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家寨回来以后，王乔慧与王家高层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越来越差了。
  王乔慧第一次为自己感到委屈。
  原来许多的事情办起来轻松，现在变了。
  以外不用费心费力地维持人际关系，如今却要刻意权衡哪些是可以说的，哪些会是对方感兴趣的，哪些又需要避讳免得引起对方的不快。
  虽然有父亲的全力支持，但王乔慧出门时都会感觉到心情压抑。
  最近一段时间，王乔慧是比较忙的，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为来开春的时候商队做准备，今年更需要精心准备。
  有一次她气呼呼地训人，皱着眉头非常认真，表情露出了少有的凶悍，一边训还一边指出其中几个人勾心斗角互拉后腿的事情来：“你别以为我没看见！”
  弥补的方法安排好，又说了几句，手在空中挥舞着，一付要打人的样子。
  训人训累了，撂下一句“还不快去！”，转身就走。
  当然王乔慧平日里不会总是这样，对人接物还是那样给人以落落大方之感，这两种性格并不冲突，俱是她性子中的一部分。
  晚间饭后消遣，就是大家聚在一起，说话聊天，谈这谈那。
  父亲知道王乔慧的问题，与以前的自己有些类似，当然面临的具体问题会不一样，心情、迷惘也不一样。
  女儿面临的问题或许比自己更严苛，她是个女人，如果家中有一个男子更聪明更有能力一点，事情会很简单，如果她笨一点，事情也会很简答，偏偏她处于这个夹缝间，于是就只能向前，还得不时面对因为自己女性身份而面临的问题。
  王乔慧很聪明，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年纪，面临的压力，许多时候无处去诉，父亲或许是唯一一个能够给她以减压空间的对象。
  对王乔慧而言平平无奇的日子里过去了。
  三月初，顾家辉的生意有了些起色，总体上也不是很忙。
  不过顾家辉还隔一段时，出去城外几一天。
  宛城不是顾家寨可比的，不论蛊虫蛊材种类、数量都很多。有些珍惜品种在顾家寨根本不会出现。
  顾家辉这天下午去茶楼喝茶，无意间却听得隔壁蛊师打扮的人在谈论松花虫，说是如今离宛城三百里地的望山镇已经爆发了松花虫灾。那里的庄稼快被祸害的绝产了，今年的难民潮说不很快就会到来。
  那些人说道此处，无不哀声抬起。
  顾家辉确是心中一阵兴奋。
  不是他罔顾百姓生死不管，而是松花虫是个好东西。
  松花虫能够为主要蛊材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事实也有很多人去采集。
  他们采集效率不算低上，一个上午的时间最少也能采集一千条以上，但这个数字和动则数百万的松花虫数量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况且松花虫繁殖又快，平均七天下一次卵，每次雌虫都下一万只以上的虫卵。
  天敌再加上就很多人同时采集，也是无法追赶上松花虫繁殖速度。
  顾家辉做了一番准备后，就想去望山镇看看。
  他在宛城以定制蛊虫为主要经营方式，加之保养和修复蛊虫的项目，虽然客户不是很多，也要向他们交代一下。
  等把这些客户安排好，加上准备应用之物的时间，顾家辉出发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宛城处于江南，四周没有很高的山，一些低矮的丘陵倒是有一些。顾家辉边打听边向望山镇前向，道路还算顺畅，一路无事，不需多言。
  一日，顾家辉路过一个小村子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想了想寻了家村中的小店，打尖休息。
  “这李吉昌几年前便已名扬，此次归来便是为这女子，他如今大小也是一个成了名的蛊师，对其仍一往情深，实是难得……”
  “手法用的也巧妙，不过数日时间，便以将问题解决……”
  “在下却觉得不然，那女子抛头露面，操持这等生意实非良配……”
  听得一阵，发觉这些人讨论的尽是那名叫李吉昌的男子，不由得摇头笑笑，心想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去办，关注这些有什么意思。
  吃饱喝足之后，顾家辉继续赶路，第二天天未黑时，到望山镇。
  望山镇的人都是满面愁容，见到他过来，并没有露出友善的表情。
  顾家辉先找了一个很的客栈，伙计告诉他，现在来的外地客人多，只有大通铺了，要在客栈中用餐的话，需要提前预定，每顿师院石。
  “呃？”顾家辉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
  天灾时，总是有人哄抬物价，制造混乱。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控制，时间一长就成了人祸。
  天灾加人祸，这里的百姓只剩外出乞讨之路了。
  现实条件就是这样，顾家辉别无选择，只能住下。一日三餐顾家辉并没有选择在这里，一天三十元石的花销，让顾家辉承担不起。
  采集松花虫的蛊师有数百人，都是各地闻讯而来。这里的松花虫实在太多了，数百人用时采集也不会相互干扰的事情。
  大家都有条不紊地采集着，顾家辉基本上一天能都采集一千五百只左右。这个采集数量和其他蛊师比较算是很少了。
  顾家辉一个人效率太低，其他蛊师基本上都是组团来的，大家分工明确，有采集、泡制、凝练、提纯、灌浆等等，每一个步奏都有不同的人在处理。
  顾家辉只有一个人，所有的步奏只有自己去做，效率低下就在所难免了。
  不过就是这样五天之后，顾家辉还是把带来的容器都装满了，看着将近一万只松花虫制成膏状物体，顾家辉还是满意的，他心算过这些东西，按照正常使用量来看，至少够自己五年使用了。
  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望山镇。
  离开宛城的时日不短了，顾家辉心中有些焦急。
  由于赶路匆忙，顾家辉错过了住宿的村庄，
  天黑时他仍旧在野外赶路，抬头看看天色，知道今晚怕是要露宿在外面了。
  露宿郊外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出外觅食的野兽袭击。
  顾家辉多少有些底气，他露宿野外的经历很多，要比一般人经验丰富。
  在安全的宿营地时，忽如其来的大雨把顾家辉打个措手不及。
  大雨滂沱，夹杂在暴雨之中的，是时而划过的电光，雷声阵阵而来。
  没走多久，顾家辉隐约地看见前面不远处，好像有座房屋的废墟，他觉得可能是山神庙之类的建筑。这种天气终究是看不清楚，他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只能去看看再说。
  当来到近前时，顾家辉这次看清，这里不是什么山神庙。而是一个废弃的小院，里面有些房屋已经坍塌了。
  顾家辉觉得这里应是守林人巡视途中，休息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遗弃了。由于天色昏暗，小院地势又高。远远看去和山神庙有些接近。
  顾家辉走进了一间半塌的正房中，看了看。除了残垣断壁以外，什么没有。
  顾家辉已经很知足了，在这样的天气，住在这里总比住树上要好的多。
  黑暗中的风带着寒意，吹在顾家辉的身上，顾家辉决定先生上篝火，取暖做口吃食。
  刚要收集枯枝败叶等物，从旁边的厢房处传来声音。这个声音有些微弱，时断时续地，顾家辉立刻警觉起来。
  自己的侦查蛊虫到现在也没有配置上，在出来之前倒是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自己盘算过这一路上相对是安全的，况且路程也不算远，危险的事情不会是大概率。
  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再出来在炼制一只草戒蛊也好呀。
  没有侦查蛊虫，只能亲自去看个究竟，不然隐患太大。
  这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声音似乎有些不对，顾家辉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在黑暗中的东厢房中传来一束光芒，顾家辉接着光芒从墙壁的缝隙向里面观察着。
  东厢房面积不小，正中心的位置点着篝火，一个精壮的汉子正在往篝火中添加枯树枝。
  在他不远处，绑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遮挡着脸庞，看不清岁数有多大，衣服看来是被大雨淋透了，紧贴在身体上。
  “你想叫就叫吧，我听着就是了……”
  “我……我、我跟那燕顺没关系……他们瞎说的……呃……我……”
  光芒之中女子的声音似乎有些愤懑又有些害怕，想要强调些什么却又有些抓不住重点的样子。
  顾家辉看了半晌，觉得难以理解。
  “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下滑……”汉子说道。
  “我跟那个燕顺……没有关系……”
  女子声音带着哭腔，充斥着绝望。
  “你是不是真和燕顺没有关系，老子很快就只会知道”
  他走到女子身边，抬起一脚踹在腹部。
  顾家辉暗中松了口气，看来这是别人的家务。自己还是假装没看见的好。
  “不用你辩白，等一会，我自会有天之蛊试一下就知真伪了”
  刚要转身离去的顾家辉，听见了这句话，吓得冷汗直流。