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一个不留
作者:白色大月亮      更新:2021-06-13 21:43      字数:4414
  赫姆拉了夏洛蒂一下:“导师,我们快走,那黑龙受伤了,坚持不了多久的!”原来赫姆仔细地看着那黑龙,发现它的腹部有个深深的伤口,似乎已经腐烂的很严重,只是因为它浑身布满了黑色的鳞片,不注意观察,很难发现。
  有了赫姆的提醒,众人很快都发现了,他们连忙向着西北方向逃去,那里是帝国另一座大城多罗拉城的方向。荣光骑士和红衣大主教因为召唤天使,似乎无法行动。荣光骑士团在两个八阶生物的激烈战斗下早已四散奔逃,一时也集结不起来。终于给了众人逃离的时间。
  赫姆看着跟随他们的难民,都是无霜城的居民,大都认识夏洛蒂,她在无霜城有个绰号,叫做‘好心的夏洛蒂’。此时,赫姆无比痛恨这绰号,就像落水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难民们紧紧地跟着他们,让他们的速度也提升不起来。
  “这样不行,那黑龙坚持不了多久的!夏洛蒂老师,我们必须快走,否则只有一起死在路上!”
  “那他们怎么办?”夏洛蒂看着扶老携幼的难民队伍,淡淡的问了赫姆一句。
  看着夏洛蒂导师冰冷的双眼,赫姆明知道再劝会导致她更深的反感,还是道:“大家分散逃跑,教廷不可能在敌国腹地分兵追赶我们的!”
  “那你自己逃吧!我们目标大,正好给你作掩护!”
  赫姆气的真想一走了之,以后在为他们报仇,但还是忍了下来。“听天由命吧!希望那黑龙坚持的久一点!”
  到了中午的时候,又渴又累的难民们终于跑不动了。夏洛蒂焦急地道:“怎么办?教廷会不会追来?”
  艾狄生道:“不知道,按说教廷抓这些平民干什么呢?”
  赫姆道:“他们来了,你去问问就知道了!”
  难民中发出巨大的哀鸣,东南方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金白色的金属光泽潮水般涌了过来,教廷还是追来了!
  赫姆也又饥又渴,跑不动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小侏儒艾芮莎看着他道:“你怎么不跑了!”
  “我休息下,等会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赫姆喘着粗气,没好气的回道。
  夏洛蒂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连累大家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你们分散跑吧!我相信教廷不会分兵追你们的!”众人沉默了。赫姆笑道:“导师,没事的,就和这些法特狗拼了!”
  法特狗是数十年前埃兰强盛时,与法特帝国敌对,埃兰人对对方的蔑称。现在赫姆一说出来,顿时引起了共鸣,“说得对,小子!”难民们中的男人纷纷称赞起来,他们勉强站直身体,直面远处冲来的重装骑士。
  “我是阿尔瓦,无霜城最好的铁匠!”
  “我是阿奇尔,无霜城最好的猎人!”
  男人们互相击打着胸膛,说着自己的名字,他们看着赫姆。赫姆猛地站起来:“我叫赫姆,赫姆?斯托克。紫罗兰家的男人!”
  难民们默然片刻,忽然有人说道:“我就知道,巴奈特大公怎么会叛国,他战死了,他的儿子现在也即将战死。有这么叛国的么?”
  “是啊!肯定是那些贵族搞的鬼!”
  难民们呼喊着,情绪激昂起来,似乎又想起了那位埃兰贵族的典范,勇敢的公爵。
  正当赫姆他们想要赴死一战的时候,面前的骑兵们忽然变阵,从锥形的突击阵变为防御阵型。在赫姆他们后方,大地震颤起来。一队队红盔红甲的骑兵,出现在西北面。
  骑兵们整顿了一下队形,向着教廷的骑兵冲了过去。教廷派出的一个高喊着主的荣光准备忽悠一下对方的骑士顿时被踏成碎片。教廷的骑士似乎十分恼火,那荣光骑士安斯艾尔忽然将一颗巨大的龙头扔在了埃兰骑兵冲锋的路上,高呼道:“不信主者,主必罚他的罪!”
  埃兰骑兵顿了一下,似乎被这巨大的龙头所吓阻。一个声音在他们中响了起来:“骑士们,我们奔驰数千里,为了什么?我们是北方的狼,我们要用手中的剑和敌人的血洗刷我们的耻辱。他们施加给巴奈特大公的,我们必将千百倍的讨回来!为了埃兰的荣耀!骑士们!冲锋!”
  埃兰骑士发出海啸般的怒吼:“为了埃兰的荣耀!”红色的骑士像火焰一样掠向教廷的骑士,安东尼红衣大主教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可妄称主的名;因为妄称主名的,主必不以他为无罪!”天空中的金光再现,巨大的天使呼啸着冲向埃兰的骑士,大剑挥舞,无数骑士化为碎片。教廷骑士们士气大振,呼啸着冲向埃兰骑兵。
  激烈的厮杀开始了,天使似乎单兵作战能力比较强,在这乱军中,只是一剑一个,埃兰骑士明显实力强于教廷。渐渐地,埃兰骑兵的锥形阵竟快要冲到教廷骑士的防御阵型的中部,安东尼红衣大主教怒喝道:“愚蠢的凡人,主的意志岂是你们能够抗衡!”
  在他的祈祷声中,天使飞回了天空,一片金光洒下,原本伤势严重倒在地上的众多教廷骑兵竟然奇迹般的复原。重新骑上战马,继续和埃兰骑士拼杀。见此情况,埃兰骑士们士气大跌,被杀的退了回去,眼看就要溃败!
  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他怒喝着:“懦夫!极冻冰原的暴风雪没有吹散你们的骨头,却让教廷的娘们们打败了么?想想巴奈特公爵!”
  埃兰骑士们似乎非常崇拜巴奈特,他们顿时红了眼,继续高呼着:“为了埃兰的荣耀,向着教廷骑士发起了反冲击!”
  安东尼红衣大主教向天上的天使道:“大人,请为我们除去那个指挥敌军的人,主的荣光即将洒遍埃兰!”天使却慢慢退回金光中,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愚蠢的犯人,你们奉献的灵魂充满了怨恨和不甘,那肮脏的臭味差点就玷污了天堂山!我必须回去了,主的恩赐,需要你们更虔诚地侍奉!”
  看到天使消失,埃兰骑士们高呼战号,不顾一切地冲向教廷军的中部,红衣大主教安东尼的旗帜终于开始后退。
  埃兰历一三七年秋,无霜城之战结束。因为‘红羽’军团的叛变,埃兰帝国失去了南方最重要的军事枢纽无霜城。但是在从北方赶来的帝国第四骑士团的浴血拼杀下,教廷荣光骑士团全军覆没,红衣大主教安东尼和荣光骑士团团长安斯艾尔战死。教廷一时也无力再发动进攻。此战后,第四骑士团团长安其罗重伤不治,死于多罗拉城,一路从北方赶来,没有过任何补给,在路上受到诸多不公正待遇的骑士团残部哗变,去向不明。
  十月,秋高气爽,一队盔甲残破的骑士,悄悄进入了艾默特丘陵。这队骑士,正是赫姆和第四骑士团的残军。在拼尽了全力,死伤近八成的情况下,第四骑士团终于全歼了教廷的荣光骑士团。但他们和难民一起退至多罗拉城后,并没有受到欢迎,相反,多罗拉城城主以擅自与教廷军开战为名,拒绝他们入城,第四骑士团的团长安其罗与其说是重伤不治,不如说是气愤填膺,伤口恶化,才惨死在多罗拉城下。
  在看到赫姆的戒指‘斯托克’后,这些来自北方的铁血汉子,露出了追随旧主的意愿,正打算前往亡语沼泽的赫姆当然是恨不得举四肢欢迎,于是,第四骑士团残军一分为二,一部分跟随夏洛蒂导师北上,另一部分,多是些单身或是孤儿,与赫姆一起,南下亡语沼泽,希望伺机继续和侵略者作战。这些曾长期在北方和野蛮嗜血的兽人及冻裂铁甲的寒霜奋战的大汉,不愿意去北方参加那些贵族的部队,他们已经完全不信任帝国的权贵了,所以,赫姆斯托克家族遗孤的身份,对他们拥有了巨大的吸引力。他们常年战斗,除了战斗,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夏洛蒂导师和艾狄生不愿和赫姆南下,即使赫姆表示他在南方有一块小小的领地,也没能打动他们。夏洛蒂导师的父母亲人都在北方,也是大贵族。而艾狄生,他不信任赫姆,或许是赫姆对埃兰的淡漠表现得太过明显,这个字典里只有忠诚的爱国愤青,坚决要北上去找他心目中的明主——二皇子阿奇柏德?艾布纳。
  ‘灰鹰’的三个人倒是和赫姆在一起,他们也不愿去北方和贵族打交道。尤其是小侏儒艾芮莎,她坚决的要跟赫姆在一起,这一点让赫姆非常欣慰。和赫姆一起的大概有一千五百多骑士,他们普遍具有二阶以上的实力,而且因为长年征战,他们杀人的技艺娴熟,如果是竞技场切磋,他们会显得过于笨拙,但如果是战场冲杀,他们可以发挥自身实力的一倍。
  骑士们的头领是第四骑士团第三大队的队长阿诺,他是个典型的埃兰北方大汉,长相寒碜,轮廓分明,但是身高臂长,魁梧雄伟。赫姆骑着马,他正在发愁这些马匹到了沼泽该怎么办,骑士们恐怕绝不肯放弃他们的坐骑,赫姆也觉得这些来自北方的高头战马,就这么处理掉太过可惜。阿诺纵马来到他身边,道:“斯托克,我刚才发现了铁竹帝国的斥候!”
  “哦!”赫姆不是很在意,他们即将到达上次寄放马匹的村子,只要到了那里,基本上就算进入亡语沼泽了。铁竹帝国只要没发疯,就不太可能派兵来追杀他们。
  转过一个山脚,赫姆就看到远处的那个村子燃烧着熊熊大火。他想起了那独立坚强的寡妇塔琳娜和她那可爱的一对儿女。小侏儒艾芮莎显然也想起来了,她大呼道:“赫姆大哥,我们快去救他们啊!”
  显然已经来不及派斥候侦察了,赫姆从戒指里拿出一把装饰满宝石的贵族饰剑,大喝道:“埃兰的勇士,我们冲锋!”骑士们比赫姆有勇气的多,在看到烽烟时,他们就已经蠢蠢欲动,此时听到赫姆的命令,高呼着北方军团共有的战号“为了埃兰的荣耀!”发起了冲锋。
  离得近了,赫姆能看到村旁的空地上,跪着一片黑压压的难民,一队骑士正在他们中间来回奔踏,难民以老弱和妇女居多,他们发出悲惨的哭号,
  挣扎着逃跑,可惜他们身上似乎都绑着绳子,虽然拼命的挣扎,但面对骑士锋利的马刀和铁蹄,毫无作用。那队骑士远远的看见冲来的埃兰骑士,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有人大声的喊了句什么,骑士们更加疯狂的践踏起难民,来回两遍后,他们整理队形,向着埃兰骑士冲锋过来。
  阿诺目眦欲裂:“是南卡公国的军队,他们做了铁竹的仆从军,这些该死的畜生!”
  看着对面骑士那松散的队形和脸上的骄横高傲,赫姆就明白这恐怕不是什么精锐部队,此时一听阿诺的话,怒喝道:“一个不留!”埃兰骑士一同高呼:“一个不留!”。
  离得近了,那队骑士似乎才看到埃兰骑士们的旗号,他们似乎看到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呐喊一声,四散溃逃。赫姆刚在马上勉强稳住身形,释放了一个在沼泽城魔法塔学到的二级法术‘霹雳闪电’,就见对方的骑士原本还算严整的队形忽的散开,正好躲开了他的法术。
  “擦!”看着自己威力强大的战场魔法竟然只击中了小猫两三只,赫姆不由哭笑不得。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喝道:“谁懂南卡语?”灰鹰的队长亚尔曼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闻言道:“我会,大人!”
  赫姆喝道:“留几个活口!”
  北方的骑士们满怀怒火,与大自然和兽人抗争磨练出的战争艺术,明显不是南卡这种弹丸小国的骑士们可以抗衡的,战争很快结束,两千人的敌军被全歼,除了七八个已经断手断脚的俘虏,南卡的骑兵竟然一个也没跑掉。看着敌人几乎全是背后受创的尸体,赫姆叹了口气,这些骑士也拥有二阶左右的实力,人数还比他们多,但是战斗打成这样,果然战争不是单纯依靠实力和兵力就能决定的。
  赫姆看了看跪在地上不住颤抖和惨嚎的俘虏,道:“阿诺,我需要知道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人数多少,附近还有没有援军。问出来以后,把人带到村子中间来!”
  一个俘虏听到赫姆的话,忽然大喊道:“大人,我不想死,我刚没有践踏那些埃兰人,我有用,我知道很多事!教廷的圣盾骑士团已经在南卡登陆,还有圣剑和圣辉。我们是南卡的荣耀南卡军团,奉命搜索这里!”
  赫姆没有理睬他,骑着马向村里奔去,那人继续哀求着,赫姆淡淡的道:“我只要消息,不要俘虏,你们南卡太弱了,勉强也只能做炮灰,你就算知道的再多,又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