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兽潮来袭
作者:星云如雪      更新:2021-06-13 09:48      字数:4128
  这两位被独孤宇称之为仙人的乃是一男一女,男子约莫三四十岁,一身墨蓝长袍,头戴紫冠,以木钗束发。他腰间别着一根翠绿色的竹笛,竹笛上有如红花般的飘穗,煞是美丽。
  女子便是独孤宇口中的妙云仙人,亦是一身墨蓝长袍,头戴紫冠,以木钗束发。不过她腰间别着的乃是一支色清如水的玉箫,玉箫上亦有一红花般的飘穗。
  飘穗乃是同心结,明眼人一瞧便知,他们是一对夫妻。两人身似轻羽,落地有如飞燕点水,齐齐落在了地面上。
  妙云仙人乃是一个面相和善,举止优雅之人。她莲步款款,迎上前去,将独孤宇扶起身来。继而气吐如芝兰,笑语道:“却没想到宇侄儿如今也以长大为人,还生得如你父亲一般神俊星朗。可多年未见,你倒是不认得我们,与我们生分了起来。”
  “亦是宇儿年少无知,竟将玉竹叔父,妙云婶婶忘了。但求叔父,婶婶莫往心里去,既来了孤夜城,自当来到了家中。”独孤宇急忙改口,足见其聪慧之处。
  玉竹仙人瞧着红楼灯笼高挂,似深有感触,饶有兴致地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妙云仙人瞪了玉竹仙人一眼,玉竹仙人不曾理会。而后,她悄悄地靠近玉竹仙人,也不知为何,玉竹仙人面有所动,眉头一皱,腰间疼痛。
  “宇侄儿与你说话,你却不曾认真听着,当真是愈老愈糊涂,还是你耳朵不好使了?”妙云仙人小声责备道。
  玉竹仙人干咳了两声,严肃道:“你个妇人,又懂得哪些?我不过触景生情,想起了当年年少时在孤夜城的那些美好时光。”
  “你方才说我何?”妙云仙人眼色一冷。
  玉竹仙人莫名向后一退,又凑上妙云仙人耳垂旁,小声道:“你可别忘了,临行时我们两人可是约法三章的。”
  妙云仙人也未再纠缠,只是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个中深意自然由他去慢慢领会。
  独孤宇站在两人身旁,面上有些尴尬,见此状,他忙道:“玉竹叔父,妙云婶婶,请随我去城主府。”
  三人便向着城主府方向而去。
  琉璃瞧着三人远去的身影,于若玉问道:“小玉儿,为何那玉竹仙人如此惧怕妙云仙人?”
  若玉思索了片刻,认真道:“兴许玉竹仙人的修为不及妙云仙人,他斗不过妙云仙人,也就只得让步。”
  “可真是如此?”琉璃半信半疑,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樊青山,“樊青山,你说可是如此?”
  “自然如此,就是我也不得让着你这娇滴滴的小美人。”
  琉璃闻声似乎不对劲,再侧头一瞧,竟是一个不曾认识之人。
  “你是何人?樊青山去了何处?”琉璃质问道。
  “姑娘说笑了,在下一直在此,可未见过你所说的那人。”
  “小玉儿,你可知樊青山去了何处?几时溜走的?”
  “琉璃,城门已经开启,孤夜城内外之人都可出入。我们应当走了,该去寻找师傅了。”
  “可我们不与樊公子道别?”琉璃睁着大眼睛。
  “有缘自会相会。兴许他也有要紧之事,才不辞而别。”若玉拉着琉璃,向着城门外而去。
  琉璃一双眼睛四望,想寻找他的身影,奈何却没瞧见。也罢,有缘自会相会。琉璃可是要去真正的人间,去那里吃遍好吃的。
  继续嚼着糖葫芦,随小玉儿开心而去。
  樊青山随着那矮胖女子追逐了过去,可是却未曾瞧见她的身影。她一直在跟踪我?
  樊青山向来行踪飘忽不定,却不知他们如何找上门来,看来,自己的那个师弟还真是神通广大。
  他忽而抬头,遥望着城门之外的天空,想必风雨将来。这孤夜城,仍将不得安宁。
  樊青山转身,顺着原路返回,却没瞧见那两个姓白的姑娘。他又再次寻回客栈,也没有她们的踪迹。
  方才,城门似乎大开,这两个蠢丫头。
  蓝天白云,睛空万里。令琉璃意想不到的,便是即便自己不御剑,那黑剑也能载着她飞行。且黑剑还能变得宽大,就像一张床。
  琉璃打了一个哈欠,从乾坤袋中又掏出了一块宽布,盖在自己的身上,舒舒服服地躺在黑剑上,闭上了眼睛:“晚寝,小玉儿。”
  若玉本在专心御剑,可琉璃这一句话,让她回了头,简直不知道自己的师妹在搞些何莫名其妙的东西。
  “喂!白琉璃,你还不告诉我这是如何回事?”
  琉璃气息若丝,没精打采道:“我也不知,这都是黑剑,你问它便知。”
  这白琉璃,难不成我白琉璃还能与一块黑铁交谈?这都是些奇葩?
  琉璃一脚踩在了黑剑上,却是一阵摇晃,黑剑极速下坠,根本不受控制。
  “喂!小玉儿,这是怎么了?”琉璃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那块宽布扑腾地打着脸,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两人扯着宽布,抱在一起,砸在了高高的树上,就挂在树枝上,离地约有几十丈。
  黑剑则顺势落下,插在了绿油油的土地上,整个剑身都入了土。
  两人并肩坐上树枝,头发乱糟糟,相视一笑。
  而后,琉璃板着面孔:“你还笑?弄得这般狼狈。”
  若玉应道:“谁让你不理我?还有那黑剑,怎么就载不动我们两人?”
  黑剑自行从地上拔了起来,飘到了琉璃身旁。
  “我怎么知晓,可能它还太弱小了。”琉璃哀叹了一声。黑剑嗡嗡作响,似乎在对琉璃的话不满。
  “东边的天如何黑压压一片?可是要下雨了?可此时当值春,当无这般景象。”若玉皱着眉头,眺望远方。
  “我似乎瞧见了一只小鸟?”琉璃踮着脚尖,极目远眺。
  忽而,地面剧烈震动,两人重心不稳,便再次各自御剑而上。半空中,又传来如九霄惊雷滚滚之声,乃是鸟鸣。
  一只花羽利嘴之鸟渐而清晰在两人眼前:这鸟展翅数丈,扑翅瞬行,目中有凶光,五爪成爪。
  这就是小鸟?若玉拍了琉璃脑袋一下,急声道:“傻琉璃!还不快些跑?”
  黑剑疾飞,耳旁有呼呼风声。
  “一只小凶鸟而已,我们又不是斗不过,为何要跑?”琉璃大为不解。
  “你可是没了美食,整个人都傻了?你瞧一下身后的天上地上,你可斗得过?”
  天上地上?琉璃回头,惊呼一声。从小到大,她还未曾见过如此盛景。
  天上有鸟禽成片,似黑云压山;地上有凶兽前仆后继,张着血盆大口,声震四野。
  “这下可要交代在这里了。师傅没找到,我们先得交代在这些禽兽口中了。”琉璃惊慌道。
  不过她脚下的黑剑,倒是没有慢下来,反而比若玉快上几分。
  “我们当往何处?”
  “自然是孤夜城!除了那里,何处可避难?”
  身后的飞禽渐而逼近,有快者如闪电,已在两人身旁。那几只鸟儿体积并无多大,可是面带凶光,俯冲而下,竟不要命般向着两人冲撞而来。
  琉璃本在黑剑之上,黑剑宽如床,自然是身影微动,便躲了过去。那只黄鸟一头栽在黑剑上,撞得头破血流。
  而若玉也唯有御剑上下,或快或慢,借而躲避那些黄鸟的攻势。要知晓,御剑本就耗费心神,又哪里能一心二用,再施展剑术。
  “小玉儿,你可要当心。”琉璃正与小黄鸟斗得难舍难分,自己都脱不开身,却也不忘关心若玉。
  “我自然知晓,你关心你自己便是。”若玉亦是一身白衫被汗水湿透,面上亦有汗水密布。
  若玉微微咳嗽了两声,身子随着颤抖,琉璃的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只因她未去御剑,故而能勉强应对黄鸟,而若玉虽是修为比琉璃稍高,却是耗费心神。
  孤夜城即在眼前,琉璃自是心喜。
  而此刻在孤夜城的城墙之上,独孤父子,妙云,玉竹两位仙人亦是在此。
  独孤宇道:“父亲,这城外如何涌来禽兽成群?当知这兽潮亦有经年未有。”
  独孤踏雪一双眸子盯着鸟禽中的两个白点,眉眼凝聚为峰,却仍旧一声令下:“关闭城门!开启诛魔阵!”
  “踏雪大哥,那里好似有两位遇难道友,她们此刻正被黄电鸟追袭。”妙云仙人瞧着那两个白衣女子,说道。
  独孤踏雪面无表情,对妙云仙人的话置若罔闻。人,他自然是瞧见了,可是这城门,也必然是要关的。
  “父亲。”独孤宇小声道,可从那独孤踏雪的那一双眸子,他自然读出了许多。
  你回首便能瞧见,那孤夜城的万千臣民,他们眼神中流露的恐惧,对死亡的畏惧。
  有时,又岂能因一两个人,而以万千人的性命做赌注。身之地位不同,则责任不同。不居其位,何知其苦?
  玉竹仙人的手搭在妙云仙人肩上,眼睛中透露着怜悯,还有对妻子的劝诫。
  “小玉儿,我们立马便可入城了。”琉璃心喜。
  可再一回眸,那城门却在缓缓关闭。
  “别关城门!”
  城门若关闭,恐怕琉璃两人便会葬身在这兽潮之中。
  可城门却还是缓缓合上,那城中之境,也渐渐成了一道缝,光明终将熄灭。
  若玉眼中流露出绝望,没想到她与琉璃会在此葬身。可她这样,如何对得起养育她的绝情长老?
  可忽而,琉璃的眼中又似烛火重燃,充满了希望。城门下有一双手,青色的血管如沟壑纵横,将那沉重的石门拉开,露出了一双摄人的眼眸。
  一身布衣,简朴无华。可那身子却能承受千斤石门之力,那脊背却是挺立。
  樊青山,琉璃还认为他已不告而别。
  可这关键的时刻,他还是出现了。
  琉璃身后,有万千禽兽扑来。
  身前,却有人为她撑开希望的大门!不顾死生!
  两人跃门而入,黄电鸟却张牙舞爪地向着樊青山而去,可惜,樊青山已无手脚,如何抵抗?
  若是受伤,恐力不支,被城门碾碎。
  不知何处箫笛声起,那数只黄鸟竟应声而落,死于地上。樊青山退步关城门,却半跪于地,整个身子都在颤动。
  “咳咳”,他用袖口拭去嘴角的鲜血,又摇晃了一下,站立起了身子。身后,琉璃声中透露着焦急,关切:“樊青山!你可无碍?”
  “我能有何事?你还不照顾好白若玉。”樊青山冷眸相视,面色微白。
  “你真无事?”
  “无碍。”
  “刚才多亏有你。”
  “不止因我,还有城楼上的两位,你应当多谢他们。”樊青山向着城内走去,“我还要去喝酒,可就别耽搁了我时间。”
  琉璃抬望着,瞧着玉竹仙人,妙云仙人,眼中透露着感激。而作为城主的独孤踏雪,却装作未曾有过这事,瞧着满天鸟禽,遍地凶兽。
  自城墙之外,笼罩着红光,符文漫灭。满天的羽毛,鲜血如雨,如倾盆而下,着实恐怖。城墙下,凶兽用糙硬的躯体,用坚硬的犄角,撞得这大地颤动。
  妙云仙人细细瞧着那布衣少年,倒是对他敬佩几分。这孤夜城的城门关闭之力可是有如山岳,可没想到这年轻人竟能徒手扳开,修为高深,天生神力。
  “玉竹,你可知这年轻人是何人?”妙云仙人心中好奇,不免问着身旁的人。
  “此人甚为陌生,亦非僧人,也非我缥缈宗之人。而青莲宗这些年来,也就那马上流名声在外,见他衣着,亦不像。也可能是这六派中人,实属难知。”玉竹仙人摸了摸胡须,捉摸不定。
  琉璃瞧着满脸苍白的若玉,心里不觉疼痛,眼睛里竟也有泪水打转。
  若玉苍白着面色,却是勉强一笑:“琉璃,你这是如何了?我们两人可都无碍。”
  琉璃道:“小玉儿,你可别再说了,我扶你回去好生休息。也怪我,出来时也未在徐长老那里讨得疗伤的丹药,否则你便可好得快些。”
  “这点小伤,休息一两日便足够了。不过是灵气消耗太多而已,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若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