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我来干这种任务……那个亡灵还是不信任我啊……”
  男子穿着虽然朴素，但那种略带阴森的气场还是让周围的食客侧目而视，不多时便个个离去——
  仿佛多待几刻就会丢了性命的莫名惊惧感。
  而陷入某种狂热的莫润和，反而是异常冷静同时沉迷与思考而根本感觉不出酒馆气氛的变化。
  “既然生活费还算充足，就需要重新计划一下潜入行动。”
  莫润和拿着馒头蘸了一下味精调出来的蔬菜汤，潜入计划在大脑中盘桓反侧。
  不经意间的目光瞟过刚刚还熙熙攘攘的馆子，却发现自己以外已经几乎没有人还端坐着了——
  除了一个兜帽盖头的黑衣男子。
  奇怪，明明还是饭点。
  没想太多，作家继续思考着自己的犯罪计划。
  ‘哦……是个潜在罪犯吗？’
  黑衣男子抬头，似乎嗅到了莫润和身上溢出的邪恶气息，‘既然是罪犯，都会渴望力量吧……’
  既然自己用人类的身体打开面向恶魔和亡灵传送门太危险，那就不如找个代替者……
  随着审视的目光盯上了剧作家，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顷刻间包裹了莫润和，如同被人围观的目光针刺扎入他的身躯，忍不住抬头……
  但只见一个人。
  苍白的面孔像从乱葬岗里拉出的死尸，兜帽下的目光如蛇，锁在莫润和的双瞳上，嘴角微微上扬，而腰际挂着一把紫色的奇形匕首。
  “别问我想做什么……”
  男人的话语让莫润和到嘴的话语咽了回去，“关键是……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潜入犯罪，不是吗？”
  黑色的瞳孔骤然一缩，右手立刻摸向了自己的匕首，却被一道无形的锁链牢牢的按住了。
  “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低垂的耳语里带着冰冷刺骨的魔力，让莫润和全身一抖。
  那双菱形的瞳孔从事实上刺透了剧作家的内心，除了看到他的怀疑和欲望，不甘与恐惧，还看到一缕被铭刻的白发。
  “白？有意思的异族。”
  而且这个城市还有其他恶魔的仆从？不可能啊……既没有感觉，也没有情报网通知。
  既然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就不需要把我派过来了……
  那他要么只是个写黑暗神话的奇才，要么……就是个窥伺者。
  “少年，你知道安利，不，你渴望力量吗？”，循循善诱的声音响起“可以让你恢复往日荣光，去追求那个异族白的力量……”
  原本是常见的堕落引诱套路，但此时的剧作家一听到白这个名字就被赋予了理性蒸发和精神污染。
  “真……真的吗？！”
  笑而不语的林烨抬手，一道无形的波动贯通空气涌出，小酒馆的斑驳的墙壁瞬间被蒸发出一条光滑的通路。
  “不需要异能基础……就可以打通你和她之间的阻碍。”
  恶魔的耳语操纵着剧作家的心神，“与她并肩作战，为她排除障碍，最后的到她，占有她……”
  “那该多么美好……”
  泪水，顺着面颊的弧度流淌而下，感动的激流，幻象的舞曲在剧作家眼前闪过，而那双流着泪的眼睛——
  在此刻染上黑暗。
  “贯通魔眼。”
  空气中透着的微寒让本已经深夜的街道显得更加萧瑟几分。
  一片死寂，寒冷，荒凉，既没有行人，也没有灯光，世界在此刻仿佛失去了全部的色彩。
  青蓝色的月光将孤立于剧院之外的莫润和悄然隐藏，他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正如他控制不了抽动的眼皮和其内不断跳动的左眼球。
  “先生！您不能进入……”
  话到一半，却发现周围的微风都在此刻停滞，如针般的寒意刺入了警卫的脖颈。
  随后，取代警卫那张脸的，是光滑的空洞。
  身躯如枯木折断倒下，身上的破衣被莫润和一把扯烂，披上了警卫那并不合身的西服。
  内蕴极度黑暗的左瞳猛地一睁，面前的剧院瞬间被破开了一条直达舞台的通道。
  恐怖的场景瞬间引来一众观众的惊呼和目光。
  他享受着观众的瞩目，他享受着叶凉尘难看的面色，他享受着剧院里略有闷热的空气……
  这是我夺回一切的时候，他默默对自己说着。
  “今晚要上演的！是一出恐怖的真相！”
  高昂的声音，让前方放映的恶魔景象为之一滞，叶凉尘从幕后缓缓走出，“你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也不知道你和什么东西做了交易！”
  “不过是和你一样而已！”放映而出的景象被愤怒洞穿，而观众只是以为有什么全新的炒作。
  “我们不一样。”叶凉尘的话语透着坚决，在这一刻，莫润和的心突然有那么一瞬的动摇。
  我们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你没有和恶魔做过交易？还是你自以为与恶魔交易，你也比我干净？！
  狂乱的思绪占据了剧作家的内心，而穹顶之上，骤然被汹涌的魔力炸开一处伤口，“砰！”
  猩红的长枪刺过刚刚腾起的灰尘，冰冷的声音高声宣告：
  “对，所以你要死。”
  从天而降的魔枪贯穿了全身心注意在莫润和身上的叶凉尘，鲜血瞬间刺激全场观众的眼球。
  但他们没有跑。
  观众的欢呼响彻全场，林烨的脚尖点在魔枪之上。
  “和我携手上演真正的恐怖吧！莫润和！你以为事到如今还允许你退缩吗？！”
  身体，控制不了，不住的靠近，不能去……那个人，那个人才是这里真正的恶魔啊！
  从左眼里贯通的魔力回路拉扯着莫润和全身，那点肌肉的抵抗力根本不足为虑，只能空惹耻笑。
  右眼，泪水止不住，左眼，黑暗涌不止。
  我根本不是什么天才……
  灵魂的拉扯感，仿佛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左眼上，巨大的空洞覆盖了莫润和所朝思暮想的影院巨幕，但在巨幕的另一头——
  无数亡者骑士在涌动。
  “境内入侵，完成。”
  看着展开的大门，林烨的冰冷笑容中带着释然和不屑，“人类果然都是追求力量的生物啊……不止我一个。”
  “不……只有你一个。”
  叶凉尘的晚礼服已经被自己鲜血染红，本来就是石膏样苍白的肌肤现在已经变成了纸色。
  但他，把自己从魔枪之下拔了出来。
  血肉撕扯，贯穿心脏的一击，“那只眼睛的能力比你想象的更强……比这个恶魔还强，莫润和。”
  “能力？”
  “快死了这么能嘴炮，果然是位面之子候选之一啊。”
  枪尖刺破了咽喉，但叶凉尘的声音仍然没有停下，“命运……”
  直到彻底被搅碎，叶凉尘的声音才就此停歇，但很明显，咽喉被贯穿都若无其事的说话直到被粉碎，绝对没有这么轻易就彻底死亡。
  “我早就看到这一刻了，但死亡果然还是不可避免的因果律吗？”
  一手搭在莫润和的肩上，另一个叶凉尘从空气中缓缓出现，张口就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我的运气还不够啊……原本以为末日降临就有了未来视之瞳，幸运至少是个a呢。”
  心脏被贯穿的果已经被附加在叶凉尘这一概念之上，就算是傀儡被贯穿，也依旧会生效。
  “大门已经打开了。”林烨的枪抗在肩上，笑意丝毫不减，“你还能做什么，窥探者。”
  “你不是天才，但我希望你成为救世主。”叶凉尘惨笑着对身旁的剧作家耳语，“气运转移，瞳孔移植，你这家伙才是主角吧。”
  叶凉尘一只手取下自己的右眼，而林烨仿佛猛地想起了什么，鲜血魔枪直冲二人而来。
  黑暗中的身影倒下一个，而另一个则是睁开了不属于人类的双瞳。
  一只漆黑，另一只则是如同血玉的朱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