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柏荷的调查
作者:小李沫尔      更新:2021-06-13 00:31      字数:4207
  一个活生生的人因我的检举而被送上绞刑台!虽说是罪有应得,但是,我就是不敢下决心,即使被认为懦弱,我也无能为力。
  可是,在饱受苦恼之后,我发觉到一件事,如果我就这样绝口不提的话,自己会一辈子受到罪恶意识所折磨。因此,为了解决此一矛盾,我想到这样的姑息式手段。虽说我是目击者,但是只凭这一点资料,不见得就有助于逮捕凶手。
  不过,一旦这张字条被送交警方,至少我长久以来的苦恼会获得解放,这样我就满足,也能心安理得了。
  请见到这张纸条的人务必帮忙,借你之手完成我无法直接提出的举发,让那位遇害的可怜女人死后能够瞑目。”
  图书馆员将纸条送交东城区警局,警方一方面调查住在附近的业余摄影同好,一面在池底进行打捞工作,结果果然找到已损坏的单眼照相机(附带脚架的高级品),而这台照相机乃成为证实广田涉嫌的有力证物!
  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很明显的,侦探社的委托人是广田的妻子。广田全盘否认行凶,而且坚持自己当晚有不在场证明,因此,她为证实丈夫的不在场证明,挽救丈夫的性命,才委托我调查……但,柏荷仍旧有些疑惑:事情真的如此单纯吗?
  这样重要的调查工作,为何委托侦探社呢?正常的话,应该把这些照片向警方提示,由他们去调查才对,为何要自己花钱找私家侦探?
  另外,不说出自己的姓名、住址和事件真相,又是为什么?
  像这种事,身为妻子的出面,有何羞耻?根本没有任何必须隐瞒的理由。
  这样循序分析时,柏荷内心开始产生一项模糊的想像了,或许,这该视为侦探特有的敏锐第六感吧!要想在这激烈竞争的人生中活下去,总会不知不觉地培养出这样的本能!
  下午七点,柏荷再次拨七二九局码的电话号码。这次,并未伪装声音。
  “喂,请问是哪一位?”
  是和白天同一位女人的声音,同样未说出姓氏。
  “我是陈露侦探社的柏荷,这是定期联络。”
  “请稍待片刻。”
  对方放下话筒。没多久,换另一个人接听,是那女人的声音o“我今天先去五田,不过并非那边。”之后,柏荷一一列举出并非五田的理由。
  “不错。那么,接下来的预定是?”
  “明天去大井町和蒲田,如果没结果,后天再至菊名、自由丘和沟之口,这几处都是东急和国铁、或是东急线彼此联络或交会的车站。”
  “若是那样,武藏小杉岂非也是?”
  “我以前住过武藏小杉,即使不去也知道并非该照片拍摄之地点。”
  “是吗?那么,再联络。”
  “广田太太,请稍待。”我说。“还有一些事请教。”
  “你怎知道我姓什么?”
  “我是侦探呀!太太。就是靠调查混一口饭吃。”
  “所以可以不顾别人的隐私吗?看来我是找错人了。”
  “也许吧!”柏荷温柔地说。
  “你究竟想问什么?”
  “委托人所处的境遇我必须能够正确掌握,这样才可以给我调查的目的和方向。我九点在天桥咖啡店等你。”不待对方回答,柏荷挂断电话。
  九点过五分,她出现了。虽是夜晚,她却戴着淡褐色墨镜,双眉微蹙。
  柏荷心想,为什么呢?只是了解这项调查背后的实情,她为何会表现得如此不快?
  “你千万别误会。”柏荷说。“我只是向你表示敬意。”
  “敬意?”
  “你是为了证明丈夫的无辜,才企图证实其不在场证明吧!这种心意令人尊敬。”
  “这么说,你都知道啦?”。
  “是的,这方面的情况我已经调查过,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所以才请你前来。”
  “是什么?”
  “如果那些照片能证实你先生的不在场证明,为何不让警方去调查呢?你告诉过警方照片之事吗?就是这件事令我疑惑。”
  “……”她考虑良久,才抬起脸来。“当然告诉过警方了,可是他们毫不重视。不知何时、在何处、由谁拍摄的照片,他们不认为具有证实不在现场证明的效力,所以没必要调查。要证实某人犯罪、送进监狱,何等困难的调查他们都不在乎,但,若为证实某人无辜,他们却完全没有半点热诚,我想,这就是警察的真实面目。
  “我很难过,好几个晚上失眠,最后才下定决心,要凭自己之力证实外子的不在场证明,在法庭上狠狠地给检方重重一击。”
  “原来如此。”
  如果这些话是事实,会这样做就理所当然了。只是,警方会对照片毫不重视之点却令我难以释然,再怎么说,这和杀人事件有关……“所以,”她继续说。”我认为必须偷偷调查出结果,尽量不让警方察觉,才会如此保密地委托你。”
  “原来是这样。”柏荷颌首。”我能体会你想向警方报一箭之仇的心理,或许,对他们来说,会是一帖良药也未可知。既然知道原因,我一定全力帮忙。”
  大井。
  东急大井线在此和国铁京滨东北线交会。
  但,从月台上无法俯瞰下方的国铁线。另外,大井bt线是以这里为终点站,当然不可能有两条路轨立体交叉。
  而,国铁的路轨穿越街道之间,并不是与道路平行,不属于同一平面。不过,柏荷还是在车站四周绕了一圈。但,仍是一无所获!
  接下来又绕到蒲田、菊名、自由丘,同样,没有一个地方和条件符合。
  来到沟之口,在田园都市线沟之口车站的月台下车时,柏荷有一种终于找到自己寻找之物的预感。
  月台为高架式,国铁南武线呈直角自下方穿过,已经符合照片1。沿着长阶梯下来,走到车站前时,最初的预感受到了怀疑——没有和南武线路轨平行的巴士道路,只有一整列小型店铺背向人行道路。感觉上仿佛是突然之间被推进后街巷弄内一般。
  但,穿行过狭窄的道路,过了国铁沟之口车站前,再走一会儿,柏荷停下脚步。
  刚刚的失望未免太早了些。
  眼前,南武线的路轨、栅栏和宽阔和巴士道路笔直延伸至很远处,巴士掠过柏荷身旁往前飞驰,正好和照片2完全符合。
  但,照片2以下的街景好像不是这条道路。稍往回走,弯入小巷内。有酒馆、也有鲜花店。只是,和手上的照片一比较,酒馆和鲜花的店面装潢完全不同。
  接着来到另一条马路,这条路似是这里的主要闹区,有拥挤的人群、商店、也有超级市场,市场前摆满自行车。但是和照片并不完全符合。
  在照片中,只有一家超级市场,但是这条马路左右两边各有好几家超级商店,而且,也见不到电影院。照片里的电影院在超级市场过去两、三家,可见到售票口的窗户和旁边的海报,以及两根旗帜,但,眼前却只见到林立的小店铺。
  不能只是认为电影院已经拆除,如果不知该电影院后来怎么了?老板住在哪里?根本没用。因为只能靠这张照片调查出拍摄照片的日期!
  柏荷向一家饰品店的老板打招呼。此人是位年老男性,记性很好。他说电影院于两年前拆除,后来在町外重建,此后就成为专门放映影片的地方。
  我依他的指点方向前行,来到“沟之口电影院”前,买票进入,对带领入座的女人说:“由于一点小事情,我想见老板。”柏荷被带至狭窄的办公室,和老板见面。
  那是年龄接近七十岁的老人,用放大镜仔细观看柏荷拿出来的照片。
  “不错,是三年前,确实播映过这两部影片,我想,也是和现在一样的七月份。”
  “这么说,海报上印着明天六日开始上映,则这些照片就是7月五日拍摄的了?”
  “应该可以这么说。”
  “有办法证实这点吗?譬如,像营业日志之类的东西。”
  “有啊,我找找看。”
  他从架上找出一本旧账簿,边看日期边翻动。“就是这个。2119年7月5日,播映萨姆·贝金伯导演的篙之犬和野村芳太郎导的砂之器两部影片。啊,以前是常播映一些名片……”他摇摇头。“可是,这里的观众却不捧常何况又受到电视的影响,从那时起,我就只挑选一些通俗的影片放映了。”
  柏荷没时间去听老板感慨,郑重致谢后,告辞了。
  这样,已经确定了拍摄照片的日期正是洗足池发生命案之日。接下来是确定照片的拍摄者和拍摄时间,如果能够成功,就可证实广田正喜的不在场证明了。
  法庭上,检察官会以从池底捞获的照相机为有力物证,要求庭上对被告论处极刑,但,突然提出的这些照片和不在场证明之证据就有如一颗炸弹,一定能在法庭上带来强烈震撼。广田之妻是否连这种效果都已估算过了呢?
  “这里是否有过一家挂着红色风车形霓虹灯的酒吧?在约莫三年前……”柏荷在酒廊、酒吧、西餐厅、钢琴酒店、咖啡店、小钢珠店等四处查问,但,答案皆是“不知道。”后来,柏荷好不容易想到电话号码簿,就前往沟之口电信局,请对方提供三年前的类别电话号码簿,终于查到了——酒吧红色风车高沟之口三一五。
  柏荷写下电话号码,走出电信局,进入门口的公用电话亭,边祈祷着该酒吧还存在,边拨号。
  幸运总算还持续不断。不是“这个电话号码现在已停用”的录音,而是有人拿起话筒的声音。
  “喂、喂!”是年纪颇老的女人声音。
  “请问是红色风车吗?”柏荷问。
  “咦?啊,你的话真令人怀念。可是,很遗憾,这家店去年就关门了。”
  “关门了?”
  “是的,不过,电话迁至这里。”
  “那么,你是当时的老板娘?”
  “是的。你是哪位?听你的声音还很年轻,不太可能是熟人。”
  “不,我是……”柏荷迅速说明原委。
  “嘿!听起来很有趣,简直就像电视上的侦探剧一样。我最喜欢看这类东西了。”
  “是吗?那么,你愿意看看照片喽?”
  “好呀!你来我家吧!地址是……”
  我依址找去,是在高津图书馆附近的旧式平房。
  对方果然是六十多岁的女性,很胖,戴着眼镜。
  柏荷并不知她目前境遇如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反正,那与柏荷无关。
  坐在玄关入口,柏荷马上进入主题。
  “确实是我的酒吧。”她拿出放大镜,仔细看着照片,“对了,这天晚上的事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和这位摄影家谈及姆兰鲁鸿。”
  “姆兰鲁鸿?”
  “是法语,就是红色风车嘛!以前,新宿有一家这个名称的小剧常”“嘿,真的?”我是第一次听说。
  “我们从红色风车是个奇怪名称谈起,然后提到姆兰鲁鸿但,那位摄影家说‘我听过这个剧场之名;’于是,话题转到剧场上面。”
  “原来是这样。可是,你不可能连这是十二月五日晚上之事也还清楚记得吧!”
  “你知道吗?”她指着照片6。“那天晚上,这个女孩子被人杀害!所以,我清楚记得是十二月五日。”
  “什么!”柏荷哑口无言。
  柏荷做梦也没想到在这里又会碰上另一桩杀人事件。
  “姓名我也记得,我们都叫她三惠,是酒吧的常客。虽然左脚稍微有点不方便,但是皮肤很白,也很漂亮。”
  “常客?不是女侍应生吗?”
  “不!只是常到我的酒吧来榄客,换句话说,算是独来独往的私娟。”
  “她在那天晚上遇害?”
  “她搭上拍这些照片的摄影家。之后,两人就一起离开了。但,翌日的晚报刊出她头部受重击,伤势垂危。是隔壁邻居发现,送她至医院,但,没多久就死了。”
  “那么,是那位摄影家?”
  “也许吧!不过,也可能不是。反正,警方查不出凶手。”
  “两人是什么时候到店里?什么时刻外出?”
  “摄影家在开始营业的七点就来了,三惠则是七点半左右。
  “两人在八点半左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