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得好，就很好。”相如愿抠抠自己的手指，直至扣出很深的痕迹。
  “你今天来不是问我过得如何的吧？你不会在乎的。”李山雨笑着，眼中透出几分悲伤，她望着相如愿，心中苦涩一丝丝蔓延。
  “只是想见见你。”相如愿道，她低下了头，这并不算说谎。
  “你还是想嫁给楼止瑜？”李山雨的话让相如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怎么会放弃呢？当年那个爱她疯狂的男子，为她而死的男子，她当时错过了他，如今机会重来一次，她怎么能放弃呢？
  “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相如愿道，双目坚定无比。
  “……随你，反正他不会娶你。”李山雨显得无所谓，相如愿眼中冒出的悲伤刺痛她的心脏，如同满腔的海水涌入心房赌堵住所以可以呼吸的通道。
  “为什么？你不希望我幸福吗？”
  “因为你要杀我！”李山雨撑下去了，她死盯着相如愿。大学的三年，来到这的三年，一共六年时间……我做的还不够吗？李山雨心想，她做的还不够多吗？她就差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了，为何霖愿要这般对她。人心是肉做的，她的心难道是冰做的？越炽热越快消失。
  “霖愿，告诉我理由，我会原谅你的。”李山雨抓住相如愿的手，但是相如愿挣脱开了。“我会原谅你的。”李山雨再次确定，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会原谅。
  即使李山雨说到这个份上，相如愿依旧没有说出理由，她沉默很久，最后起身走了。
  原谅，这个词对李山雨来说很简单。可是，相如愿不敢提，她是霖愿吗？她是，但不完全是。李山雨喜欢自己，霖愿不是不知道，可是她无法说出真相。因为她知道，李山雨再爱她，也不会原谅她。
  有些东西，注定要排在爱情的前面。
  李山雨坐了很久，直到店小二叫她，她才回过神。店小二不是催她，而是西市要关门了，她要快些离开，不然就赶不上宵禁前回坊。
  李山雨看了店小二一小会，这样的一个陌生人也会透露出几分关心，为何霖愿就如此的冷漠呢？
  李山雨走在街道上，周边的人走得飞快，只有她如一只蜗牛缓慢移动。
  长阳的楼阁上撒下了金黄色的光，李山雨眯起了眼睛。朱雀大道中的人越来越少，一匹快马飞奔而去，马上的人忽然一拉缰绳，转头往李山雨所在的地方走。
  马上的人是赵奕棠，他看着李山雨，眼中出现了几分忧虑。
  “你干嘛？”许久，李山雨抬头，看着他，一脸疑惑。
  “我送你回将军府吧！”赵奕棠道，他下马，打算让李山雨骑着他的马回去。
  “不用了！”李山雨拒绝，赵奕棠刚要继续说话，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队士兵，青旗黑甲，十分壮观。
  “晏王殿下！”为首的男人一扬手，整个军队都停下来了，那男子下马给赵奕棠，行礼。
  “陈将军！”晏王笑了笑，十分尊敬地回了一个礼。
  “这可使不得……”陈昂风拒绝，但从他的眼睛中还是很受用的。“这位是……”陈昂风的眼睛看向了在一边不为所动的李山雨，细看她那张脸后，脸上多了一丝疑惑。
  “这位是李非良，颜非良的弟子。”赵奕棠介绍，李山雨一脸冷漠，完全没有把陈昂风放在眼里的姿态让人冒火。
  颜小枫的徒弟，难怪那么讨厌。陈昂风心想，他和皇帝的年纪差不多，也见识过颜小枫的厉害。虽然不能直接骂，但是讽刺几句没有礼貌还是可以的。
  陈昂风刚要开口，只见李山雨脸色一边，身体抽搐一下吐出一大滩血，整个人坠到地上失去了意识。
  “山雨……”赵奕棠整个人懵了，很快清醒过来，立刻去察看李山雨的情况。
  “别碰她。”一股浓浓的寒意随风而至，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颜小枫！”陈昂风蹙眉，颜小枫瞧了他一眼，不说一句话。惊霜抱起李山雨，看了看众人一眼，又随着一阵风离去。
  李山雨又出事的消息传来时，楼止瑜正打算让人找李山雨回来。
  “怎么回事？”楼止瑜一路狂奔，入到房内，李山雨的唇都变成了紫色，而她的脖子上还冒出了黑色的符文，看着十分可怕。
  “中毒，中咒。娘的，她这么那么能折腾。”颜小枫忍不住骂娘，按理来说李山雨的身体是不会中毒的，但是这次她竟然被几百年难遇的无蛇，导致她的身体极度虚弱，那该死的咒术师竟然又对她下咒了。
  “今天她去见谁了？”颜小枫愤怒大喊，一位藏海暗卫出现，回答了相如愿三字。
  “又是她，把她带回来。”颜小枫下令，虽然她是前任非良，但她的权威依旧是巨大的，藏海无人敢违抗。
  长阳的天色已黑，楼止瑜在门外的桌子等待，他揉着自己的眉头，心中的情绪无比复杂。
  颜小枫坐在树上，望着天上的月，惊霜吐了一口气，把整棵树冻起来。颜小枫不高兴，手一慌，满树繁花开。
  “要是没有那个男人的保护，她大概已经死了。”惊霜道。
  “那又如何？”颜小枫不明惊霜的话中话。
  “你当年为何与他反目？又为何放过黑莲教的人？”
  “与你无关。”
  “这跟李山雨有关系。”
  “当初就该让她死了算了。”
  “说救她的是你，说让她死的也是你。”
  “我反悔了不行吗？”颜小枫道，心情糟糕透了。
  “那你直接杀了不就行了。”李山雨的声音忽然出现，两人一愣，李山雨脱着疲惫的身体站在不远处。
  她穿着单薄的衣裳，头发随风乱舞，她弓着腰几乎站不住。她是爬窗出来，不想碰上楼止瑜。
  “当时你们就不该救我，让我被那些村民打死算了……反正我这条命就跟垃圾没有什么两样。”李山雨听了多少？从颜小枫让她去死开始，听得差不多了。
  “山雨……”
  楼止瑜不知何时出现，李山雨一愣，她已经虚弱到听不见楼止瑜的脚步声了吗？
  李山雨沉默了，她就是不想见到楼止瑜才爬窗了，却没有想到楼止瑜发现她跑掉了。
  李山雨醒过来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全靠直觉跑到这来寻颜小枫。
  “山雨……”楼止瑜又叫了一声，慢慢走近李山雨抓住她的手，去看着她。“你很宝贵的，你知道吗？”楼止瑜抱住李山雨，李山雨看不见，她只感觉到温暖，和在家人的怀抱中一样。
  妈妈……爸爸……姐姐……李山雨哭了，黝黑的眼睛流出晶莹剔透的泪，打湿楼止瑜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