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特尔显然没想到波波维奇像学校里的老师一样提问。
  波波维奇以前从来不提问的，甚至不会征询队员们的意见，他们只需要执行他的部署就好。
  对于队员们主动提出的任何建议和意见，波波维奇的眼神和表情当中都写着“真他妈愚蠢”和不耐烦。
  今天他是怎么了？
  “我……我没想过……”珀尔特尔实事求是地说道。
  波波维奇突然发飙，吼道：“没想过？你干什么吃的？非要丢了人才去想吗？拉马库斯，你说……”
  “我……我也没有深入思考。”
  拉马库斯-阿尔德里奇是球队内线核心，可是波波维奇吼人的时候可不管你是核心还是替补，以前吼“完美”gdp组合时一样不留情面。
  “保罗，你说……你算了，你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退休以后是写书和听交响乐！”
  保罗-加索尔耸耸肩，并不生气。
  教练组有人懂波波维奇——老头在嫉妒德安东尼手下多了一张好牌，或者说眼馋。就像眼馋雄鹿队的阿德托昆博、鹈鹕队的安东尼-戴维斯、勇士队的凯文杜兰特。他喜欢这些瘦高的怪物，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这是球员进化的方向。
  或者，也许老爷子思念邓肯了——那个专职卖呆二十年、你狠狠地吼他一顿他却一点都不生气，还敢肆无忌惮摸教练头的瘦高家伙。
  老爷子需要一张像邓肯那样的好牌，而不是劳心费力培养多年、他却转脸转投他队的负心人。
  这样说或许对某些人不公平，但是想一想老爷子付出的心血……唉，老爷子很可怜。
  “格雷格，你别难为孩子们了，说吧，怎么对付那个中国长人？”
  波波维奇面无表情，沉默许久站起身来，指着电视上奔跑的周启翼说：“周启翼像极了速度加强型的奥尼尔，虽然身形没有奥尼尔宽大，但力量相仿。步行者迈尔斯-特纳、小萨博尼斯，雷霆队的史蒂文-亚当斯、纳伦斯-诺埃尔的失败已经证明，单独靠力量和速度是不行的，我们队伍无人能与之抗衡。
  “幸好，他和奥尼尔一样存在致命的缺点：投射动作僵硬，中远投命中率不高，罚球不稳定。所以，要想限制周启翼须从三点着手：
  “第一，切断哈登和保罗给他的传球路线。第二，像防守奥尼尔一样包夹贴防，重点不让他起第一步。第三，放他远投，严守禁区。都明白了吗？”
  事实上“都明白了吗”这一问并不是问句，因为波波维奇的眼神告诉众人：我已经说了这么多，谁要是还不明白，谁就是蠢货！
  【第11战：火箭对阵马刺。】
  入场仪式结束后，德安东尼和波波维奇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两个老头子、一对老冤家！
  每次遇到波波维奇，德安东尼都特别头大，算下来，他已经在季后赛的五个系列赛中输给波波维奇，战绩惨不忍睹。
  圈子里把波波维奇评选为德安东尼的克星，这让德安东尼有口难言，内心作为奇耻大辱。
  回顾五次季后赛经历，双方球队的实力并不像战绩差距那么大，德安东尼每每回顾都如鲠在喉一样难受。
  第一个系列赛交锋是2005年西部决赛，德安东尼带的太阳队。此前一年的休赛期，太阳队引进了昔日旧臣史蒂夫·纳什，纳什在德安东尼手下如鱼得水，凭借强大的进攻体系将太阳从上赛季的西部倒数第二直接带到的常规赛冠军的高度。
  季后赛首轮4比0横扫灰熊，次轮又4比2淘汰小牛队，西部决赛遇到了马刺。也是怪事，气势旺盛的太阳队遇到马刺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打球。
  前两场在太阳的主场被马刺连下两城，第三场马刺回到主场再赢一局。3比0大比分领先的马刺在第四场稍有松懈，被太阳扳回一场，不过马刺并没有给太阳太多机会，赢下第五场比赛，从而4比1淘汰太阳挺进总决赛。
  隔一年后，太阳和马刺在2007年西部半决赛相遇。这赛季的太阳队迎回健康的斯塔德迈尔，加之纳什、马里昂、拉贾·贝尔、鲍里斯·迪奥、詹姆斯·琼斯、巴博萨等实力干将，常规赛打出61胜21负的联盟第二战绩，季后赛首轮4比1淘汰湖人，次轮遇到波波维奇领军的马刺。
  所有人都看好太阳队战胜马刺，然而事与愿违，前四场2比2战平，第五场马刺靠着鲍文、霍里粗野的动作将纳什和小斯弄伤，赢下了比赛，第六场回到马刺主场再下一城，4比2淘汰太阳。
  那个系列赛是太阳队实力最接近总冠军的一次，很多人假设，如果不是霍里粗野的犯规，也许结果会有所不同。但历史无法假设。
  第三个系列赛是2008年西部首轮。2007-2008年常规赛西部呈现乱世局面，西部第一的湖人只比西部第九的勇士多胜9场，而太阳与湖人只相差两场却仅排在第六位，首轮遇到了排名第三的马刺，实际上马刺常规赛战绩只比太阳多胜一场。赛季中期，太阳将马里昂交易，换来了热队的“大鲨鱼”奥尼尔，组成纳什、斯塔德迈尔、奥尼尔三巨头，但战绩并没有起色，反而限制了德安东尼的战术。首轮面对马刺更是无还手之力，除了第一场拖到加时遗憾落败，其余场次都极为被动，最终马刺4比1淘汰太阳。赛季结束后，德安东尼转投纽约尼克斯。
  那次系列赛结束后，波波维奇已经被称为德安东尼的克星而深入人心了。
  第四个系列赛是2013年西部首轮。2012年初纽约尼克斯出现的“林疯狂”暂时缓解了德安东尼的下课危机，可最终也没逃脱下课的命运。休赛期湖人重新组建了f4，纳什和霍华德的加盟使湖人重回夺冠行列，但是赛季开始后，随着纳什的受伤，科比和霍华德难以形成化学反应，湖人一度徘徊在季后赛圈外，主教练迈克·布朗被解雇，比克斯塔夫成为临时主帅，五场后，湖人任命德安东尼为球队新主帅。进入2013年，靠着科比一己之力拼到赛季报销终于将湖人带入季后赛，可没有科比的湖人面对强大的马刺连败四场，惨遭横扫。
  最后一个系列赛是2017年西部半决赛。2016年休赛期，德安东尼与火箭队签约，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带领火箭队打出西部第三的好成绩，首轮淘汰了威斯布鲁克领衔的雷霆队，次轮面对马刺，前五场比赛马刺3比2领先，第六场来到火箭主场，马刺114比75大胜。波波维奇取得了对德安东尼季后赛的第20场胜利。
  面对波波维奇，德安东尼是最有理由抑郁的那一个。每次看到波波维奇都觉得他或喜或悲或怒或笑的面孔下都隐藏着难以琢磨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