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剑神先生，”墨闻用土凝聚出一套桌椅，“来谈一桩交易吧！”
  “交易？”
  神色不似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天才之态，反而多了几分认真的意思，“有什么交易谈呢？”
  “复仇。”平平淡淡两字吐出，而面前的叶孤城瞬息间气息大变，道道杀气如同凛冽剑芒，墨闻身后的韩兴面色一白，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墨闻也是暗暗调动魔力勉为抵挡，“抱歉抱歉，小生大有不敬，姑娘莫怪，莫怪。”
  “人之常情而已。”墨闻小脸神色不变，摆了摆手，“你之前那副态度，想必也是仇恨颇为深重，正巧，我和你的目标相同。”
  “怎么个相同法？”
  “你我的位面都遭受入侵，自然是向亡灵军团复仇！”
  “哼！”那叶孤城冷冷哼了一声，“你可知天灾军团势力之大？自从和恶魔的燃烧军团合兵之后，着位面星际间便罕有敌手了，半神真神级的强者不知凡几。”
  “我说的是这个中级殖民军，”墨闻自信一笑，“三个b级，想必你只要出去了，就定能斩杀。”
  “那又能怎样呢？让那些大能盯上你，让你身边一切烟消云散……”剑眸中带着苦涩的怠惰，“无趣，无趣。”
  “看你之前那副样子，可不像无趣之意……”墨闻继续说着，“那就这么说吧，救你，是恩情，对吧？”
  “小姑娘，你这么让人报恩，便是惹人嫌恶了。”慵懒稍稍散去几分，但仍是眯着双眼。
  “一人受嫌恶，为这位面争取时间，有何不可？”墨闻也是神色不变，抬眼看着叶孤城。
  “就像为了不让丧尸扩散全境，屠个城又何妨？”轻描淡写的一句令叶孤城心神巨震。
  “我们必须清理这整座寒山城。”那个冷酷的声音仿佛不是从自己口中发出来的。
  “长官，你疯了吗！”，“肯定有别的办法！”，“叶，这可不是什么器物，这是一整城的活人！”
  那一日的争辩再一次响起，一次次回荡在耳畔，直到最后一句话：“我们白云军，不能因为无谓的恐惧就这么把我们发誓守护的人民，当成普普通通的猪羊一样屠杀！”
  啊……我又何尝想呢？只是不能为着一城已死之人，再搭上周边城市，和其余士兵性命。
  一旦不这么做，它们会从这里蔓延出去，到处杀戮。
  这座城里面的他们不管怎么样都会死，而一旦他们再爬起来，死伤的人就会无谓的增加。
  “是为了多数人，屠尽少数人的理念啊……”
  “你……怎么知道？”此时那副装出来的德行已经消失无踪，转而是一种凝重和怀疑。
  “无需管我，”墨闻似是回忆过往，“只是很相似而已。”
  “相似吗？看在小姑娘你和本天才如此投缘的份上，这桩买卖，我叶孤城做了！”显然是故作自恋的语气。
  “这么简单的吗？”墨闻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还有一条……”心再一次提起。
  “但说无妨！”
  “喂喂喂！怎么突然武侠风的对话风格……”小巫妖的吐槽被叶孤城的下一句话硬生生怼回了嘴里。
  “我要收了你！银发妹纸！”
  “银发……妹纸？是指我吗？”墨闻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什……什么鬼啊！那个词！”
  “如同你所听到的意思，这作为我出手斩杀的附加条件如何？”
  “不可能！还有，我是有名字的，墨！闻！”
  “好吧，那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来作为交换的条件吧，妹纸！”十分骚气的姿势让墨闻忍不住就想上去来一套符文剑三连，但出于对于秘密的好奇（才不是打不过！）还是姑且听了下去。
  “……我爱你，其实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身影已经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
  “蛤？……什……什、什什什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墨闻的脸红的一如他之前调戏小巫妖一般。
  而无良巫妖则是默默看着那通红脸的恋人，心里似乎涌起几分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是气愤？又不太像……
  身处一种全新的人类感情中的小巫妖充满困惑，而墨闻则是对那个哈哈大笑的剑术天才毫无办法。
  直到，一个飘荡而来的亡灵，和一个死亡骑士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拒绝的回答从那个飘荡着的亡灵，声音空洞且怪诞，但赵雨烟仍然能认出是他的嗓音，全身一震。
  “我绝不会为你们服务，亡灵。”
  “那可未必。”
  那个全身铠甲的死亡骑士作了个手势，只是勾了勾自己被符文手套覆盖的手指。
  而这微不足道的动作却使那个亡灵，顿时如同因为剧痛而把那虚无的脊背弯成了弓形，一声恐怖的尖啸迸出他的身体。
  带着难以忍受的狂烈悲恸，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死亡骑士，自己曾经的导师面前，已经彻底亡灵化的自己是那么的无力。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我的耳朵！”听着人类的悲怮，对自己的厌弃如同野草般在心间疯长。
  在呻吟中，他听到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声音：汝将从此彻底臣服于吾的荣光，赵飞宇！
  汝将为生命之消亡而劳碌，汝将从此渴望吾的命令。
  吾将永远指挥汝的一切，而汝，将为此感到荣幸。
  “帝君……”赵飞宇咬牙切齿，却只敢在心间愤恨，他的亡灵魔力因为无处释放而肆溢，即便是说话都堪比女妖的嚎叫。
  死亡骑士吉尔看出了他的矛盾颤抖，不由笑了。
  不……绝不！他怒吼着向灵魂空间里的那个高傲女声。
  你们可以操纵我的所作所为，但永远不可能奴役我的精神，永远不可能奴役我的第三要素！
  唯一回答他的，只有那娇媚而冷酷的狂笑。
  “可看看他们。”死亡骑士一直在旁听着，“嚎叫吧！将那一切的羁绊，自己斩断。”
  睁眼，除了自己的妹妹、一个古装男子和一个白发女人，其余的人都是那种眼神。
  那种眼神。
  在自己上一声尖啸过后的人类，无疑都是带着愤怒和恐惧。
  “不……”明知道会伤害他仍然热爱着的同胞，但赵飞宇再也无法忍受悲怆和自弃的重压，对亡灵所作所为的仇恨和自己的罪恶感，像烈焰般灼烧着她的灵魂。
  巫妖举起双手掐住那不存在的脖颈，却是一声尖啸，一声凄惨而锐利的尖啸，从他虚幻的咽喉中如海啸迸发出来。
  他曾经在死亡骑士的折磨下哭嚎，但那是只能折磨自己和取悦死亡骑士的痛苦，只是他对自己的绝望。
  而这一次远远不止于此。
  自我的厌弃，对低语的反感和来自灵魂深处的命令，但这三种力量，却不及那空洞眼眶中燃烧的火焰，那是切入骨髓的憎恨，纯粹的憎恨。
  在那声尖啸中，他听到，自己不惜成为魔女教徒，使用亡灵力量，也要保护的那个人在痛哭惨叫。
  那声音汇入了自己的魔力爆发，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捂着流血的耳朵跪倒在地。
  那个白发女人的元素语和法咒被暴乱的元素中断，魔法咒文变成了最原始的惊恐而产生的哀嚎。
  而其余没被古装男子和那个大公级人类保护起来的狩猎者倒了下去，他们的护甲粉碎剥落成为一堆废铜烂铁，或者破布残帛，连他们的骨头也在尖啸发泄出的魔力乱流中断裂碾碎。
  “不……”抱着头颅的巫妖再无看下去的勇气，但魔力乱流不但还在继续，而且因为更强的负罪感和憎恨，而变得更加剧烈。
  “转化成了如此强大的亡灵魔力，但没想到，想要操控你的意志居然如此的……”死亡骑士拍着掌，看着手背上帝君赐下的亡灵掌控法阵。
  “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