帝都森德兰雄伟的城墙上。但此刻的埃兰帝都,却是哀鸿一片。伟大的阿奇柏德一世皇帝陛下,于清晨在‘无条件投降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教廷的特使,这些天鬼鬼祟祟如老鼠般的斗篷人忽然掀开了兜帽,洋洋得意的在一种大贵族的陪同下,顺着国王大道向南门走去。新成立的第一军团的士兵被收缴了武器,在禁卫军团一部的看压下,垂头丧气的坐在自己的营房中。
  就在昨天半夜,在埃兰帝都禁卫军团的帮助和掩护下,铁竹帝国的一个军团已经进入埃兰帝都,拜见了阿奇柏德陛下,这些士兵会保护他的安全,直到教廷的三大‘圣’字军团开进森德兰,控制全城。
  艾狄生失魂落魄的站在南门顶部的城墙上,这里除了趾高气昂的呼喝着埃兰士兵的铁竹军,就剩下禁卫军团的五个精锐大队。早晨,匆匆回府的鲍尔紧急召见了他,让他立刻离开帝都,去找海瑟薇大公。艾狄生不明白,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坚毅果敢的二皇子,怎么瞬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鲍尔无奈之下,终于告诉他实情,老皇帝艾布纳三世,实际上是鲍尔亲手杀死的。
  艾狄生茫然的走出首相府,看着豪华的府邸燃起大火,看着周围的人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一切,有些虚无的感觉。他走到了南门上,没人理会他,几个铁竹人看着他华贵的长袍和首相府的标记,狠狠吐了几口痰在他脸上,他也完全没有感觉,一直以来为之奋斗的信念,在一瞬间完全崩塌,艾狄生崩溃了。
  “快看,是北方的野蛮人!”几个埃兰士兵激动地喊起来。艾狄生向外望去,数万北方领主率领的赤膊大汉,高举着狼牙棒,集合在南门城外。他们还要分兵防守西门和东门,因此人数只有五万左右。艾狄生的眼眶湿润起来,他哭着扑下城墙:“舞空术!”艾狄生飞向那些在南门外集结的大汉,他们其实明知必死,在皇帝已经下令投降的情况下,他们这么做已经视同叛乱。但他们无所畏惧,简陋的兽皮和粗布穿在他们伤痕累累的身躯上,他们是和北方真正的野蛮人战斗的汉子,是每一口吃的都要拼命才能得到的男人,怎么可能向南边那些娘们一样的铁竹人投降。至于教廷??他们只信仰丰收美酒和利剑!
  艾狄生的到来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一个比他高一头的汉子在他胸脯上捶了一拳:“好样的!你也是来死的么??”
  艾狄生笑道:“恩!”
  周围响起了爽朗的笑声,他们正在一块比较高的缓坡上,静静等待教廷大军的到来!过了一会,埃兰三道城墙上的弩箭,魔法袍和投石机对准了这些北方汉子,城头上响起了喊话声:“皇帝陛下已经和教廷达成合约!和平即将到来!你们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枉送性命,你们的行为已经是叛乱,立刻放下武器,否则神圣的埃兰禁卫军团即将奉命平叛!”
  城墙上,数十只巨龙腾空而起,艾狄生气的怒发冲冠,他旁边的汉子却憨厚的笑了:“不要紧,他们打不到我们,让他们喊去吧!多少年来,我们都是在这种弹尽援绝,背后插着刀的情况下生活战斗,早就习惯了!”
  慢慢的,大地震动起来,大概两千名地行龙骑士在数十头巨龙骑士的掩护下,自南方而来。他们身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排一排的金色的骑士,如海浪般涌了过来。天上出现三座光门,六只天使自门中出现,神圣的威压顿时弥漫在帝都南部,不少看见这一情景的埃兰人,都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西方的地平线上,也出现了一排排骑士,是西北比迪福德公爵的北风骑士,可惜他们得到消息晚了一步,眼看是无法赶在教廷军进城前阻拦他们了。野蛮人们大喝一声,挥舞起手中的狼牙棒,他们人数虽少,而且腹背受敌,但却毫无惧色。阿奇柏德陛下终于出现在南门,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富有磁性:“北方的战士们!感谢你们对艾布纳的忠诚,感谢你们的勇气和决心!但是战争已经结束了,血已经流的够多,不要在流了,请你们退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