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考虑的。”
  墨闻有点惊讶于自己声音的特异，比之原来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还带着几分电子感的颤动。
  不过，就算墨闻极力控制，仍然有一半以上的瘟疫体散播在外，似乎只能让这个固有结界继续留存下去了。
  拉扯的扭曲感拉扯全身，感觉不到一分钟，视野骤然亮了起来，黄沙扑面而来，一股子烟尘霾味儿，四周的路人抬头看了一眼，便马上低头离开了。
  墨闻甩了甩手，清掉了沾在手上的灰尘，却发现虽然手上已经覆上了一层魔力凝结的肌肤，但仍然隐隐可见一条条暗棕色的魔力流涌动在身体中。
  啊……没有骨头的纯魔力身躯，还真是不习惯，轻飘飘的好像一脚就能踩上天去。
  于是抬脚，墨闻拔身上了身侧大楼的顶层，“不过……”
  视觉只有元素和物质的区别，人类就是各种元素混杂在物质体之内，有的异能者则是某些元素数量尤其的多。
  所幸是出来了。
  “快去看看清雨！”
  白的声音在墨闻心间涤荡，身体自动了两步，被墨闻的意识止住。
  “干什么，你只是我用来压制疯狂副人格，没资格对我要做什么指手画脚！”
  “那你要干什么！”
  尽管很不甘心，但白似乎也只能接受这样一件事情。
  “凡人仙体化。”
  我要救她。
  墨闻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曾经世界的拯救者在发觉自己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把新世界推进火坑的时候，墨闻，那个男人曾经拥有的信念和目的就已经化作了灰烬。
  可以这么说：在得知真相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至于从帝君牢笼里逃出的，不过是一具心脏仍在跳动的残骸罢了。
  甚至不如残骸——至少残骸不会成为危害。
  如果那样的他继续下去，恐怕就会落得一个被幸存者剿灭的结局。
  为什么要创造一个新人格来保全自己的性命，这一点他自己都不知道。
  事实上，如果不是看见小巫妖痛苦的神色，他也许就真的放任下去，让自己死了吧。
  又被她救了，从开始被朋友牺牲掉，一路上如果没有她的指导，自己绝对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有那个破轮子的时候已经死了28次了。
  还说什么拯救世界的梦话。
  墨闻走到僻静角落，阴影笼罩着他的全身，随后，白皙的皮肤散开，化为片片蝴蝶状的碎片，无数碎片在空中汇聚，凝聚成一条棕黑色的浊流。
  直冲云霄。
  先把欠的债还了吧。
  ……
  对流层，一片晴空，白云在下。
  如果印象没错的话，道宗的位置应该是在旧时期的四川，那么现在要飞的话——
  嗯？
  发动机的轰鸣转瞬而至，迎面而来的客机让墨闻几乎来不及闪躲，但能量躯体仅仅需要一散一聚便已经躲开。
  重新聚合，发现好像还是少了些许能量，以后飞行还是避开飞行物好一点。
  墨闻稍作查看之后，发觉能量回路的循环并无问题后，便继续向南飞行。
  殊不知，几缕能量已经随着风飘散回刚刚离开的城市。
  ……
  刚刚墨闻消失的小巷里，同样的白发少女逐渐凝聚成型，一头银发再次被笼罩在阴影下，与墨闻冰冷的双眼相似，她的眼中也闪着坚定，“清雨……”
  少女，步行入阳光之下，向着之前记忆中的位置走去。
  她下坠的地方，应该有她现在身在何处的踪迹。
  “小姑娘，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呀～”
  下意识的一摸背后，却没有熟悉的冰冷剑柄，逃逸出来的力量少得可怜，支撑这样一具躯体都很困难，更不要说战斗了。
  但根据瘟疫之源的性质，眼前这些人真是送上门来的魔力。
  不过如果吸收了，自己不就和那个混蛋本体一样了吗？
  思量之时，她的背脊已被另一个混混从背后重重捶了一拳。
  她失去平衡，身子往前一冲，前额撞上正面那个男人的前胸，被拎着头发提了起来，剧痛，她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手脚拼命挥舞，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但什么都没抓到。
  “md！别他妈乱动！”
  似乎是被白的头发扎了脸，拎着她头发的男人忽然松了手，正当白稍微轻松的时候，重拳下勾，凶猛的劲力贯透了白娇小的身躯，她甚至没有机会喊痛，只能全心压制着身躯下意识炸散成能量的本能。
  嘴角流出混着口水的血液，白身后的男人像翻一张纸片一般把她转向自己，一手紧紧绕住她的腰，一手把一团布狠狠塞进她嘴里，堵住她的喉咙。
  她的双腿紧绷，单脚狠狠的踩向对方的脚，却只是踩中一只钢靴，对方的手臂正像个虎钳一般紧紧箍着她，现在她没有办法对抗那么大的力量。
  “老大，这女的还不老实！”
  又吃了一拳，她的意识快要消失了。
  “不行……”
  他转身把她丢进货车，她仍坚持勉强立着，但最终膝盖一软，倒在货车底板上。
  于是男人往她腰上狠狠踹了一脚。
  白被一脚踹进了货车深处，脸擦着车底板划出一条血痕。
  “谁来……”
  最后一线光明被双扇车门合上，“……救救我……”
  发动机许久并未启动，车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半闭的眼睛再一次被打上光芒，好像是个穿着警服的人。
  白下意识的抬起左手，眼神中的希冀迎着日光洒在警察的身上，却发现对方正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从那个刚刚殴打自己的壮汉手上接过一沓钞票。
  车门再次关闭。
  发动机启动。
  “这次的货还算不错，少见的异族，你没伤到脸吧。”
  “没伤到，估计卖出去之前咱们兄弟还能爽一把。”
  “诶……哥你看看，前面还有一个黑发的，看见没有，这腿，艹，还没拿武器，咱们再干tmd一单？”
  “嘶……真挺不错的嘿，和后面这个组合卖，价格还能翻个番吧。”
  断断续续的声音穿透车辆的颠簸，传入白的耳中，随后，发动机的噪音一停，底盘轻微的震动停止，应该是那两个劫匪停车了。
  “咔……”
  “咔……”
  两声开门，他们下车了！
  白调动体内能量修复着内脏的破损，勉强站了起来，推着后备厢的门，却根本推不开。
  车门外，一把旧式大锁正随着白的推动摇摇晃晃。
  突然，白感觉车身随着“碰！”地一声，猛地一晃，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撞在车身上了。
  “滚开！姑奶奶心情正不好呢！”
  是清雨！
  白几乎要哭出来了，但连连撞击后备厢门就是不开。
  “碰！”又是一声，车身更剧烈的晃了一下，现在两个男人倒在车旁了。
  没办法，门实在是打不开了。
  “清雨！”
  不出三秒，后备厢门被整片拆下，而出现在白面前的，正是她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